“莊上的獸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按照您的吩咐,東西都已經(jīng)準備妥當。”陳管家說道。
沛匡聽完陳管家稟報,一拍腦袋,聽得入神差點把這事忘了。
“各位,”他頓了頓:“莊上的獸會要開始了,我們一起去湊湊熱鬧如何?”
“沒問題?!眴T穿道。
“好?!?p> 眾人應(yīng)允。
川紅栗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抱拳先行離開。
“你們兩兄弟第一次來出雄莊也是撞上好時候,獸會可是一年才有一次?!迸婵锕Φ馈?p> “有勞沛兄了?!眴T穿抱拳道。
“哪里話?!迸婵锏馈?p> 沈雪陽走到兩個熟睡的孩兒身邊,搖搖晃晃撥弄了好幾回,才弄醒這兩個家伙。
小川遼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關(guān)同凌司的模樣更惹人笑,他醒過來猛吸嘴巴,眨巴幾下把流出來的口水又吸了進去,完了還不忘用袖子擦擦嘴巴。
杜夫人給了小凌司腦袋一個爆栗:“臟死了,還用袖子擦?!?p> 關(guān)同凌司吃痛縮了縮脖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想起些事,恢復(fù)了精神,抬起頭來:“鐵叔叔,那個神獸豗啼會不會飛啊?我還要繼續(xù)聽。”
員鐵聽罷,正欲開口,旁邊的杜夫人插了一句:“別說出來,讓他自個兒猜去?!?p> 原先在道舍悟道的時候,關(guān)同凌司就沒少因為悟道時睡覺的事情被夫子批評,杜夫人也有所耳聞,頗為氣惱。你想想,別的孩子閉著眼睛悟道感悟天地正氣,腰板直得跟塊木板似的,而自己的兒子閉著眼睛沒一會的功夫就直接塌著個腰扯著腦袋流口水,想想那情景就一肚子火直冒嗓門。
“道舍的夫子沒少訓(xùn)他,這壞習(xí)慣?!倍欧蛉私又?。
關(guān)同凌司縮了縮脖子,人比人,比死人嘛!他也想專心悟道啊,但是閉上雙眼很容易犯困嘛,他曾暗地里好奇道舍里其他的小伙伴難道不犯困嗎?只是他問他們的時候,他們都是一本正經(jīng)地說出最簡單明了的兩個字“不困!”,就沒有其他不同的答案,弄得他挺郁悶。
恰好這時候外面煙花爆響,屋內(nèi)跟著明亮了起來。
“哇,好別致的景象!”員鐵、員穿異口同聲地贊嘆。
只見屋里四周墻壁發(fā)出奪目的亮光,接著屋邊的柱梁以及屋外庭院也發(fā)生了變化。
整間屋子被墻壁發(fā)出的白熾光芒映照得倜儻明亮,屋里擺放的桌椅飯菜、長案、屏風(fēng)以及裝飾的花瓶等等物件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門窗外還有廊道亭邊都亮起了淺棕色的光芒,堅實厚大的琉璃柱子雕刻成榕樹般凹凸有致、盤纏交錯,上面描畫著一根根細竹,茫茫的亮光顯得竹子愈發(fā)青翠,承托起來的屋頂鋪滿著通體揮灑著嫩青色光芒的琉璃瓦,整個宅子春意甚濃。
最妙的是各面墻壁皆由琉璃磚所砌,顯得剔透晶瑩,透亮的墻體里一幅幅美輪美奐的圖案輪廓分明,如煙云般飄逸的青色紋路凝固在里面。
員鐵捏著扇指著壁畫上光著雙足踩在蓮蓬上的女子,問道:“請問,畫里的這個人是?”
沛匡順著他所指解釋:“里頭畫的是我曾祖母,她年輕時在茗錄屋域里可是排得上名號的女子,這上邊畫的都是我沛氏先祖還有幫助過沛氏的大恩人?!?p> 墻壁上勾勒塑造了一個又一個不同的人物,除了踩蓮女子之外,還有白發(fā)撫須的道士、青發(fā)火眼手執(zhí)拐杖的老頭、劍眉星目背劍趕路的少年、喝著酒的駝背老太婆等等,每個人物都栩栩如生。
員穿贊嘆道:“比茉嵐莊上的料子要好百倍,我想請教一下哪里能買得到這種透亮發(fā)光的琉璃磚?”
川紅栗笑道:“這種琉璃石料是我們出雄莊獨有,你想買的話我可以介紹莊上的一些商賈你認識。”
“呼”的一聲響,庭院里冒出了一簇簇藍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起來。
“咦,竟有如此火焰。”一旁的員鐵指著遍地燃燒的藍色火焰有點詫異,他看了看大家,好像都沒有救火的意思。
凌淼淼轉(zhuǎn)過頭來,笑著解釋:“這種火焰它不會傷人,地板是藍火巖所造,藍火巖開采于百火崖,這種石料本來就會生出火來,主要是用它照明?!?p> 員鐵恍然大悟:“原來如此?!?p> 小川遼拉著員鐵往門外跑:“叔叔,外面也有很多很多的火。”
“好好好,我跟著你便是?!眴T鐵回頭打了聲招呼,眾人笑著也跟著出門。
此時,龍鳳閣那個方位,無數(shù)的煙火送上天空,散成一朵朵絢爛的焰花。
在紅瀾郡這塊地域里,出雄莊算得上是最繁華的幾個莊之一,最基本的原因,就是晚上燈火夠明亮!不光是本莊的,附近莊上的百姓都會提前趕來莊上逛街走市,人多了自然就熱鬧。這里是琉璃磚的產(chǎn)地,百姓們自然清楚如何把這種會發(fā)光的材料充分利用,將光照的作用發(fā)揮到最大,尤其是商鋪,從門口招牌到里面座位,燈火明晃醒目,從街頭到街尾說是亮如白晝也不為過。
獸會歷來是一年舉辦一次,由莊上最擅長編排奇獸表演的龍鳳閣主持,除了會有各種稀奇古怪的奇獸陸續(xù)登場,今年更是增加了抽簽環(huán)節(jié),中簽的幸運兒有機會獲得神獸獸寶一枚。
“瞧你,慢吞吞的,獸會戌時開始,還不走快點。”身穿白袍的少年轉(zhuǎn)身催促身后的伙伴。
“行了行了,還早著呢?!甭湓诤竺娴哪俏簧倌昀墒掷锬弥嗍习拥甑聂~包子吃得津津有味。
旁邊的一群少女結(jié)伴同行,有說有笑,聲音好聽得像百靈鳥。
“聽說今年獸會來了不少俊俏的公子呢?!?p> “哦?難不成我們的薛薛春心蕩漾,想著快點嫁人了?”
“去你的,我才不想嫁呢,我還沒玩夠呢!”身穿海棠花樣式襦裙的少女拿起手里的團扇拍打身邊的同伴。
“秀秀你也別笑她,你家的衡公子要是知道你打著和姐妹們看獸會的幌子相情郎,估計會氣的暈過去?!?p> “呸呸呸!他可不是我家的,沒空搭理那塊榆木腦袋。一邊去~”
“哎哎,你們快看,那個長著兩只犄角的公子本相是牛還是鹿呢?”
“噓!小點聲,被他聽見了會氣掉頭上的角呢?!鄙倥首髡?jīng)說道。
說罷,又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空中傳來幾聲鳥鳴,羽毛狀如樹葉的飛禽掠過人群上方,渾身綠光大盛,化作幾位脖子上戴著木環(huán)的少年郎降落街道,隨后急匆匆地向著前方走去。
在這有十層高的疊福樓左側(cè)有一條芳環(huán)街,這條街是去獸會舉辦的地點龍鳳閣的必經(jīng)之路,無數(shù)生靈趕著去那。
“我踩!我踩!我又踩!”
“踩不掉!”
兩個小屁孩被自己的父母夾在中間,左手被老爹牽著,右手被老娘拉著,不能到處亂跑,只能垂著腦袋踩著滿大街都是的藍色火苗。剛踩熄了這處的,松開腳邊上又冒出來,根本踩不完。這種火苗只會在晚上才從地上冒出來,白天是見不著的,并且它沒有溫度,不會灼傷人。
而還沒有孩子的沛匡夫婦自然是陪著員鐵、員穿兩兄弟,給他們介紹出雄莊的風(fēng)土人情以及往年獸會的一些趣事。
“你們莊上的宅子挺有特色的,大部分宅子樣式都是一樣的?!眴T穿笑道。
沛匡道:“我們莊還有一個別稱‘琉璃莊。’”
出雄莊的宅子色調(diào)都有規(guī)定,府邸門前柱子統(tǒng)一定為淺棕色,墻體選剔透晶瑩的琉璃瓦,上面屋頂鋪就琉璃瓦的顏色是嫩青色,屋脊還有墻體都是用剔透的琉璃瓦鋪蓋,脊獸則用橙色的琉璃磚捏造出來。當然,如果是官府、商鋪以及青樓這類公共場所是不納入此規(guī)定范圍。
員鐵贊嘆道:“挺美的夜景,和白天完全不一樣?!?p> 放眼看去,街道上人頭攢動,跳動的火焰帶著藍藍的曲線,宛若一條涌動的河流;琉璃砌的宅子一座接著一座,明亮的光芒照亮街道兩邊,選擇嫩色的琉璃磚好處就是晚上看的既清楚又敞亮,整條街道看起來并不讓人感到眼花繚亂,反而有素雅之意。抬起頭能看到天空中懸浮著的云山,大小不一、高低不同,像一盞盞飄蕩在蒼穹之下的五彩斑斕的宮燈,再遠一點的滿天星辰閃閃爍爍,絢爛的煙火不斷綻放,火樹銀花接連不斷;不知名的神鳥和好勝的道士在云層翱翔,不會飛的奇獸在街道上與人一起緩步而行,一幕幕都是那么的溫馨和諧。
過了不久,他們一眾人等穿過芳環(huán)街來到了坐立于通海街中心地段的龍鳳閣。
龍鳳閣位于出雄莊的西面,所謂“東市西樓”里的“西樓”就是指這塊區(qū)域。這里是風(fēng)月場所和賭場的聚集地,每天夜里坊間的青樓酒肆都是客貫滿盈,文豪客士聚在一堆花天酒地、摟軟含香、揮金如土,龍鳳閣在西市這一帶名氣排在前五。
不過今晚和往常不同,莊里莊外的人都往這里涌過來,官府派了大量官兵來維持秩序,防止出什么亂子。
龍鳳閣總共分為兩棟,一棟稱作龍閣,一棟稱作鳳閣,兩閣相距三十余丈,之間連著廊橋,橋道寬廣,曲中有直,直里取折,十步一個空中涼亭,涼亭上下還有階梯相連,亭內(nèi)帷幔迎風(fēng)飄蕩,香氛四溢。平時龍閣做的是男客人的生意,鳳閣做的是女客人的買賣,夜半時分還未歸家的兩閣客人都會選擇在涼亭里歇息,因為這里頭有條新鮮的規(guī)矩,在涼亭里休息的客人必須是異性,由店家隨機配對,美而言之為隨緣,顯然這種商家的小把戲很合財主們的心意,為閣里帶了不少生意。
此時這里已經(jīng)被圍得水泄不通,觀眾不單單包括男女老少,也包括了眾多獸族還有妖族。
龍鳳閣的伙計站在樓閣入口處檢查要進去的客人們的玉牌。玉牌是龍鳳閣提前一個月出售的,一個玉牌代表閣樓的一個席位,不分男女,持有玉牌的客人會按照玉牌上的數(shù)字到指定的席位就坐,有專門的侍女跟隨服侍,但孩童是不需要玉牌就可以隨意出入的。
沛匡拿出陳管家之前準備好的八塊玉牌睇給伙計,立刻有另外一名侍女走過來領(lǐng)著眾人走去客座。
這八塊玉牌可不是一個月前備好的,除了之前買的兩塊,剩下的六塊實際上是臨時讓管家高價從別人手中買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