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損道人、丁春秋這群人一來,蒙赤行等人具是臉色一變。雙方隔著十幾步遠(yuǎn)相互一望,一道道交織的視線中充滿了或者敵視或者謹(jǐn)慎的意味。
那百損道人站定之后,掃了周圍一眼便冷笑一聲:“諸位,別來無恙?。 ?p> 這句話自然是面對魔師宮那群人說的,蒙赤行看了他一眼,低垂著眼簾,方待說話,不想百損道人一旁的星宿老仙同樣冷笑著插了一句嘴:“百損老哥,我看他們也不是別來無恙了!這位蒙赤行國師,早就在襄陽城下被郭靖打傷了,思漢飛王爺也不會好到哪里去!嘿,龐斑還真是有魄力,只是讓這群人來了,自己反倒是躲在后面不出面!”
見丁春秋一來便如此提及龐斑,魔師宮等人不由得大怒。人群中男身女相的里赤媚踏上一步,陰沉沉道:“好膽!你們金古一脈的人,今日是來找事的么?”他仿佛女子般嬌美,臉上帶著一種奇異的紅潮,卻儼然是要有動手的打算了!
小孩子般的龍小云卻嗤笑一聲:“到底也不知是誰在挑起事端。我們原本好好的去追蹤記憶舍利,不曾想有人故意用假的消息來誤導(dǎo)我們。嘿,這怕是你們黃系一脈才能做出的齷齪事情吧!”
“哼,自己跑錯了路還要賴我們。看來金古的人是想尋死了!”
“什么人說話,站出來讓老仙我看看!看你能不能擋我星宿派的奇毒!”
“星宿派了不起么?有本事接我里赤媚的天魅凝陰一擊!”
“天魅凝陰?嘿,那我莊聚賢的易筋經(jīng)可以試一試了!”
“就憑你這蹩腳的易筋經(jīng)么,比起談某人的玄氣大法又如何?”
“談應(yīng)手你也別囂張,老夫的玄冥神掌手癢很久了!”
......
雙方你來我往,迅速進(jìn)入了相互噴口水的階段。遠(yuǎn)處那何足道和郭襄兀自低聲一笑,一句話也不提。蒙赤行皺了皺眉,忽地喝道:“諸位,咱們今日正事要緊,至于咱們兩家的恩怨,還是放在日后再言吧!”
金古一派的人都是冷笑,復(fù)又看向了那百損道人,卻見百損道人沉默一會,陰沉著一張臉道:“正事自然是要做的!只是這正事只有一件,若是魔師宮肯把鷹緣活佛的記憶舍利給了我們,我們就此退走,不會提起你們故意使壞的舉動了!”
“放屁!記憶舍利是我們魔師宮的,絕不會讓給旁人!”
百損道人這句話自然是激起了魔師宮的激烈反彈。
“嘿,它什么時候成了你們魔師宮的東西了?天生奇物,有德者據(jù)之!”
“有德?那咱們就做過一場吧!本莊主對金古一脈的人早就看不順眼了!”
......
這真是一言不合,眼見一場沖突又要再起來了。天下武林門派之間隔閡何其之多,遑論是截然不同的武俠派系之間了。金古雖然也有些不同,但與動輒就“虎目嬌呼”的黃系武林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那蒙赤行嘆了口氣,朗聲道:“諸位,如果咱們再這般下去,那旁人早就走了!大伙兒都曾經(jīng)在武林耀眼一時,各自風(fēng)流,難道連這一點都看不透嗎?恐怕大伙兒都已經(jīng)知道了,那苦命的阿飛追的甚急,已經(jīng)連破五六個關(guān)口,朝這邊殺過來了!”
蒙赤行不愧是蒙古的國師級人物,說話還是挺有水平的。尤其那“苦命的阿飛”的名字讓這里的人都各自皺眉。這里不少人都吃過那阿飛的苦頭,或者見識過他的手段,若是被其趕上來了,會弄出怎樣一番狀況還真不好說。
百損道人掃了掃那迷霧中那道影子,終于道:“那不知貴派有什么打算?”
“沒有什么打算。只是無論我們接下來要怎么做,都要先把那馬車中人控制住了才是。大伙兒都辛苦一整天了,想必都不想經(jīng)歷那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事兒吧!”蒙赤行低聲道。
眾人皆是沉吟,焉地里那百損道人道:“好!就這么定了,先制服那兩人,請出華箏公主。至于咱們兩家的事情再論!”
“那是,總不能讓煮熟的鴨子飛走了!”丁春秋揮揮羽扇也補了一句。
聽到丁春秋將華箏公主比作“煮熟的鴨子”,魔師宮不少人都是心下不虞。他們今天雖是為了華箏而來,卻并不是真的要傷害她。畢竟華箏也是蒙元的公主,要是能取得記憶舍利,誰會真的背上弒殺皇族的罪名?
魔師宮雖屬魔門一脈,卻并不意味著殘忍好殺,與中原甚至金古一脈的對抗,說到底還是立場不同罷了。
但眼下聯(lián)手制敵的局面已經(jīng)定了下來,兩伙人暫時放下了敵對情緒,統(tǒng)一目標(biāo)轉(zhuǎn)向了遠(yuǎn)處那輛馬車。似乎是感覺到了這種氣氛,眾人還未開口,就聽得遠(yuǎn)處的何足道嘆了口氣,悠悠道:“果然還是要先來對付我們么?蒙赤行,百損道人,你們倒也不算蠢笨!”
眾人也不理會這何足道的調(diào)侃,蒙赤行依舊緩緩道:“何先生,還是之前那句話。若是你們肯把公主放回,我們也不會與兩位動手。打打殺殺的事情,恐怕沒有人會真的喜歡!”
“嘿,魔宗大人,本人有時候挺喜歡打打殺殺的。我看你們是一擁而上,還是和我一一單挑?我何足道素來敬佩有本事的人!說不定我一開心,也會把公主交給他了......”
“哼,如此豈不是又會被你拖延時間了!”魔師宮中的談應(yīng)手喝道,他輕輕的敲了敲手中的鐵簫,臉上帶著一種陰沉的笑容,“咱們都一起動手吧,免得對方再出什么陰謀詭計!雖然這里背后就是斷崖,苦命的阿飛那廝也不足為懼,但是被他趕過來的話......總是,咳咳,總是會有些不便的!”
他說話有些猶豫,大概也是知曉了與他齊名的那位莫意閑被阿飛輕松擊敗的事情了。
“苦命的阿飛一時半會不會來了,如果運氣好的話,他今天都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百損道人忽然揮了揮手臂,“所以我們要抓住這段寶貴的時間做好最后的收獲,要注意準(zhǔn)備防備其他人的偷襲,尤其是明月宮他們......”
“什么意思?”
蒙赤行等人一驚。但見那百損道人的臉色并不是胡言亂語??嗝陌w竟來不了了,是這群人已經(jīng)半路出手了,還是有了對付那廝的計劃?但無論如何,如果此事屬實的話,今天的事情就更會便利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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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飛蹲在地上,小心且仔細(xì)的摸了摸地上的一片腳印。
好一會他才抬起頭來,望向了一個方向。
“差不多接近了!不過那是一個懸崖,難道他們倆是被逼到絕路了?”
他心里想著,輕輕理順著劇烈波動的喘息,站起身來。正準(zhǔn)備運起輕功疾行,忽地身形一頓,轉(zhuǎn)頭看向了一側(cè)。
“苦盟主,本宮主等你很久了!”
一塊巨大的巖石后面慢慢走出了一個人。她一席白衣,長發(fā)披肩,白凈的臉頰素面朝天,但眉宇之間透露出來的華貴和霸氣,竟是絲毫不下于阿飛所見過的任何人!
如果只看氣勢,這簡直就是另一個武曌了。
但阿飛知道她不是武曌,因為他第一眼就瞧出了來人的身份。
“邀月!竟然是你!”
看著對方負(fù)手而立的態(tài)勢,竟是已經(jīng)在這里等他很久了。而且當(dāng)邀月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之時,阿飛在第一時間便是感覺到了對方眼中的濃濃戰(zhàn)意!
不知為何,他下意識的握了握拳。
“苦盟主,如果邀月沒有記錯的話,我們之前見過,只可惜沒有說過話!”
邀月淡淡說道。
她的氣機(jī)已經(jīng)牢牢的鎖定了阿飛,隨手都可以暴起發(fā)難。作為大江湖的頂級高手,邀月給人的壓力絕對是空前的。即便是之前阿飛面對的慕清流,竟也不如眼前的邀月來的猛烈。
或許這便是實力的體現(xiàn),至少在阿飛的判斷中,這個邀月要比慕清流來的更可怕!
這也符合系統(tǒng)的設(shè)定。這個邀月至少在實力上,已經(jīng)與龐斑、浪翻云之輩比肩,無限接近武學(xué)的巔峰狀態(tài)。之前阿飛與她在襄陽的百花樓交過手,但那次是遭遇戰(zhàn),絕不像今日這般的對峙。越是這種情況下,阿飛也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么。于是他只能保持沉默。
那邀月嘆道:“本宮主原本并不想與你交手!一開始是認(rèn)為你不值得,后來是覺得你我之間并沒有利益沖突。直到你找到了我的妹妹......”
“哦,原來因為是憐星么?”
阿飛緩緩道,目光微微一閃。
“她是我唯一的關(guān)心,我不允許任何人接近她利用她!”邀月的神態(tài)冰冷,但語氣之中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情緒,“所以我今天來,除了要阻止你救援郭襄之外,更要殺了你警告你一次。以后不要再去叨擾憐星,只要我再見到你靠近百花宮,我就會來殺你一次。不只是殺你,還要殺你身邊的人!”
“所以也包括厲若海在內(nèi)么?”阿飛若有所思道。
“隨你怎么想!”邀月冷聲道,她整個人也開始變的冰冷起來,就連周圍的空氣也開始凝結(jié),殺氣濃郁的令人窒息,“我知道你最近武功大進(jìn),更頗有所得,但這只會讓我的出手更有意義!那么現(xiàn)在,你做好了去死的準(zhǔn)備了么?”
阿飛深吸一口氣,直接對上了對方的眼神!然后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了邀月飛起的身形,以及一雙白玉般晶瑩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