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開封府。
爐上的茶水冒著陣陣白氣,九妹盤膝坐在榻上,正聚精會神的端詳著一副圖。這是今日早些時候,她從仵作那里描來的兇器樣圖。
她看的入神,連有人進來都沒察覺,直到柴玉說話,她才回過神來。
“你來啦!”九妹抬頭。
“你瞧什么呢?我進來你都不知道。”柴玉脫下大氅,一面在她對面坐下,一壁面提起了茶壺。
九妹看著柴玉倒茶,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柴玉雖不愛刀劍,但見識廣,說不定――她伸手將圖遞給柴玉道:“你看看這個,可認得?”
柴玉看了她一眼,順手接過端詳了一陣,還給她道:“這是西夏武士刀,你沒事瞧它做什么?”
九妹聽了心頭一喜,忙問:“你可見過嗎?”
“什么?”柴玉皺眉,好似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是說,你在哪里見過?”
柴玉慢慢將茶汁濾去,并不著急回答,見她茶碗空了,立身給她續(xù)上水,這才緩緩道:“你在懷疑誰?”
九妹知道柴玉心中已有了答案,也不打算隱瞞,故而將自己的懷疑和盤托出。
柴玉聽完她的分析,眉頭微皺,末了一字字道:“不管你現在掌握著什么線索,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兇手不是他?!?p> “既然兇手不是他,你又何必隱瞞呢?”九妹直視著他,顯得咄咄逼人。
柴玉起身望著窗外,緩緩道:“我之前確實在上官言的書房里見過這東西。但這決不能說明什么?!闭f道此處,他目光變得嚴厲,又道:“相反,我倒覺得這是別走有居心之人故意設的圈套?!?p> 你指的是誰?九妹很想問,但終究沒說什么,她也不想懷疑上官言。但兇手還未落網,雪吟山莊里的每個人都有嫌疑,甚至包括她自己和柴玉。
靜默了一瞬,九妹問柴玉可否帶自己去上官言書房里瞧瞧那把武士刀。
柴玉了解九妹的性子,只要是她想做的,即便你拒絕,她也照樣會想辦法完成。
“好。”柴玉看著她,但又仿佛什么也沒看。
……
他們二人到雪吟山莊時,開封府的人幾乎將整個山莊都圍了個水泄不通。
九妹見張龍一邊沖身邊的衙役嚷嚷,一邊還指指點點,不知說什么。
“張大哥,出什么事了?”九妹走過去,那衙役這才垂頭喪氣的走了。
張龍轉身見是九妹,氣哼哼道:“還說呢。今兒咱們全城圍捕賊人,兄弟們都累個半死。誰知,那壞家伙竟在爺眼皮底下,你說氣不氣?!?p> “你是說,找到兇手了?”九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張龍:“你猜是誰?竟是上官言那小子!”
九妹:“上官言?不會搞錯了吧?!?p> 張龍:“咋會搞差,兇器都搜出來啦?!?p> “什么地方搜出來的?”
“還能有啥地方,書房唄?!闭f罷,他瞧了瞧九妹,又說:“你個丫頭片子咋來這種地方,趕快回去。這不是你該呆的?!?p> 九妹還想說些什么,張龍擺擺手,頭也不回的進去了。
張龍走后,柴玉來到她身邊突然說:“你對此事怎么看?”
九妹怔怔的看了看他,“有蹊蹺。誰會把兇器藏在如此顯眼的地方?”
柴玉:“此事恐怕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復雜。。?!?p> 開封府,班房。
展昭坐在桌前細細查看今早在上官家搜出的那柄刀。這柄刀口細、銳利,與死者身上的傷口吻合,可以證實就是殺林家大小姐的刀??勺屓艘苫蟮氖?,這把刀怎么會出現在上官言書房內呢?他雖與此人接觸不多,但直覺告訴他,上官言是個縝密之人。這樣的人,怎會將兇器堂而皇之的放在書房中?而且,像是有意要讓官差發(fā)現一樣。更為可疑的是,上官言見到兇器沒有絲毫驚訝,還爽快的承認了罪行。。。。。。
“展爺。”
展昭正想的入神,派出查實于知州前夜行蹤的衙役回來了。
展昭放下手上的刀:“如何?”
衙役告訴他,昨夜亥時,于知州接到一封書信,說是有急診病人,也沒坐馬車,自己匆匆騎上馬就走了。
展昭:“可知他去了哪里?”。
衙役說:“屬下去城門口問了,前夜于知州出了城,去往的方向正是雪吟山莊的方向。您還記得,前夜二小姐受傷,大夫卻遲遲不來嗎?原來上官家的下人去于家請他,可他壓根就不在府上。后來,仆人著急,告辭出來正要走,卻見于知州匆忙回來了?!?p> 展昭:“那是什么時辰的事?”。
衙役:“據于家下人說,正是在上官家出事之后的一刻鐘。”。
林家小姐出事的一刻鐘?展昭驀然盯了衙役一眼,于知州究竟接到的是誰的信,他昨夜又到雪吟山莊去做什么?
“展爺,您不覺得這個于知州有重大嫌疑嗎?兩位小姐出事的時候,搞不好他就在這里呢??伤麨槭裁匆獨⒘旨医忝媚兀磕撬揪筒幌肴⒘旨业呐畠??”
這的確是個大疑點。前日那么大的雪,就算真有病人在城外等著救命,那也到不了雪吟山莊。據他所知,通往雪吟山莊的這條路上方圓十里之內并無人家,那么這個病人就只可能是上官家的人。可前晚莊里并無人生病。。。如果于知州真是兇手,那他究竟有什么理由要殺林家兩姐妹呢?
展昭:“你再暗中去查查,雪吟山莊前夜戌時和亥時之間可有什么人出去過?另外再問問大小姐的貼身婆子,平日里林家兩姐妹的關系如何?”
衙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