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白玉堂悠哉悠哉的倒掛在一棵參天大樹上四處張望。他身上雖穿著厚厚的棉服,但鼻子耳朵還是給凍得通紅。
前日縣志丟失之事給了他和九妹二人新的思路,既然前來那賊人如此看重舊縣志,那更說明翠屏山之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即便那里沒有傳說中的寶藏,也必然有點(diǎn)其他的東西。
“你到底看到了沒有?”九妹雙手叉腰,氣哄哄的沖樹上喊道。
前日雪太大,山里更是被雪蒙住看不見路??砂子裉米愿鎶^勇說,自己從小就跟北極星一樣,從未迷過路,即便是迷了路也能找到出去的辦法。聽他說的信誓旦旦,九妹腦子一熱也就真信了。哪知道他根本就是吹牛,兩人出來不過半個時辰,已經(jīng)找不見回去的路了。
“哎,快了快了,你再讓我看一會兒?!卑子裉媚_下一蹬,又往上躥了躥。
“再看太陽就下山了?!本琶弥噶酥柑欤а狼旋X道。
白玉堂抬頭看了看太陽,還真是快落山了。他借著臂力撐了撐,便從樹上飛了下來。
“看來咱們今晚得在此過夜了?!卑子裉眠吪娜ナ稚系难?,邊無奈道。
“什么?”
“什么什么?”白玉堂見九妹眉毛擰成一團(tuán),有些心虛,“難得出來一趟,你就當(dāng)游玩兒?!?p> “游玩兒你個頭。”九妹火噌的一下竄了上來,上去就是一個飛腳。
“喂,我可跟你說。。。在大宋打人也是犯法的。”白玉堂急忙避開九妹的飛腿。
“而且,生氣的姑娘就不漂亮了?!卑子裉脧?fù)又回頭笑嘻嘻的補(bǔ)充道。
九妹氣的要死,一直追出好幾里路,直到太陽落山。
冬日霜寒重,夜色降臨時,九妹已經(jīng)覺得渾身凍麻了。白玉堂一手舉著用枯樹枝做成的簡易火把,一遍摸索著前行。
翠屏山森林茂密,即便冬天也是如此。而且,越往深里走,越找不見路。
“阿嚏。。?!本琶萌嗔巳啾亲?,如果再找不到路,她跟白玉堂恐怕就要凍死了。
“冷嗎?”白玉堂回頭看她。
“廢話?!本琶梦宋翘椋拔腋阒v,我要是今晚凍死在這里,做鬼也不會放過你?!?p> “哈哈。。。那敢情好,你做了鬼都想著我,可見小爺我在你心里還是有些地位的。”白玉堂極其不正經(jīng)的沖她眨了眨眼。
“閉嘴,快找地方過夜。”
“。。。。。。”
當(dāng)夜色更深之時,白、九二人偶然間發(fā)現(xiàn)了一處洞穴。那洞穴隱在山澗深處,周圍被枯樹覆蓋,要不是九妹摔了一跤,恐怕很難發(fā)現(xiàn)。
“走,進(jìn)去瞧瞧?!卑子裉卯?dāng)先開路,摸索著山壁往里走。
外面天寒地凍,但洞中卻相對溫暖些。在火光的照耀下,山壁上微微透出亮光。九妹伸手摸了摸,觸手冰涼。她湊近聞了聞,竟然是水?怪不得這里如此溫暖,看來此處有暗河。
“你怎么了?”白玉堂回頭見她沉思的模樣,問道。
“這里有河。”九妹言簡意賅道。
白玉堂莫名其妙,這有什么奇怪的。他聳了聳肩,繼續(xù)往前走。
洞穴非常深,兩人一直走啊走。突然,白玉堂停了下來,九妹收不住腳步,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他身材高大硬朗,九妹覺得自己的額頭差點(diǎn)裂開。
“怎么了?”九妹哎呦一聲,問道。以為又是白玉堂弄的惡作劇。
可白玉堂回頭時,九妹卻發(fā)現(xiàn)他一臉嚴(yán)肅。她順著白玉堂的手指往前看,見前面的山壁上或站或臥,或躺或掛,竟有許多具尸骨。
尸骨發(fā)出綠色的熒光,看著甚是滲人。
“這是?”九妹驚訝,深山洞穴之中,怎么會有如此多的尸骨?
白玉堂拿著火把上前一一查看,看畢回頭道:“這些人全身多處骨折,看樣子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莫非這是處深山刑場?“走,進(jìn)里面看看?!本琶命c(diǎn)頭示意道。
白玉堂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往里走去。約莫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前方豁然開朗,兩人竟站在了一處敞廳中。
只是這廳堂的模樣看起來像極了刑房,各種折磨人的器具一應(yīng)俱全,九妹上前一一看去,竟發(fā)現(xiàn)了好幾種連開封府也沒有的刑具。
“看來外頭那些人是在這里被折磨致死后丟出去的?!本琶妹掳腿粲兴嫉?。
“私設(shè)公堂,有趣有趣?!卑子裉媚弥鸢艳D(zhuǎn)了一圈,忽然眼睛一亮:“你快來?!?p> 九妹上前一瞧,見角落里同樣倒著一具尸骨。只是這具尸骨有些特別,他衣衫完好,看樣子應(yīng)該是具女尸。
那女尸身穿紅衣,手中似還握著什么東西的殘片。九妹費(fèi)了好大的力氣才從女尸手里拽出了那塊殘片。
那是一塊早已泛了黃的紙片,上面寫著一句不太完整的句子“女之眉”只可惜前面和后面的字看不清了。白玉堂歪頭端詳著字片,“女之眉??這是什么玩意兒?”
“之眉、之眉。。?!本琶梅路饹]有聽見白玉堂在說些什么,嘴里只是不停的念著這兩個字。
“女之眉是個啥?莫非是說女人的眉毛?”白玉堂不禁揪了揪自己的耳朵,他從小最煩的就是讀詩。好好說話不行么?非要弄的這么復(fù)雜。
“你說什么?”九妹忽然拉住他,眼睛亮晶晶的。
“什么什么?”白玉堂沒想到她會突然攻擊,伸手擋在胸前。
“我是說,你剛剛說了什么?!本琶靡荒樝訔壍姆砰_他的衣袖問。
“女之眉是個啥?”
“不對,下一句?!?p> 下一句?白玉堂歪頭想了想,試探道:“女人的眉毛?”
“對,就是女人的眉毛?!本琶门d奮道。
白玉堂難得看她如此發(fā)瘋的樣子,有些不習(xí)慣,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莫非凍傻了?
“你還記不記得,常洪志寫的詩。”九妹問他。
白玉堂茫然的搖了搖頭。
九妹繼續(xù)道:“里面有一句’如燕之眉’?!?p> 白玉堂看看她又看看地上那具尸骨,恍然大悟道:“你是說,這個女人是如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