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吐出米拉般大小的一塊光斑,院子里熱的沒有一絲風。
更聲已經(jīng)敲了第二下,但九妹卻沒有睡意。她只覺得這屋子熱的讓人煩躁,后來索性起來打開窗戶,吸一下夜晚的涼氣。
然而,就在她打開窗戶的一霎那,一個黑影在對面的樹叢間閃了一下。九妹機敏,旋即便追了出去。但院子里沉沉一片,哪里有半點動靜?莫非是錯覺?但她很快便否定了這種想法,她自認眼力并不差,又是清醒的時候,怎么回看花眼?
有人!準確的說是有人在監(jiān)視自己,會是梅舒玉嗎?九妹回到房間,感到某種不安。從進知府府衙開始,她就一直隱隱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跟李逸尋,但那種感覺并不強烈,直到剛才。。??磥砻肥嬗窀锏倪@潭水深的很。
隔天九妹起來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那時李逸尋已經(jīng)在院子里練劍了。
“沒休息好?”李逸尋見九妹無精打采,略微有些納悶。
“還說呢?!本琶蒙炝藗€懶腰,“你昨晚沒發(fā)現(xiàn)什么?”
”怎么說?“李逸尋眼光閃了閃。
九妹遂將昨夜發(fā)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
“你說會是梅舒玉監(jiān)視我們嗎?”九妹問。
“不好說。這府里看似太平,但我總覺得里面暗潮洶涌?!?p> “那我們下一步該如何?”
“今日梅大人中午要宴請咱們,到時候靜觀其變?!崩钜輰ひ蛔肿值?。
。。。。。。
中午梅舒玉特意吩咐府上的廚子加了幾個菜,他覺得即便自己受委屈,也不能讓京里來的李大人受委屈。
聽梅舒玉說加了菜,九妹還挺高興的,可到了花廳一瞧。炒雞蛋換成了蒸雞蛋,青菜蘿卜換成了蘿卜青菜,不過有一道菜還勉強看的過去,梅大人竟日經(jīng)派人上街買了醬豆腐干,看著紅油油的樣子,肯定很下飯。
“二位請坐,不要客氣?!泵反笕藷崆檎泻舻?。
九妹偷偷摸了摸自己沒了油水的肚皮,莫名可憐起自己的五臟六腑來。
這時,一個身穿藍袍,道士打扮的人走了進來。九妹瞧了瞧,這人看上去約莫四十來歲,留著兩綹發(fā)了黃的山羊胡子,但神色甚是倨傲。
“莫先生,快請?!泵肥嬗窳滔吕钜輰ぶ苯佑瓉砩先ァ?p> “好大的架子啊?!本琶眯÷曕止玖艘痪洹?p> 只瞧他在在梅大人的陪同下大模大樣的走了進來,看著好似他才是知府,而梅大人只是個小跟班。
“李大人,梅某給兩位引見一下,這位是我府上的莫虛卿莫先生?!闭f著又給莫虛卿介紹李逸尋。
“莫先生可是邙山玉青觀的高人,在下有幸得莫先生,真是榮幸之至?!泵肥嬗袼坪鯇偛诺慕榻B不滿意,又補上了一句。
那莫先生聽聞李逸尋是京城來的,也并沒有高看一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反而倒是對九妹感興趣。
“這位小兄弟唇紅齒白,本來是富貴場中人。可惜了。。。”莫虛卿說著惋惜似的搖了搖頭。
“敢問道長,小可有什么不妥嗎?”九妹很配合。
“我看小兄弟印堂之上有一股子濁氣,只怕不日就有血光之災(zāi)啊。”
“哎呀,道長,您可得救救我呀。在下剛剛二十歲還未娶親,家中還有雙親待奉養(yǎng),您可得救救我呀?!本琶靡荒樥嬲\的說。
“事呀,事呀?!泵反笕擞袧庵氐谋且?,也很熱心的在旁邊幫腔,“這位九兄弟如此年輕,道長可得救救他?!苯又趾苜N心的安慰九妹,說莫先生道行高深,一定有辦法的。
莫虛卿搖頭晃腦的掐指一算,說道:“不過,九兄弟也不必過于擔憂。只要這兩日兄弟不出門,再喝下貧道這貼藥就好了?!闭f著從袖子里掏出兩個黃紙包來。
九妹恭恭敬敬的接了過去,心中早就笑掉了大牙,這個大騙子,分明是聽到自己剛剛說他架子大,故意整人,還裝的這么像。
莫虛卿很受用的點了點頭,轉(zhuǎn)頭對李逸尋道:“不知李大人來洛陽有何公干???”
李逸尋知簡單的應(yīng)付了幾句,在接下來的宴席上,梅大人一個人將莫虛卿夸了了天花亂墜。九妹則低頭直管吧啦那盤紅油豆腐干,末了梅大人一低頭,看見自己費了好些銀子的豆腐干被吃的干干凈凈,而自己竟一塊也沒吃。
九妹看著梅大人那憂怨的小眼神,也愛莫能助。
吃完酒往回走已是下午光景,李逸尋一臉的心不在焉,好似有什么心事。
“你莫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九妹問他。
“你覺得那個姓莫的道人如何?”
“雖不知梅大人為何對他這般尊崇,但在我看來這人八成來路不正。不是騙子就什么邪門歪道之人。”九妹說的誠懇。
“跟我想的一樣。我一見此人就覺得似乎在哪里見過,但具體卻想不起來。”李逸尋說,“但此人絕不簡單,至于他待在梅舒玉身邊的目的,一定不單純?!?p> “你該不是懷疑他和新月教有關(guān)?”
“不好說。他給你的藥呢?”李逸尋像是忽然想起,旋即問道。
九妹將兩個紙包交給他,“我查過了,只是普通的藥粉。想來他只是想嚇唬嚇唬我而已?!?p> 李逸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今晚你機警些,如果新月教真把手伸向了知府衙門。想來不日就要動手了?!?p> “知道了?!?p> 兩人說著又合計了一番,各自回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