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想再仔細(xì)看看,把放大鏡再靠近一點的時候,照片上的黑點突然就不見了。我一抬起頭看鏡子里的自己,嚇了一跳,我以為看到了妹妹。
從什么時候起,我連自己跟妹妹都分不清了。
妹妹自殺的時間是6月6日,我當(dāng)時在美國洛杉磯公派進(jìn)修,爸爸告訴我的時候,妹妹已經(jīng)火化了,他說他知道我回不去,所以才在火化的時候告訴我這個消息。我不怪他,都說雙胞胎會有心靈感應(yīng),紐約當(dāng)?shù)貢r間6月5號早上,我正在洗漱的時候,心情突然變得很糟糕,情緒特別低落,沒有任何征兆的,有了想死的沖動,手里正拿著牙刷刷牙,就死攥著牙刷柄,想把牙刷戳進(jìn)脖子里或者插進(jìn)鼻孔里殺了自己。
小學(xué)普及毒品知識的課本里,見過一個女的戒毒的時候因為毒癮犯了,忍受不了毒癮,最終用自己的牙刷插進(jìn)鼻孔里了結(jié)了自己,那個畫面在我的腦子里一直留存到現(xiàn)在,原來一把牙刷也有如此的妙用。
那天早上我都忘記去上課了,心神不寧的,腦子也亂亂的,總在胡思亂想,想起了以前很多的事情,想起了小黑屋,想起了爸爸,想起了媽媽,想起了叔叔,還有叔叔那可惡的兒子。
后來可能是暈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大約9點左右,突然感覺脖子好像被勒住了,身體也無法動彈,呼吸困難,大約持續(xù)了5秒鐘,這種感覺又消失了,就在這5秒里,我隱隱約約看到了妹妹懸在空中。
我知道,肯定出事了。
回國后,去墓園看過妹妹一次,那次去的時候,還看見媽媽和叔叔,他們倆站在那里好像還在爭吵,我就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等他們倆走了才過去。
墓碑照片上妹妹的笑容是那么陽光明媚。然而她已經(jīng)看不見現(xiàn)在的天空。如果可以,我愿這一切降臨在自己的身上。
想著這些過往,手里的這些材料已經(jīng)看不下去。
“紫禹,我能進(jìn)來嗎?”
這時周桐在門外叫我。
“請進(jìn),我還沒睡呢?!?p> 她進(jìn)來肯定是要問我跟我表弟談得怎么樣。跟我住在一起也真是難為她了,還遇上這樣的靈異事件,如果是別人早就搬家了,誰要跟一個和自殺的人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住在一起,我媽媽都做不到,何況是別人,所以我挺感謝有這么個朋友的。
“你還好嗎?你那表弟怎么說的?”周桐進(jìn)來后在床沿上坐下了。
我告訴她,確實是自殺,表弟還把一些資料給我?guī)砹耍铱戳艘幌?,?yīng)該還有一些疑點,但是他們沒有注意到。
“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已經(jīng)把遺書的那個郵件轉(zhuǎn)發(fā)給表弟了,看他怎么做吧?!?p> “恩。你早點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你也累了。”
“謝謝你,桐桐?!?p> 周桐轉(zhuǎn)過身來,對著我笑了一下,然后輕輕關(guān)上了房門,我知道那是不客氣的意思。
有朋友如此,已無憾矣。
睡覺前她還給我發(fā)了一條短信,說已經(jīng)約好了那個姐們兒,周六在福鼎咖啡廳見,給我算一卦。
本來約好了周六下午3點見的,可是她那姐妹兒說堵車了,至少還需要半小時才能到。
我和周桐就先點上了咖啡和一些甜點等著她,說實話,我最討厭不守時的人,已然對她沒了好印象。
周桐見我不說話,她也不說,她知道我的脾性。
快3點半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走來一個瘦瘦弱弱的男生,身高目測不到一米七,走路的姿勢扭來扭去,像蛇一樣,還外八字,我都怕他摔倒了,只見此人徑直朝我們這邊走來,還面帶微笑,難道這就是那個塔羅牌算命的姐妹兒?
“你這姐妹兒平胸有點厲害啊!”我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p> 很明顯,周桐已經(jīng)領(lǐng)會我意,這哥們兒就是一娘炮嘛,這樣的人還能算卦?
“不好意思,兩位美女,我遲到了?!?p> 他一走過來就開始道歉,然后坐到了周桐的邊上。
“紫禹,這是我的好姐妹,不對,是好哥們兒宣宣。宣宣,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的好朋友莊紫禹?!?p> 周桐介紹完之后,我們倆還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手,這哥們兒的手真是比我的還纖細(xì)。
說話還帶手勢,翹著蘭花指,聲音無比嬌嗔,如果不是男兒身,肯定是個美女,走路像蛇,臉也像蛇,說話那勁兒,撒嬌無限,我都懷疑我是不是女的了。
相互寒暄后,就進(jìn)入正題了。
只見宣宣一本正經(jīng)地盯著我看,看得我都瘆得慌,果然他還是瞇著眼睛撒嬌比較正常。
緊接著他從頭到腳打量起來,表情變得越來越嚴(yán)肅,臉色也陰沉起來。最后說了句:“我不用給你算了,你這事兒麻煩?!?p> 說實話,我并不相信他說的話。所以我沒有吱聲。
“怎么啦?宣宣?!敝芡╅_始追問他。
“紫禹姐遇上大麻煩了?!?p> 原來他正常說話還真是男人的聲音。
“具體點行不,能不能說重點?”
我看周桐著急得不行,看來這哥們兒應(yīng)該是有兩把刷子。
“你被盯上了,而且被盯死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