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陽出來,李巖坐在周睿旁邊,曬著太陽,就著剛才的話題問東問西,“說說淮南王府吧?!?p> “嗯,太祖定鼎天下之后,將次子封到淮南國,就是現(xiàn)任淮南王的父親,老王爺生下來時(shí)就體弱多病,太祖死后第三年就一病沒了,王爺承繼淮南王位時(shí),不過二十一歲。
王爺現(xiàn)有五子七女,長子邵琮兩歲時(shí)就立了世子,世子的生母袁氏早亡,袁氏死后,王爺沒再立正妃,現(xiàn)在王府內(nèi)務(wù),都是二爺邵琦的生母蔣氏打理。三子邵珉……”
“你這么說她聽不懂,我來說?!标愌讞骼罩呑舆^來,“邵長運(yùn),就是他說的老王爺,頭一個淮南王,是活活嚇?biāo)赖?,怎么嚇?biāo)赖奈乙粫涸俑阏f,總之就是嚇?biāo)懒?,邵延平,就是現(xiàn)在這個淮南王可乖巧的很,他爹死后,他不在家守孝,反倒哭哭啼啼跑進(jìn)京城,跪在孫太后面前不起來。袁氏死后,說什么夫妻恩愛從此巫山不是云,呸!”
陳炎楓的介紹果然明了直接接地氣,李巖聽的大睜著眼睛笑起來,周睿瞪著陳炎楓,片刻,移開目光,專心趕車。
陳公子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吧,只是回頭得找機(jī)會提醒李姑娘,她可不能象他那樣肆無忌憚。
“袁氏出身京城七大世家之一,和孫太后娘家關(guān)系好得很,我好象記得,孫太后的娘就姓袁,總之,邵延平立邵琮作世子,又什么思念袁氏不忍再娶,都是因?yàn)樗聦O太后,想方設(shè)法討好孫太后,你看現(xiàn)在,孫太后剛死,算年頭三年,論日子還不到二十四個月,看看,就把邵琮趕進(jìn)京城做人質(zhì)去了吧,唉,邵琮走了也好,走活留死,能活著就行了?!?p> “那那個什么邵瑜呢?”李巖聽的津津有味。
“邵瑜……”陳炎楓拖著長音,“你還問我?”
李巖斜著他沒答話,陳炎楓打了個呵呵,“不提這個,當(dāng)初我還真信了你的鬼話,不過你到底見過邵瑜沒有?邵瑜長的不錯,不過我不喜歡。行行行,說說邵瑜,邵瑜沒什么好說的?;茨贤醺遄悠吲?,袁氏就生了邵琮一個,她死那天,邵琮立的世子,老二和老五是蔣氏生的,老四的生母姓什么我忘了,老三是誰生的來?”
陳炎楓說到一半掉鏈子了,轉(zhuǎn)頭問周睿,周睿淡定答道:“四爺生母姓李,是袁氏的陪嫁丫頭,已經(jīng)死了十幾年了,三爺?shù)纳负孟鬀]有姓,是個舞伎,生三爺時(shí)難產(chǎn)死了,三爺是被蔣氏抱過去養(yǎng)大的?!?p> “那就是老大和老四是一派,老二老三老五是一派?”李巖一句話總結(jié)。
陳炎楓立刻豎起大拇指,“我都說到這份上了,你真是明白人?!敝茴JΑ?p> “世子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過于清淡,凡事都不爭不搶,心胸開闊隨遇而安?!敝茴Uf到世子爺,臉色有些陰郁。
“就是沒本事,他也不想想,他不爭不搶隨遇而安,下面跟著他的這些人怎么辦?看看現(xiàn)在,眼前……”陳炎楓話沒說完,就被遠(yuǎn)遠(yuǎn)一聲尖銳的嘯鳴聲打斷。
“箭!”李巖頭一頭叫出了聲。這個聲音她記的太清楚了,剛睜開眼,血還沒嘗完,她就聽到了這樣的聲音,要不是有人把她撲倒,她就是一睜眼就閉眼了。
周睿頓時(shí)緊張的睜大了雙眼,陳炎楓咦了一聲,看起來有幾分興奮,“快走!看看什么事!”說完,用力拍著那頭健騾就往前沖,周睿急忙抖動韁繩跟上。
李巖被周睿前面一推,又被玉樹在后面一拉,再加上車子往前沖的慣性,一個骨碌滾進(jìn)車廂,玉樹扶起李巖,抄起剛才在六十里鋪要的一根木棍,半蹲半坐擋在車廂門口。
兩騾一車跑了一氣兒,就能聽到刀槍相撞時(shí)尖銳的鳴叫聲了。
陳炎楓和周睿幾乎同時(shí)勒住了騾子,周睿一邊跳下車,一邊和也要跟著跳下車的李巖道:“你和玉樹留在這里,我跟陳公子過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我是看熱鬧,還是看你們看熱鬧?”李巖反問了一句,陳炎楓笑出了聲,“是她要看熱鬧,你讓她在這兒等著?!?p> “刀槍無眼!”周睿憤怒的瞪著陳炎楓,陳炎楓渾不在意周睿的怒目,“她又不怕死,不信你問她,是看熱鬧,還是留在這里保著小命?!?p> “大小姐,要不,我替您去看看?”玉樹猶猶豫豫的建議道。
“走著過去?”李巖沒理陳炎楓,看著周睿問道,周睿擰著眉頭,片刻,嘆了口氣,“你要去,還是趕著車好,這車廂板雖薄,可總比無遮無擋好?!?p> 周睿重新跳到車前,玉樹出來坐到周睿旁邊,周睿有幾分煩惱的皺眉道:“你出來干什么?進(jìn)去護(hù)著你家大小姐。”
“在車廂里看不見,還是這里好?!庇駱湮罩竟鳎荒槆?yán)肅。周睿斜著她看了片刻,不說話了,一行四個人,除了他自己,誰也不聽他的。
李巖頭從玉樹肩膀上伸出去,大瞪著眼睛看著前面,冷兵器時(shí)代的戰(zhàn)斗,她頭一回見。
往前沒多遠(yuǎn),就看到前面的情形了。
離他們最近的,是一群穿著打扮跟李巖見到的鄉(xiāng)民一模一樣的人,手里拿著和玉樹手里一樣的棍子,好象還有耙子鐵锨,舉著跳著叫的挺響,就是不見動,全是原地跳。
鄉(xiāng)民里面,有幾個騎馬的正打在一起,旁邊好象還有人在打在殺。
“全是看熱鬧的?”李巖嘀咕了一句。
陳炎楓勒停了騾子,靠到車旁,周睿也勒住騾子,兩人張望著前面的戰(zhàn)況。
“那個箭手不錯?!标愌讞鼽c(diǎn)著騎著馬站在鄉(xiāng)民外圍,剛剛張弓射出一箭的土匪夸了一句。
“嗯,商隊(duì)撐不了多久了,帶甲,這幾個不象是鏢師,不象是伏擊,這個地方……”周睿打量著四周,左邊是河,右邊是一大片荒草從生的農(nóng)田。
“喂,咱們就這么看著土匪殺人搶東西?”李巖在兩人身后,忍不住問了句,雖然知道這世道也沒法報(bào)警啊什么的,可這么眼睜睜看著……就只能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