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文海爾城,多鉚蒸鋼酒吧。
這大概是海文海爾城出現(xiàn)的第一家酒館。
為什么說是大概,那是因為那個混亂年代根本不會有人真正去記錄,也沒有誰在意那個時候的歷史。等到海文海爾城的規(guī)矩被建立,在城里的人才發(fā)現(xiàn),建立規(guī)矩的人正是這家酒館的老板。
并不是說就沒有人想要去動搖多鉚蒸鋼酒吧的地位。但是酒館大門換了一扇又一扇,里面的桌椅換了一輪又一輪,甚至酒保都提前退休了好幾個,酒館依舊還是杵在海文海爾城的最中央,酒保還在擦著永遠都擦不完的杯子。
關(guān)于這個名字,倒是有個有趣的說法。據(jù)說那個老板是從蒸汽工人共和國逃出來的機修工,出逃的原因也十分荒唐。在各種版本的流言中都認同著同一個說法,他是因為不滿那些官員始終抱著剛性懸掛不放被判為叛國者,最后不得已才選擇來到這個當時還是混亂之地的地方,而多鉚蒸剛這個代表著蒸汽機械的最后一個字,也變成了鋼。
諷刺的是,現(xiàn)在的大型機械上,剛性懸掛已經(jīng)消失很久了。
哪怕酒館老板的名字都有著各種各樣的版本,海文海爾城中只要出現(xiàn)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最后解決問題的地方還是這個小小的酒館。即使各方大佬都坐在一個小小的房間喝著劣質(zhì)的麥酒看上去是件十分可笑的事情,但能夠坐在這個位置上,就代表著你在這個地方已經(jīng)有了左右絕大多數(shù)人命運的能力。
就如同現(xiàn)在。
弗萊三人坐在圓桌的一邊。作為這一次整個事件的焦點,他們也有了出現(xiàn)在這里的資格。但是在這桌上的其他人之中,絕大部分并不認為他們有能力左右這次談判的能力。與其說是參與者,不如說是參與物。
在另一邊,坐著來自三大國的使者。其實他們并不想坐在一起,但是因為座位實在有限,他們只能擠在桌子的一邊,目不斜視地看著對面的弗萊。當然,另兩國的使者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弗萊背后的包裹,只有神教的使者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弗萊本人。
不過就算在場的人坐的再擠,也沒有人打算往圓桌的主座挪。因為應(yīng)該坐在那里的人,正把一杯杯麥酒放在他們面前。
酒保正在認真地履行他作為酒保的職責,似乎并沒有意識到所有的人都在等他宣布開始會談。不過這些坐在桌邊的人沒有一個敢開口催促,反而在拿到麥酒之后恭敬地起身道謝。
因為這個正在倒酒的家伙,代表著海文海爾城。
“呼……終于可以坐下來了……”端著一杯麥酒坐到了主位上,酒保長舒一口氣說道:“這個房間難得來這么多客人,那我們?yōu)榻裉斓木蹠扰e個杯?”
等到眾人都喝了一口,酒保臉上恭敬的表情頓時消失。輕輕敲了敲面前的酒杯,一絲冷笑慢慢浮現(xiàn)在他的臉上。
“首先我們先進行這次會議的第一個議題。最近你們?nèi)齻€國家在海文海爾城周邊扔下了很多垃圾,各位打算以什么方式支付清掃的費用?”
弗萊頓時愕然的看向酒保。他原以為對方會說關(guān)于他找到的密碼箱的事情,卻沒想到一開口直接問三個國家要錢不說,居然連金額都沒有提直接就問支付方式。
然而三國使者卻像是早有預料一般根本沒有計較,每個人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這一次確實給你們增加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
最先開口的是佩爾主教,這個弗萊的熟人作為神教的代表坐在了桌邊。對于食物有著很高要求的他并沒有多喝面前的麥酒,只是禮貌性的抿了一口。
“從今天起圣都會和海文海爾正式建交,并且在三年之內(nèi)海文海爾與圣都通商不用繳關(guān)稅。”
“呵呵……佩爾主教你說笑了……”酒保即使作為一方勢力的代表坐在這里,手里還是拿著一個杯子仔細地擦著,仿佛這已經(jīng)和呼吸一樣變成了他的本能,“現(xiàn)在我們也和圣地通商,別說三年,走私的東西從前、現(xiàn)在以及以后都不用繳稅……”
即使年齡已經(jīng)過了容易動怒的階段,佩爾主教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不過他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默默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呵呵……神教你是想用免費的東西來付賬么?看來你們對于神的教義領(lǐng)會得倒是很深刻啊……”
一看就知道是阿爾卡多的使者這時候開口,聲音中帶著戲謔。他用手指不停的在杯口轉(zhuǎn)圈,半滿的杯子發(fā)出嚶嚶的聲音。
“我們阿爾卡多會提供接下來半年時候酒館的葡萄酒,當然是免費的……還有,從今天起往后的一年里,我們這邊渠道來的術(shù)式材料價格會下降百分之十?!?p> “百分之十……倒是大手筆……”酒保舉起杯子仔細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隨手又換了一個,“但是你們也是最先動手的國家之一,還導致了我們的一塊區(qū)域徹底報廢了。雖然那些村民我并不是特別在意,但是總要給那些人可能存在的親戚一個交代,不是么?”
阿爾卡多的使者不說話了。原本還想著在神教之后拋出了這些條件,可以為之后的談判爭取一些優(yōu)勢,但酒保的話卻給了他一個明確的信號,這次海文海爾這次對于阿爾卡多很不滿意。
而現(xiàn)在,海文海爾有這個資格。
“你也不用在那里偷笑,這位表面嚴肅的先生?!睕]等蒸汽工人共和國的使者開口,酒保就已經(jīng)對著他開口,“雖說你們到了最后才動手,但是你們的反應(yīng)讓我們很不滿。即然打著他們兩國發(fā)動戰(zhàn)爭的旗號,那就把你們的飛艇部隊開到他們的領(lǐng)土上去……弄一個編隊的戰(zhàn)略性飛艇到海文海爾晃悠,正當我們沒有辦法把它們打下來么?”
弗萊目瞪口呆地看著酒保,內(nèi)心感到極其的不可思議。要知道海文海爾說穿了不過是個流民組成的城市,可酒保此時卻完全不給這三個有著完整軍隊建制的龐然大物一點面子。
“嘿嘿……別驚訝,海文海爾確實有這么做的底氣……”
約翰看到弗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要知道在這里建立勢力的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可以在三國之內(nèi)造成巨大破壞的東西。要是真的把他們逼急了,他們直接造成一國內(nèi)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時候另外兩個國家可不會就這樣看著,至于結(jié)果么……看那三個使者的臉色就知道了……”
房間并不是很大,約翰壓低的聲音同樣也傳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不過看到酒保意味深長的笑容時,弗萊可以肯定約翰這些話絕對是有意讓所有人都聽到他所說的話。
“咳咳……約翰先生說的話不過是個玩笑,海文海爾絕不會在你們國家做這樣的事情,即使這并不難?!?p> 酒保對著臉色異常難耐看的三國使者笑了笑,手里的酒杯也放了下來。
“不過大家都知道,現(xiàn)在弗萊先生手里的東西是在海文海爾控制的區(qū)域里找到的。
根據(jù)海文海爾成立之后的歷史,按照以往的慣例,在這里誰找到的東西就歸誰所有。
弗萊先生作為海文海爾的居民,我們有義務(wù)捍衛(wèi)他作為居民的權(quán)力。
所以……我認為,這件東西的最終歸屬權(quán)屬于弗萊先生……”
在三個使者眼里,酒保微笑著的面孔慢慢和荒野中兇獸的臉重合在了一起,咧開的嘴角中露出猙獰的獠牙,話語中充斥著濃濃的血腥氣。
“在座的各位……”
“誰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