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對峙
馬勤剛才還得意,此時一聽,立即冷笑起來,“長公子好大的火氣,末將一沒殺人,二沒放火,大王的軍令末將也一一照辦了,如今不過是末將的部下遭到了不公平待遇,所以想和長公子打個商量而已。如何就算造反了?長公子想要嚇唬末將,難道末將便是嚇大的?”
楊渥懶得和他廢話,此人挑釁在先,如今還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在雙方這么多士兵面前,自己不能有絲毫退后。
“哼,本將是不是嚇唬你,等會兒便知道。點香!”楊渥沖著刁彥能大聲喝道。
刁彥能沒有半點猶豫,趕緊取了一炷香過來,點燃后直接插在轅門前的地上。
馬勤臉色一沉,他沒想到楊渥根本不和他理論,如今反而是他下不了臺了。
其實楊渥猜得不錯,馬勤的確是張灝的親信,當初張灝離開親軍時還以為自己只要見到了楊行密就能重新獲得重用,將來回到親軍也不是什么難事,所以他離開時沒有將馬勤帶走。
誰知道等見了楊行密才傻眼了。楊行密似乎完全失去了對他的信任,在宿州前線也對他不聞不問的,至于他回親軍的事情自然更加不可能了。
而失去了張灝的庇護后,馬勤的這一都人馬立刻就成了沒了娘的孩子,在親軍不僅處處受到排擠,甚至連糧餉都被上面人給克扣了,至于如今更是被調(diào)到了牙外軍,地位一下子降低了一大截。
在這個時代,親軍和牙外軍雖然都駐扎在治所,但待遇卻有天差地遠之別,而且一個只需要負責節(jié)度使的安全,一個卻隨時可能上戰(zhàn)場送命。
馬勤的這一都人從親軍變成牙外軍,就仿佛突然從天上掉到了地下,心中不滿可想而知。
當年張灝乃是秦宗權(quán)手下的蔡州軍,跟隨孫儒侵入淮南,期間不知道造成了多大的殺戮;然而除了殺戮以外,蔡州軍還有另外一個“傳統(tǒng)”,那就是當士兵們對上司不滿時,他們會立即制造事端來威脅上司,有時候甚至會直接發(fā)動兵變,干掉上司。
而按照這個時代一般人的做法,當手下士兵有什么不滿時他們不會采取直接鎮(zhèn).壓的方法,而是盡量安撫滿足他們的要求。結(jié)果,士兵們這種有了不滿就鬧事的辦法就成了他們屢試不爽的法寶。
于是,當同樣來自蔡州軍的馬勤得知和他們駐扎在同一個大營的居然就是他們的“老仇家”楊渥的手下時,他更是下定了決心要鬧事。而今天中午的事情不過是給他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借口。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楊渥并不是和他好好商量,而是一上來就逼迫他放人,同時還要他交出所有兇手,這種不按照“套路”出牌的做法頓時就讓馬勤蒙了。
楊渥完全不和他談判頓時讓他下不了臺。若是按照楊渥說的做了,那就是服軟認輸了,這可不是他們蔡州軍的一貫做法;但如果不理會,萬一楊渥真的將他打為叛亂派人進攻,事情就真的鬧大了。他目前只想鬧點事情向上頭施壓,還不想造反。
馬勤臉色陰晴不定,沉吟了半晌才下定決心,“哼,肯定是嚇唬我。我固然不愿將事情鬧大,但他難道就真的敢殺人不成?”
他抱拳沖楊渥冷笑道,“公子別嚇我,當年我馬三爺帶兵打仗的時候,公子還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你這一套對我沒用!把姓陳的帶回去,等長公子想好了咱們在談!”
馬勤踢了地上陳蕃一腳,對身邊侍衛(wèi)說到。
剛說完,他就轉(zhuǎn)過身準備回營帳,負手而行,一臉自信。不過他的步子卻走得很慢,每一步仿佛都要花很長時間一樣。
他一邊走,一邊心中暗自想到,“十個呼吸之內(nèi),他肯定會叫住我的,接下來就是好好商量怎么解決今天的事情。哼,他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難道真有那么大的膽子嗎?”
然而讓他失望,楊渥僅僅是冷冷的看著馬勤的背影,半點叫住他的想法都沒有。
眼見著自己都要回營帳了,楊渥卻始終沒有出言留他,馬勤不禁在心中狂呼,“不可能,他到底哪里來的底氣?我不過是想提點要求而已,他卻根本連我的要求都不聽,難道非要把事情鬧大嗎?按照大家的習慣,這種時候不是應(yīng)該息事寧人嗎?”
回到自己的營帳里,馬都頭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今天楊渥的做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此時的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其實外面的楊渥現(xiàn)在也有些下不來臺,今天的事情固然是馬都頭在鬧事,但今天的沖突沒有造成任何人死亡,而且聽他的意思,似乎是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所以心懷不滿故意鬧事的,在這個時代的軍隊中真的很常見,不算什么大事。只要稍微安撫一下或許就解決了,然而之前楊渥見了陳璠被他們當做犯人對待的樣子,心中大怒,沖動之下就說了那番威脅之語。
到了現(xiàn)在,不管今天的事情起因是什么,為了維護自己的權(quán)威,他都必須強硬到底了;否則一旦他退縮了,不僅其他人會輕視他,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也會對他感到失望。所以一炷香之后如果馬都頭不按照他說的做,他是真的會動手,即便將事情鬧大了也在所不惜。
一炷香之后,馬都頭果然沒有半點動靜。
楊渥握了握拳頭,深吸一口氣,他轉(zhuǎn)身看向范思從,“范都頭,帶著你的人立刻殺進去,有膽敢頑抗者,殺無赦!”說道“殺無赦”三個字時,楊渥臉色頓時閃過一絲殺機。
“這……”范思從卻猶豫了。
和馬都頭一樣,他一開始也以為楊渥是在嚇唬人,此時見他準備來真的頓時有些慌了。
“怎么,難道本將的命令沒有聽清嗎?還是說你覺得打不過那姓馬的?”楊渥厲聲喝問。
“末將不敢,只是陳都頭他……”
“哼,當年曹操曾經(jīng)專門下過命令,將‘攻擊劫質(zhì)者時不用顧忌人質(zhì)’定為法令,于是曹軍手下就沒再發(fā)生劫持人質(zhì)的事件。如今我等要是顧忌陳璠,以后軍中劫持人質(zhì)之事肯定不在少數(shù)!怎么,你還不去執(zhí)行命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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