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瞞不過他們,他們都太了解他了,流經(jīng)沉寂了一會,抬起眼眸:“那群少年中,有一位很像一個故人。”
他們不知道,那日看到那人時,他有多震驚,多意外,他沒想到還會再見到他。
“故人?什么故人?”戴云天很是驚訝,他的家人在幾年前就被人斬殺,凡是跟他們走得較近的朋友也沒有幸免于難,那么,他還哪來的什么故人?而且襲擊他的黑衣人還都是十多歲的孩子。
夜漓不像戴云天這般沉不住氣,抿抿薄唇,犀利的目光盯著他,等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流經(jīng)移開眸子,避開戴云天直視的目光。
戴云天見此,瞇眼,他在躲他?為什么?
“流經(jīng)……?”他語氣僵硬,強迫他把黑眸轉(zhuǎn)回,與自己相視。
流經(jīng)低下頭,小聲的說道:“我訂過親,還在娘胎時,我爹便和世交的叔父說好。兩家的孩子生下以后,若是男孩結(jié)為兄弟,兩個都是女孩,就是親姐妹,若是一男一女側(cè)結(jié)為夫妻。后來,叔父家生了一個女孩,名字叫綠婀。五年前的那場滅頂之災(zāi),也連累了叔父一家,讓他們無辜慘死。在我將他們下葬時,才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人,當(dāng)時他也就六七歲,是綠婀的弟弟,綠潤。他就在那日襲擊我的人里面?!?p> 雖然他蒙著黑面,可他確定,那名少年就是綠潤,他額頭上的胎記,就是最好的證明。即便世上有相像的人,也不可能如此像。不管是胎記的位置還是形狀,都與五年前的綠潤,一模一樣。
“傷你的人,是他……”
夜漓聽了他的話,篤定傷他的人一定就是叫綠潤的少年。
點點頭:“嗯!認(rèn)出他就是綠潤時,我太震驚了,一時分神,就給了對方可乘之機?!?p> 有一半的原因是他沒有盡全力,他不想傷到綠潤,他還是個孩子。當(dāng)年天真無邪的孩子,如今被人訓(xùn)練成殺手,可見他這些年吃了很多苦。
“你想救他?”夜漓淡淡的出聲詢問。救他出來是不難,怕只怕他不肯,而且,東瀛人既然能把他們訓(xùn)練成殺手,說明他們有掌控他們的法子。
流經(jīng)抬起頭望著他,臉上一片感慨:“是的,王爺,我想救他出來,他的家人都是因為我們,才會被人殘忍的殺害。所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一定要將他救出來,讓他過正常人的生活?!?p> 他還小,不應(yīng)該過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既然他找到了他,他一定要拉他出泥濘,不然爹娘在天有靈,也不會安息。
是出于愧疚也好,還是出于道義也好,他都必須救綠潤脫離魔尊樓,這是他們流家欠綠家的。他們虧欠綠家的,何止一點點,單憑這一點,又如何能償還得了他們的虧欠。
“好,本王會讓人留他一命?!闭f起來,綠潤也算是他唯一一個沾親的人了。
“謝謝王爺……”流經(jīng)感激的望著夜漓,知道他一定會幫住自己。
“好好休息,其它的事交給本王處理。”
“好”
他現(xiàn)在這模樣,確實也幫不上什么忙。
“本王先回房了?!币估炜闯龃髟铺炷樕行╇y看,似是有話要同他說。
“一路舟車勞頓,王爺是該好好休息一翻?!睆乃麄兪盏较ⅲ剿麃?,只用了短短幾天,想必他們路上趕得很急。
“嗯!”夜漓站起身,瞅了一眼戴云天后,走出房門。
“流經(jīng)……”戴云天眉峰擰起,不悅的看著床上垂著腦袋裝死的人。
流經(jīng)知道他會生氣,只是看到他難看的臉色時,下意識的想避開:“什……什么事?”
什么事?他還好意思問他什么事?戴云天向前走兩步,雙臂抱胸,低頭睨視:“躲得了一時,你能躲得了一世嗎?說吧!為什么我以前沒有聽你說過,你有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只看見他身邊站著女子,就什么也不問的逃跑,害他一路追趕,深怕他傷心。他可倒好,居然有一個未婚妻,也不曾告訴過他一聲。這下,他倒要聽聽他怎么說。
“你在生氣?”
“很高興你還能看得出我在生氣……”戴云天重重一哼,語帶嘲諷的望著他。
流經(jīng)抬起頭:“都是因為我們流家,他們綠家才會家破人亡。陰陽相隔。綠潤才會被人訓(xùn)練成殺手。云天,綠潤有今天,還有他所吃過的苦楚,都是我們流家欠他的。”
回想過去,流經(jīng)的臉色更白上一分,若是他能早一點找到綠潤,或許他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不過,那日他要是沒有碰到王爺他們?nèi)?,他也不會活到今天?p> “這不是你的錯,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攬?!?p> 他黑著一張臉,瞥了他蒼白的臉色一眼,心中是既生氣又無奈又心疼。要說錯也是當(dāng)年那伙人的錯,他也是受害者。
“可他們確實是被流家連累的?!绷鹘?jīng)搖搖頭,對綠潤充滿了無限愧疚。
戴云天不忍他再自責(zé),放下雙臂,動怒的俊容逼近他:“找打嗎?那根本不是你的錯,要怪只能怪上天為何這樣安排?!?p> 流經(jīng)看著眼前擴大的俊容:“云天……”
戴云天挺直身子,開口向他保證道:“我會將他帶回來,完完整整的站在你面前?!?p> “謝謝!”
他們都很了解對方,只是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么。戴云天知道他想補償綠潤,他會幫他把人帶回來。
常勝一走出房門,就看見坐在院子里發(fā)呆的樊水靈。他的視線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背影。秀氣的香肩,烏黑的三千發(fā)絲,纖瘦的身姿,給人一種淡淡的憂傷感覺。
她坐在他院子里做什么?什么時候來的?身體都好了嗎?
一直望著前方發(fā)呆的樊水靈,并沒察覺到身后有人在看自己。將目光從遠方收回,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樊水靈站了起來,旋身,看著站在房門口的常勝,愣?。骸皩④??”
他什么時候從屋里出來的,怎么她都沒有聽到一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