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永恒的希望
“不需要你這條白蛇來管我?!鄙弰x的語氣很平靜,卻散發(fā)出一種讓人難以喘息的壓迫感。
“你以為我想管你嗎?”白蛇的尾巴仍然卷著白骨花,身子則在蓮剎的手臂間打了一個圈。
卷著花的尾巴下垂著來回擺動,花瓣輕掃過蓮剎拽著的拳頭,“我這叫要信守承諾,懂不懂。還有,你趕緊吃了白骨花,我現(xiàn)在這個姿勢,太難受了。”
吃了白骨花就能忘掉夢魘?就能消了心魔?小月就能重新活過來,叫她一聲“蓮剎姐”嗎?
臉上終是有了動作,蓮剎的唇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她松開掌心,接過手邊的白骨花。
這時,白蛇剛準備散開卷起的尾巴,便打了個哆嗦,周身襲來一陣寒意,頭頂傳來冷冷的聲音,慎得人心顫。
“你既然不愿離開,那就在這里一直陪著我,看看我是如何被夢魘折磨而死,可好?”她一只手里接著白骨花,另一只手,中指微翹輕輕拭掉眼角的血淚。
紅色,在她的指尖渲染而開,就像是點上了一滴朱砂淚。
啊。。。啊。。。不是吧。
白蛇卷起的尾巴剛散了一半,便靜止在了空中,一動也不敢動。心口處仿佛有一萬匹駿馬奔騰而去,什么狗屁諾言??!明明都已經離開了,它為什么還要回來?。?p> 這女人一看就不好惹,它是哪根筋不對,還要回來!一定是那女人的毒藥迷了它的心智,怎么辦?!……
它輕輕地咽下一口唾液,小心翼翼地問道,“大美人,我突然覺得男人就不該拘泥于小節(jié),你看之前你都讓我離開了,而且你都說了,不用我管?!?p> “那我就離開了,就不陪你了哈。”白蛇悄然地散開尾巴,身子也慢慢地松開蓮剎的手臂。女人,你千萬不要有反應啊,白蛇在心里默默念著。
很好,已經完全松開了,現(xiàn)在,只要往下一躍?!?p> 就是現(xiàn)在——白蛇閉眼奮力向下一躍,誒,旁邊掃過的風還挺大,這么快就落地了?!怎么是軟的?不管了,趕緊動啊,我扭,我扭……
“現(xiàn)在走,不會遲了嗎。”蓮剎問著。
不遲,不遲,怎么會遲呢。白蛇在心里暗笑著回道,仍在瘋狂地扭動著身軀。然后,突然停了下來。
不對啊,這尾巴怎么回事,怎么像是什么東西在拉它。
心里油然而生一種不好的預感,它一轉頭,一睜眼,一聲大叫,“女人!”
此刻,蓮剎正坐在白骨“花毯”上,白蛇剛好搭在她的腿上。
白蛇大呼,“我的尾巴?。?!”它終于知道風為什么那么大,地為什么那么軟了,這女人是故意的!在它往下跳的時候,也跟著坐了下來,它的小尾巴還被她捏著。
剛剛它還在她的腿上瘋狂地扭動,心里還在竊喜,那場景是有多滑稽!
完了,完了,他靈蛇沒臉見鬼了,早就該知道那蛇蝎心腸的女人,不會讓它那么容易就逃掉的。
蓮剎曲起雙膝,抓著白蛇的頭部湊到眼前。手里之前攥著的那朵白骨花,早不知落在了地上何處。
“白蛇,你一直待在冥界里,應該沒有見過一個活人是如何被自己的心魔,折磨到心死、身亡?!?p> 被蓮剎的目光直直地盯著,白蛇不自然地想要偏過腦袋,可腦袋又偏被她抓得緊,動彈不得。她看著它,它也盯著她。
白蛇的目光掃過她的額心,她額前紋著一朵靈動的紅蓮。崩潰于熱烈,蓮心徹底紅,真適合她的氣質,美得讓它移不開眼。
“你被嚇著了?”蓮剎微微蹙起眉頭。
“沒……才沒有,你只是一個人……我可是……冥府冥蛇,又不會死?!卑咨咄掏碌卮鸬?。
小黑,你可不要又被那個女人迷了心智,它在心里自言自語。對了,她剛剛說要讓自己看她被心魔折磨到心死,身亡。被心魔折磨死的人是什么樣,好可怕。
蓮剎抬起另一只手,剛剛中指沾染的朱砂淚,還晶瑩地掛在她的指尖。
指尖朝著蛇頭的額心輕輕一點,一點紅,便從她的指尖轉移到了白蛇的額心位置,像是綴上了一顆美人痣。
感受到額頭傳來一點涼涼的觸感,白蛇癡癡地望著,金色的瞳孔又化作了琥珀色,世界都靜謐了。這里沒有風,但在他們四周,一些白骨花卻輕輕地搖曳了起來,婆娑作響。
它似乎,又醉了——
看見白蛇的身體愈來愈紅,一層淡淡的粉色襯得白蛇身上的紅色花紋更加艷麗,粉嫩描摹出花色的柔軟。
蓮剎將它放下,動人的眼睛,突然變得平靜,是真的平靜。“你身上的顏色很漂亮。”
白蛇漸漸回過神來,小聲嘟囔道,“女人,你是在嘲諷我。”它知道,自己又變紅了。
只要自己一旦激動,身子就會忍不住地變紅。靈蛇里,也就只有自己那么“特別”了,不僅是個頭最小,還常常被冥府里其他陰司逗得身體通紅,被嘲笑說是“花姑娘”。
所以,那些陰司還給它取了個外號——“花姑娘”,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白蛇才會在蓮剎面前如此強調自己冥府靈蛇的身份。
“女人,你不要笑我?!卑咨叩奈舶筒蛔灾鞯刈笥覕[動著,怎么感覺身上的顏色要越來越紅了。
“不要變得更紅,就淡淡的粉色?!鄙弰x的眼神,依舊很平靜。
“啊,好,我不變得更紅了?!崩潇o下來,冷靜,深呼吸。
蓮剎的指尖輕輕點過它的身子,就像微風一樣。
被她碰過的地方,癢酥酥的,白蛇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女人,你別碰我,好癢?!?p> “別動。”
“好好,我不動?!鄙弰x收回手后,白蛇也立刻停止了抖動。它安靜地待在她的膝蓋位置,心想,它為什么突然要那么聽她的話……
蓮剎自然是不在乎它心思的,她的腦袋向曲著的雙膝靠近,噴出的溫熱氣體輕輕撫過白蛇身子。
她安靜地注視著白蛇,準確說,應該是注視著白蛇身上的顏色。淡淡的粉色,像極了雪滴花的“眼淚”。大多雪滴花因為是白色的,像是雪珠一樣,白得純粹,名字里才帶了一個“雪”字。
但小月送她的雪滴花卻是透著一點淡淡的粉色,他告訴她,雪滴花不僅代表著希望,更是有靈性的。
只要用人的精血喂養(yǎng)雪滴花的幼苗,雪滴花花開之時,花瓣就能泛出淡淡的粉色,而且永不凋謝。
希望,應該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