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jié) 瑞雪鎖三關(guān)
“父親,父親,外面下雪了!鵝毛大雪!”
“哦!”
只見鄭畋興奮得連鞋都沒顧得上穿,當(dāng)即就這么光著腳跑出了屋。自去歲入冬以來,關(guān)中一帶便就還不曾下過一場像樣的大雪,而這下則也終于是飄起了雪花。
“父親,快把鞋穿上?!编嶎敝余嵞兠奈葜凶烦鰜淼溃巴饷嫜┻@么大,父親,咱們還是趕快進(jìn)去吧?!?p> “好!好!”
鄭畋之所以會如此高興,不單單只是因為這場大雪終于結(jié)束了關(guān)中的旱情,更是因為這下恐怕直至明春雪化前,那賊軍都將再無法向西挪動半步。天公于此時降下這般瑞雪,便好似播下十萬天兵來助。而鄭畋他們則也總算是有了一段難能可貴的喘息之際,以為接下來那不可避免的大戰(zhàn)盡量做好準(zhǔn)備。
果然,第二天便有探馬回來稟報,說是通往北邊大橫關(guān)、西邊大散關(guān)及南邊駱谷關(guān)的道路皆已為大雪阻斷,此刻賊軍已是再無法通過。心中暗喜卻又不敢有絲毫大意的鄭畋遂急率人馬五千移駐岐山腳下,之后又于浘水西畔龍尾坡上筑起一城。就這樣,鄭畋一面帶人在此加緊操練,一面則也是密切留意著那東邊賊軍的一舉一動。
與此同時,長安城中的黃巢這些日子可也是沒閑著。他既要想辦法收拾好先前城中的亂局,同時還要設(shè)法四處籌糧,以為日后大軍繼續(xù)向西追擊唐帝做好準(zhǔn)備。偏偏這時天降大雪,關(guān)中道路阻隔。無奈,黃巢便也只得暫緩大軍西進(jìn),開始于城中專心置辦起他三弟黃揆的喪事。
雖說眼下賊軍已暫時向西動彈不得,可他們卻也并非真的就此消停下來。那黃巢一面讓手下心腹大將守住兩京往來要處,一面則又派四弟黃鄴、愛將朱溫再次向北前去攻略河中諸地。
這些日子可也是把朱溫給忙壞了。就在此前進(jìn)駐渭橋后不久,還沒來得及向黃巢賀喜的他,卻又是意外地勸降了在渭橋與自己對峙的同鄉(xiāng)諸葛爽。收到這份大禮的黃巢自也高興得不得了,因為這等于是讓他不費一兵一卒就又拔掉了自己臥榻之側(cè)的一根尖刺。為此黃巢也是當(dāng)即就封了朱溫一個“衛(wèi)西將軍”,而這下朱溫更是成了新君黃巢眼中的大紅人,那身邊和他虛情假意、稱兄道弟之人則也一下子多了起來。
考慮到此時大雪封山,手下人馬無法西進(jìn)閑著也是閑著,與其讓他們留在長安城中繼續(xù)生亂,那還不如先給他們找點事干。于是乎,黃巢這才也想到讓朱溫領(lǐng)人與四弟黃鄴一起再度兵進(jìn)河中之計。然而,這之后卻又不知是從哪里蹦出來個王重榮,只在河中一帶給朱溫頻頻添堵。也不曉得那王重榮是從什么地方一下子弄來這么多的人馬,個個能征善戰(zhàn)不說,更是讓朱溫吃盡了苦頭。最終,招架不住的朱溫也只能敗下陣來,他就這么灰溜溜帶著手下殘兵又一路逃回了長安。
而就在返抵長安后不久,朱溫便也是又突發(fā)奇想到那城南不遠(yuǎn)外的香積寺走了一趟。好一番拜佛燒香后,朱溫只在寺中求簽卜了一卦。那老和尚解簽告訴他說,自己是命犯孤星北煞,此生“逢北敗、逢南勝、逢西走、逢東安”。而就在從香積寺回來后,朱溫卻也是更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他也不知自己這究竟是得罪了哪位“北煞孤星”,竟要讓他跟著如此倒霉?
很快,黃巢就也在長安聽說了鄭畋已于西邊龍尾坡筑城一事。
“哼!這個可惡的老家伙,看樣子他是要效仿當(dāng)初曹全晸那幫家伙,也來與我大齊作對呀!”
旁邊侍中趙璋則趕緊給黃巢出主意道:“陛下不用擔(dān)心,此刻那鄭畋不也同樣正被這大雪阻隔在西邊而動彈不得嘛!臣聽說,眼下鄭畋手中不過區(qū)區(qū)幾千烏合之眾,根本不足為慮,如此陛下何不仿照先前諸葛爽之例,只叫人前去將他招降,倘是能派個能說會道之人去對方那里好好危言聳聽一番,相信就算是鄭畋那個老家伙自己不想活了,可他手下之人卻也未必就都愿意陪著他一起送死?!?p> 黃巢聽完忙也點了點頭。
“只是……只是派誰去才好呢?”
趙璋低頭一想。
“誒,有了!陛下,陛下何不速傳那京兆尹裴謙入宮見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