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夜之間爾等竟就又折損手下萬人,真是一群沒用的廢物!”
“大都統(tǒng)息怒!大都統(tǒng)息怒!只因不知那曹翊究竟使了什么妖法,他竟招來無數(shù)的虎豹豺狼為其廝殺,手下人也是猝不及防,故而這才被對方趁機襲破營壘,幸而我軍主力尚在南岸不曾過河,如此便還請大都統(tǒng)息怒,只待來日領兵再戰(zhàn),必當重振軍威!”
“哼,什么虎豹豺狼!我早已派人打探清楚,那不過就是曹翊之弟曹翔帶來的幾個披著獸皮的土兵,沒想到竟就把你們?nèi)紘槼闪诉@樣!”
說著,黃巢也是惡狠狠地瞪了旁邊尚讓一眼。
“幸虧當初我留了個心眼,沒聽你們的把所有人全都帶過河去,否則今夜還不叫對方全給連窩端了!”
這時,有軍卒忽進帳稟報。
“啟稟大都統(tǒng),王璠、張言二位將軍于毫州募得兵馬五萬,不日便可抵達?!?p> 黃巢一聽。
“好!有了這支人馬的加入,明日我定要血洗了宋州!”
原來,就在當初黃巢帶人北上宋州之際,他也是將愛將王璠、張言二人留在了毫州,令其一面繼續(xù)四處籌糧,一面則于當?shù)卣髂急R,以為日后西進之用。孰料后來黃巢兵挫宋州頓足城下,加之前晚又被對方虛晃一槍,詐稱宋州城中甲兵三萬,為了謹慎起見,于是黃巢便派人連夜趕往毫州,只叫王璠、張言二將火速遣人來援。想那天平節(jié)度使曹全晸手握一方大權尚只能募得五千人馬,他王、張二將又哪來的本事一下子便在當?shù)卣鞯萌绱吮姸嗟谋??只因連日來他二人一直命手下于毫州一帶抓捕壯丁,上至齒發(fā)未脫之老叟,下至手可提刀之少童,不由分說只一律抓來充數(shù),一時間竟也是弄得方圓百里路無男丁。就這樣,好不容易剛湊齊那五萬兵馬,二人就接到了黃巢的命令,于是他們便星夜兼程帶人趕赴了宋州。
眼瞅著這會兒黃巢又漸漸轉(zhuǎn)怒為喜,一旁的趙璋忙走過來在其耳邊俯身低語。
“大都統(tǒng),如此明日我們何不……”
但見黃巢在那里聽得是連連點頭,左右見狀卻只面面相覷不解其意。
次日上午,王、張二將也總算是帶人抵達了宋州南岸。當黃巢見到其所率兵馬不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堪大用時,他卻出人意料地并未惱怒。在從中挑選出五千精壯編入自軍后,余眾便被其驅(qū)之于前,以為“人盾”。
午后剛過黃巢便傳下令來,只讓那無用的前軍開始往河邊鋪路架橋。曹翊等人在對面城上一瞅,一個個也是怒不可遏。
“哼!這個可惡的黃巢,他竟將周圍百姓抓來為其在前開路!這這這……這叫我等又該如何是好?”沈明一邊搓著手,一邊大罵道。
見彭遠他們也是顯得有些無可奈何,于是石紹忙從旁道:“將軍,那在對岸架橋者雖多為百姓,可其為賊賣命便已是犯了通敵大罪,依在下之見,莫如放箭警告,以使其不敢再為虎作倀?!?p> 其實南岸的那些百姓又何嘗不知此理,難道他們就真的心甘情愿助紂為虐?他們自然也清楚那宋州城上的乃是大唐官軍,怎奈賊寇逼迫,又以家人相要挾,無奈之下那些百姓也只能是一邊流淚痛哭,一邊將橋緩緩地架向了對岸。
“都不許哭!快點干活,不然就把你們也全都一起投到水里去填河!”一名賊眾監(jiān)軍在后面大聲呵斥道。
與此同時,那正遠遠躲在人群后面的黃巢卻可謂滿面春風。左右見狀忙有人獻媚道:
“大都統(tǒng)果然高明,這回非把那曹翊給活活氣死不可!”
而也正如此言,望著對面那些一邊流淚一邊為賊架橋的百姓,曹翊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傻阶詈笏仓荒苁窃谀抢锔芍保v使怒不可遏,卻又一點辦法也沒有。
“嘿!真窩囊!”沈明憤憤地跺著腳道。
終于,汴水之上又重新架起了三座浮橋。原本曹翊還以為這下賊軍總算可以放了那些百姓,然后和他們真刀真槍地好好拼殺一番,但對方又怎么可能就此輕易罷手?見這招還挺好使,于是黃巢非但沒有放人,反而是下令放箭,只從后驅(qū)趕那前面的“人盾”先行過河。一時間,河邊百姓死傷無數(shù),而剩下的人則也開始紛紛驚恐地向著河對岸逃起命來。
“快去告訴咱們的人,只叫他們混在那逃難的人群中一起過河,待到?jīng)_至城下后便立刻發(fā)起進攻?!?p> “是!”
黃巢這招果然狠毒,而那些逃命的百姓卻全然不知自己已成了賊軍名副其實的“擋箭牌”。不少人也是還在城下苦苦哀求,只希望城上的官軍能趕快打開城門救他們脫離苦海。
見對方不敢朝城下放箭,那摻雜在隊伍里的賊兵也是一下子跟著膽大起來,有的甚至開始朝城上譏諷。
“喂,曹翊小兒你倒是快把城門打開呀,再不打開的話,信不信我們把這些人全都殺光,然后踩著他們的尸體上城!哈哈哈哈……”
終于,曹翊只用力將拳頭往城垛上一砸。
“來呀,打開城門!”
“??!兄長,萬萬不可,那賊軍正想以此賺我開城!”
可此時的曹翊已是怒發(fā)沖冠,他忙取過銀槍往地上用力一蹾,隨后再次高聲道:“快快打開城門,待我去將那賊子狗頭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