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煤都
與沈陽相鄰的,有一個城市叫撫順,在沈陽的正東方,……分離兩個城市的主要界線,就是渾河,
渾河本在沈陽的城南面,然而到了沈撫交界之處,又稍稍向上拐了個小彎,因而撫順雖然與沈陽的緯度相同,然而到一了上游的撫順地界,渾河卻又是在城市的北面了,
……
撫順也是一個很老的重工業(yè)城市了,沈陽附近的幾個稍大一點兒的城市,大多如此,……本溪有本鋼,鞍山有鞍鋼,撫順也有石油一廠,二廠,三廠,鋁廠,洗化廠,催化廠,千萬噸煉油,百萬噸乙烯,等等等等,
……
有一次,風(fēng)小葉與成湯一起出的任務(wù),護(hù)送一個有錢的雇主由沈陽出發(fā)向東,因為情況有些特殊,成湯親自出馬的,……經(jīng)過一個水族館的時候,風(fēng)小葉先下了車,留下來攔截后面的追兵,成湯則帶著雇主他們繼續(xù)向北的大道上出發(fā)了,
事后么,風(fēng)小葉覺的剛好此地已經(jīng)離撫順很近了,就順道去游了一番,
以前說過,王長安上大學(xué)的時候,剛好就是在撫順,他們的學(xué)校又剛好就是建在渾河一南岸邊上,從他的寢室陽臺,剛好可以看到渾河的景色,
在渾河的對岸北面,有一座山,呈半月形,……這是王長安這么講的,他說,那個山很高了,大約有幾百米,從他寢室的那個角度來看,剛好就是從水面上隆起的一個很圓的山包,像半個月亮似的,山上樹木青翠,山下,渾河在那里分成了兩個支叉,分別從山前山后流過,那座山剛好是把渾河的水給分開了,
至于說王長安大學(xué)時候是在哪個學(xué)校念的……,撫順到今天為止,也就只有一所大學(xué),
王長安說,上學(xué)的時候,就一直有想爬上那個山上去看看的想法,只是一直未得其便,
當(dāng)然那個山可很陡的啊,立陡的那種感覺,突然從水面上拔起來幾百米高的那么一座山,……至少是從正面看起來,好像是沒有什么可以上山的路,
……
風(fēng)小葉這時候就站在那個山頂上,向下眺望,……現(xiàn)在是早上,太陽還沒有升起來的時候,四下里還有些個霧氣,
……隔著渾河,剛好可以看見那整個學(xué)校的全貌,心說,這就是王老師當(dāng)年求學(xué)的地方了,……隱約的還可以看見,校園的最中心部分,有一個半圓形的小廣場,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在這個位置上,可以看的清,王長安所說的那個渾河水分成兩叉的地方,實際上是有另一條河流入渾河里了,并不是河水分成了下游兩支,……渾河的水,在這里是自東向西流走的……
當(dāng)然了,從這里,能看的很遠(yuǎn)了,撫順這一帶山又多,可以見到遠(yuǎn)處隱約的山脈起伏,
換一個角度,向南方,也就是撫順的市里那個方向望去,遠(yuǎn)遠(yuǎn)的,又能看見一條長長的山脊,
但是那個山,怎么說才好呢?……
但凡是山嶺,都是連綿起伏的,而那座山,自西向東的,與渾河相平行,好長好長,說不上有幾千幾萬米了,……然而那長長的山嶺,卻是一點兒起伏也沒有,整個的山非常的平直,就好像是一個長長的什么東西給放倒在地上了似的,……這是山么?
而且還注意到,那山,到了極東邊的某某處,就突然的斷掉了,整個山體到此戛然而止,突然的就沒有了,……風(fēng)小葉心說,我之前爬過這么些山,這種倒是頭一次碰到,這倒底是條什么山?這么奇怪?
遠(yuǎn)遠(yuǎn)的看,那山上,還有樹木,確實是土石所構(gòu)成的山,山的高度與風(fēng)小葉腳下的這座半月形山應(yīng)該差不多少,當(dāng)然看起來要比這邊要矮一些,山頂仿佛還有一條人工修出來的山路,上面有車輛在上面跑,……能確定那確實是一座山,不是什么別的東西,
……好奇怪啊,風(fēng)小葉心說,我走近過去看看,到底這山是怎么回事兒,
……
于是下山,……剛好山下有座通往南岸的大橋,從那里經(jīng)過,一直向南,去往那個奇怪的平直的山那里去找,
一路上,兩旁樹木蔭蔽,……叫說這撫順的森林化程度,和老家本溪幾乎差不了多少,至少這一段的路是如此,
不過也看出來了,撫順這個城市,很臟,
……不是說街道上的垃圾很多,而是說,路兩旁邊的房屋,很臟,……建筑的外墻上面,不論是新老建筑,都是像煤灰一樣的水淋的痕跡,仿佛這里下雨時天上下的不是雨水,而是泥湯一樣的感覺,……越是向市里面的舊城區(qū)里走,這種感覺就越明顯,
空氣并沒有感覺如何的污濁染,天空也是藍(lán)的,但是就是路兩邊的建筑,在時時的提醒著你,這里是會下泥雨的……
……
叫說風(fēng)小葉的腳程很快的,說是日行百里也不為過,這段路,估計平常人走得用兩三個小時,他半個小時就到了,……中間穿過了一些個住宅區(qū)和工業(yè)區(qū),終于到了那座長長的,筆直的山的腳下了,稍稍休息,這就開始往上爬了,
……
山上的土質(zhì),……很少有大塊的巖石,大多是黑土和碎石,山體的層次感特別強(qiáng)烈,就像金字塔那樣一層層向上堆積的那種感覺,高大的喬木也幾乎看不到,植被也以草和矮小灌木為主,偶爾看到一棵樹,也不是特別的高太,幾乎看不到幾十年,上百年的那種大樹,……和河一北岸那個林木蔽天的半月山相比起來,對比實在是太明顯了,也許是因為這里的土質(zhì)不好的原因,不適合生長大樹,
然后到了山頂上,站在那山脊上,果然是有人修的道路,而且還不止一條呢,好多路,
往下一看么,……呵呵,
……
來之前么,因為看行走路線,風(fēng)小葉也掃了一眼地圖,記的在撫順的城南,有標(biāo)注著有那么四五個特別大的大圓形區(qū)域,上面寫的是“西露天礦”“東露天礦”什么的……,想想應(yīng)該也就是這里了,
當(dāng)然了,撫順也是個產(chǎn)煤的城市么,……還記的以前王長安講過一個笑話,說,他一個南方的同學(xué),放假回老家之前,問撫順本地的同學(xué)說,撫順有什么特產(chǎn)可以帶回去的?……然后那個撫順本地的同學(xué)想想,說,撫順有煤,要不你拎一筐回去?(笑)
現(xiàn)下,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撫順最大的礦坑,西露天礦,
……
好大的一個大坑啊,……向下一望,能有幾百米深了,長寬,也能有上千米,一種讓人很震撼的感覺,
看看里面被挖出的一條條盤山道一樣的道路,縱橫交錯,這才明白腳下的這條長長的而又平直的山是怎么來的了,
原來,這座山,就是從下面的那個巨大的礦坑里挖出來的渣土所堆砌成的,……怪不得離遠(yuǎn)看起來這么平呢!它原本就不是山,
……
當(dāng)然了,西露天礦,顧名思義,是一個露天礦坑,在撫順,像這樣的大礦坑還有好幾個,而更多的則是地下的礦井,
……
王長安還講過,那里的礦井,時常有出事故的,……這是他的撫順同學(xué)給他講的,
……然后每每到那個時候,那些井下礦工的家屬們,就都圍在井邊等著,看到自己的丈夫出來了,趕快領(lǐng)回家去,給做點兒好吃的休息幾天,好好安慰,……要是出不來的,那就直接坐地上開哭了,
……
看看眼下那個巨大的礦坑,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傷口的感覺了,……這是地表上能看的見的部分了,要是看不見的部分呢?
……
叫說撫順已經(jīng)是一個資源枯竭型的城市了,但不并是說,它的煤礦已經(jīng)被挖完了,沒有了,……不是的,它的地下還有好多的煤,可以說,目前被開采出來的礦產(chǎn)只占總儲量的很小一部分,但是,如果要想把剩下的煤全都開采出來,整個城市就要沉陷到地底下去了,
撫順,這座城市,現(xiàn)在它的整個地下,幾乎已經(jīng)被挖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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