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鳴不平雨歌苦難言 除嫌隙與莒再動情
“姑娘,趕緊把衣服換了吧,還是看您穿女裝自在?!庇旮柙谂P房里幫緣子換衣服
“有你在我身邊打理可真好,只可惜軍營里不能進女子??!”緣子不由嘆息道
“那您不也是女子嗎?!庇旮韬途壸踊斓氖炝撕盟平忝靡话愣纷?p> “我自然不一樣,我是皇上親封的執(zhí)金吾,是我們楊家的女將!”
“我也要做楊家的女將,執(zhí)金吾帶我一個吧!”雨歌可憐巴巴地撒嬌
“你又不姓楊……再說,你武功又不好,到時候我不在你被他們欺負了怎么辦?”緣子在穿衣服沒有看到身后雨歌的表情,突然發(fā)現(xiàn)雨歌沒有接話也沒有動作,緣子這才一愣,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話了,回頭看到雨歌神情落寞“對不起雨歌,我說錯話了……”
“您沒說錯話,我本來就不姓楊……我都不知道我姓什么……”雨歌可憐巴巴,不是生氣而是委屈
緣子抱著雨歌,“誰說你不姓楊了,難不成你還是我們將軍府的客人了?在我家待了這么多年,看來還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兩人同時笑了,雨歌明白她們是真的待自己好,自幼無父無母,聽說還是將軍撿回來的,便待在小姐身旁被一起撫養(yǎng)長大,雖說是下人但從沒人會欺負她、使喚她,因為緣子從來都是護著雨歌,她與緣子說是主仆更似姐妹。趁著此時緣子對自己有愧,便趁熱打鐵,“那我是不是就可以進軍營了?”
緣子看著雨歌這由陰轉(zhuǎn)晴變化太快的臉,連忙穿好衣服,“我還有點事,回來再說……”剛出門口,便撞見朝她走來的亦如,她與亦如師姐妹這么多年,從來都沒有吵過架,亦如這個師姐對她甚至都沒有大聲過,昨晚那么大聲吼著她說不定把她嚇壞了……
“對不起……”兩人竟是同時開的口,緣子愣了一下,倒是亦如繼續(xù)說了下去:“昨晚是我們太莽撞了,沒有考慮到你們的難處,讓你為難了……”一句我們,一句你們,便是楚河漢界了
雨歌這時走到門口目光不善地看著亦如,心里替緣子著急希望她能早些看出端倪??墒蔷壸蝇F(xiàn)在也一心愧疚,“我身在官場,有些事情難免的,多謝你能理解。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我當(dāng)不起你的這聲對不起……”緣子不是賭氣,而是言辭懇切,拉上了亦如的手,亦如此刻的心很是掙扎,緣子一心待自己這么好,如果昨晚讓兩人生疏了,讓緣子和與莒有了隔閡,可是如今緣子又這樣待她,她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堪,看著緣子的微笑她退縮了,但又不甘心,還沒等亦如糾結(jié)完,雨歌早已看不下去,“姑娘,我有話和你說……”
“執(zhí)金吾!”緣子還沒好好和亦如情真意切一番就被雨歌打斷,這頭回了還不到一半,就又被人打斷
“浦凡,你怎么來了?”緣子詫異道,來者正是那侍衛(wèi)。
浦凡尷尬一笑,但也沒多說什么,小聲道:“那老婦人那邊有了消息。”
“好,邊走邊說……”緣子向亦如笑了一下便轉(zhuǎn)身就走
“姑娘……”雨歌見自己的重要情報還沒匯報,著急了起來
緣子以為雨歌還在想著進軍營的事呢,哪有時間考慮那么多,頭也不回道:“等我回來再說……”
亦如剛才離緣子是極近的,盡管浦凡聲音再小,她仗著自己超常的聽力聽得是一清二楚,想到昨晚的事,不由得悄悄跟上前去。
雨歌為緣子深深感到不值,嘟囔著:“等你下次回來,人家孩子都生出來了!”打定了主意,也走了出去。
“我真的找世子有事,麻煩您幫我通傳一下吧。”亦如聽說與莒住在沂王府,一路打聽過來便在這門前和侍衛(wèi)商量道。
“哪來的山野女子,像你這樣隨隨便便就說要見世子的難道我們還都去通報了不成?”
“我真的認識與莒,我是楊將軍府上的人,你們以問他呀,他真的認識我的,你們再攔著我別怪我不客氣了……”亦如這時著急了起來,自從聽到了緣子那邊的消息,她就趕緊來找與莒了,本來不打算在這里動手招來非議,沒想到竟遇到了阻攔
“誰在這大吵大嚷?我們世子的名諱也豈是你能叫的?!”一名女子從門內(nèi)走出,只見她身材小巧,丫鬟打扮卻有著女主人的風(fēng)范
“青蓮姑娘,這女子非要見世子,還說是楊將軍府上的人……”
“你說你是楊將軍府上的人?”青蓮帶著質(zhì)疑和揣測,聽說昨晚公子和楊姑娘還發(fā)生了沖突,怎么今天就來人找了,不像楊姑娘的做派,而且就算是差人來也應(yīng)該是雨歌那個丫頭,這女子看起來也不像丫鬟也不像小娘子,一時看不出個所以然
亦如看著青蓮的模樣愣了一愣,看來貴和說與莒府上有許多歌姬看來是沒錯了,這女子雖算不上國色天香,但看侍衛(wèi)對她的態(tài)度還有她講話的姿態(tài)明顯已經(jīng)把這里當(dāng)成自己的地方了,心里有些傷感,就算自己能離間與莒和緣子以贏得自己的一席之地又怎樣呢,他的身邊終是少不了環(huán)肥燕瘦的,但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先見到與莒再說?!拔沂菞顚④姼系目腿?,是楊普緣和宋靜純的師姐,上次官家遇刺時我也有護駕之功,你們不通傳對我來說無關(guān)緊要,但要是耽誤了世子的大事你們擔(dān)待的起嗎?!”亦如見到青蓮后心里就不高興,這時自己要再不亮明身份以后必然是會低她一頭的,雖然自己平時不是那么高調(diào)的人,但也不知什么時候起,便被耳濡目染成了這樣……
“好,那姑娘在門外稍等片刻,我這就進去通傳?!甭犚嗳邕@么說,青蓮也不惱,她笑著就去通傳了,因為在她眼里沒什么比她公子的大事更重要
不多時,與莒便現(xiàn)身在門口,“亦如,你怎么一個人跑來了?”
聽到與莒的聲音,焦急的亦如趕忙跑過去。“我有急事找你,來不及和別人說,便過來找你了……”
“這次就不怪罪你們了,下次見到亦如姑娘直接帶來見我……”與莒對身后的三人說道
“是!”包括青蓮在內(nèi),三人同時應(yīng)道,竟然都沒有別的脾氣。
“你先不要怪他們了,我從緣子那知道了老婦人的消息,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嗎?”
與莒先是皺了一下眉頭,想起了昨晚的種種,但是又看到亦如此時的神情便覺得一切都可以拋開了,頭也不回便道:“備馬!”
緣子匆匆來到一個山披上,看到子陶等人都在,還沒進前,子陶就迫不及待地說,“他們在這守了很久了,那婦人進了這破廟就沒出來過,打量過周圍,看樣子在這有兩三天了,這婦人像是逃難過來的,應(yīng)該是災(zāi)民,我又仔細觀察了一下,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嗯,其實也許是咱們太敏感了?!本壸邮潞笥X得未免太興師動眾了些,雖說職責(zé)所在,但自己這么上心這件事難免有昨晚過激的情緒影響,怎么會不受影響呢?
“多事之秋,謹慎點是好的。”子陶安慰道
緣子一臉疲乏地點了點頭
“執(zhí)金吾,屬下說句不該說的,這幾天您事事都親力親為我們都看在眼里,但其實無需這樣的,您只要掌管全局就好,您要是信得過我們,這種事以后我們看著就行了……”浦凡在一旁說道
“是啊,要是無論大事小情都要執(zhí)金吾您親自處理的話還不把您累壞了,官家日理萬機估計都沒您累呢……”旁邊一人應(yīng)和道
“我這不也是……”緣子說了一半也不知該怎么說了
“難道執(zhí)金吾還信不過我們嗎?”又有幾個人隨聲附和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已經(jīng)在他們這里樹立起威信了,以后就不用這么操勞了,不然累壞了我們可就真的群龍無首了?!弊犹赵谝慌缘榔屏司壸拥男氖?p> “好,以后這種事浦凡負責(zé),行動前先同子陶匯報,我就看你們的成果了?!本壸右册屓坏匦α?p> “執(zhí)金吾,屬下叫浦一凡,不叫浦凡……”浦凡在一旁嚴(yán)肅道,似乎為這件事耿懷了很久
“麻煩!以后都兩個字稱呼……”緣子只丟下一句話
“那執(zhí)金吾您呢?”浦凡不滿地嘟囔,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以后都叫我緣子吧”緣子想了想說道
“這不太好吧……”眾人有些躊躇
“沒什么不好,就這樣吧,我們都不是外人……”緣子不假思索地說
“你待我們?nèi)绱耍匦R之勞……”子陶說這句話像是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之時自己也是愣了愣
“必效犬馬之勞!”其他人也跟著應(yīng)和道
“行了,你們不是為我效勞,是為我大宋!”緣子有些不好意思
“我可不管,誰對我好我就聽誰的,倘若有天執(zhí)金吾你要揭竿而起我也跟著你了……”一個人說道
“我哪有什么本事揭竿而起,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別給我惹麻煩。你們也是,誰都別給我有這種想法,倘若有一天我真的不忠不義,你們也不要對我手軟,因為這不是我的初衷!”
大家聽了之后都愣了愣,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昂昧?,你們回去忙別的吧,我去見見那個婦人?!?p> “是!”
“應(yīng)該是前面沒錯了吧?”與莒和亦如騎馬而來,接近了那間破廟
“我隱約聽到的是這樣,也不知道對不對?!币嗳缫荒樈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初衷到底是什么了,難道真的是因為那婦人可憐才這么著急,可這真的關(guān)她什么事呢?為了離間他們二人嗎?一有了這個念頭,亦如晃了晃頭,想把這些怪想法甩出去,她什么時候變成這種人了?!不是的,緣子說的話如此懇切,自己也被打動,可為什么自己的行為竟有些不受控制了,當(dāng)時竟然想都沒想就……難道這已經(jīng)成為自己的下意識了嗎?太可怕了……
“你看!”與莒的話打斷了亦如的思緒
“走吧?!币嗳绾团c莒雙雙下馬,疾步走近
還沒走入廟前,就聽里面?zhèn)鱽淼穆曇?,“那暫時委屈你在這等待片刻,我就安排人帶你去府上?!?p> “那就多謝姑娘了……”
與莒和亦如自然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與莒思忖了片刻還是轉(zhuǎn)過身對亦如說:“以免尷尬,你還是在外面等我吧?!?p> 亦如想了想也是,便點了點頭,找了個地方側(cè)身躲著
與莒在外面停頓了下,但還是走了進去,正撞上一人出來,正是緣子。兩人對視一眼,隨即轉(zhuǎn)過頭,似乎還是為昨天的事慪氣?!澳銇磉@做什么?”兩人異口同聲,氣氛有些微妙
“這是我轄管的事,自然由我來處理,倒是世子您,怎么知道要來這里?”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知道,倒是你,事情辦得不清不楚,枉為執(zhí)金吾。”
與莒和緣子幾乎沒有吵過架,與莒更是從沒這樣和別人說過話,連與莒自己都覺得奇怪,從昨晚一事上二人都在為彼此的做法生氣,今日再見,貌似又多了些別的什么,不是氣憤那么簡單……
緣子冷笑:“不清不楚?從何說起啊?”
與莒顛了顛手里的銀袋,想著還是臨走前亦如提醒他的,到底是她思慮周全,他哪做過這樣的事啊,要不是看亦如那副著急的樣子,還有……還有什么呢,想到此處與莒又氣不打一處來,“看你把人放了便知你們錯抓了人,然后你們就把這婦人自己孤身扔在破廟不管不問,還好意思稱大宋為官之人?!?p> 緣子看了看錢袋,有些眼熟,最近事情太多太雜也無心顧及,只是覺得與莒做事何時變得這么幼稚,完全不像他從前認識的與莒哥哥。與莒也察覺到緣子眼中的一絲不屑,盡管就一眼,他便心中抽得一痛,一時無言。那婦人聽到這會又回想到昨晚的事心內(nèi)已了然七八,打破這靜默:“這位官人您誤會了,這位姑娘說要帶我去府中謀個事情做,既然遇到不能不管,不能讓我這么漂泊在外……”
“你……要將她帶回將軍府?”與莒得知真相一時語塞,覺得自己拿著錢袋的手不尷不尬,無地自容
緣子回頭道,“您先好好休息,一會派人來接你,不要亂走?!币娎蠇D人點了點頭便拉著與莒出了廟門,悄聲說:“當(dāng)然不是,我們家里的仆人都是我爹的一些戰(zhàn)死部下的親人,無依無靠的,卻也都赤膽忠心,將軍府哪是撿個人就進門的?!?p> “那你這是……”
“我打算一會叫人把他帶去宋府,我寫封書信,講明情況,他們管家人很好,也不會不賣這個人情,家大業(yè)大的不差一個人的飯,也沒那么多講究,最好的去處了”
“還是你心思細……”與莒從出來就沒打算放開緣子的手,此時拉著她,目光溫柔
緣子突然想到昨天種種,突然很想像個小女孩似的甩開她的手,但奈何與莒握得太緊,緣子也就沒再掙扎,自己本就不是那種做作的小女子,她心懷天下,反而對上了與莒的目光,微微笑了笑,心無雜念。
“你昨晚,也太不給我面子了……”與莒有些不適應(yīng)緣子這樣的目光,仿佛看得他有點心虛,連忙找了話題
“你的面子比我還重要?”緣子似笑非笑地調(diào)侃道
不知什么時候起,與莒總會被緣子噎得說不出話來,然后看著她嘴角狡黠的笑,這樣真的一點也不可愛,他男人的尊嚴(yán)都不見了,倒也不是他真的答不上來,只是每次見到她時,他在政事上的睿智和深沉就都不見了,感覺什么都被她掌控著一樣,這種感覺真的不好。此時的他只能挑挑眉,不再說什么。陽光剛好打在兩人的側(cè)臉上,與莒拿手拂去擋在緣子眉間的發(fā)絲,一如往昔。與莒似乎忘記了時光,忘記了躲藏一旁的亦如,忘記這么多年越來越愛籌謀的自己,“你還是這樣更美……”
緣子回家便換回了平常的女裝,這時再看了看自己,才明白過來與莒的話,但她心里裝的太多,“我們都長大了,也都在變化,我們都有不得不承擔(dān)的責(zé)任……”雖說一句無可奈何,但也就這一句便把與莒拉回了現(xiàn)實,他眉頭微微蹙了蹙,轉(zhuǎn)瞬即逝,沒人知道他剛才想了什么。
“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我這回頭還要派人接她呢……”
與莒明白緣子言外之意,點了點頭,“你去忙吧!”聲音竟有些啞
緣子也明白回來后兩人都沒好好相處過,留了一句:“等過兩天我忙完了,好好陪你們玩兩天……”
與莒只是點了點頭,目送緣子離開,心中卻把這話暗暗記下了。只是一轉(zhuǎn)身,便看到剛剛走出的亦如,落寞的眼神配著嘴角強扯起的笑,一臉的不協(xié)調(diào),像是苦笑……她又在苦什么呢
關(guān)外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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