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65年,春二月,氣候回暖,因得諸侯籌糧賑濟(jì),魯室冬靡饑荒消解,魯公姬同心境舒暢,遂締約群臣,出廓春游。
覽省遠(yuǎn)方,巡登泰巔,臨照于海。昭臨朝陽,觀望廣麗,好不愜意。祈盼今歲風(fēng)調(diào)雨順,魯公姬同遂于泰山之巔行祭山神,并親作奠文,臨川頌道:“始疏山浚川,所以應(yīng)天文,裂地紀(jì),限夷夏,宣風(fēng)雨,惟神者必靈,有祈者必應(yīng)。蓋山川為之府,人為神之主也。禍淫福善,神其掌之。故圣人列于典禮,國家配于群望,所冀發(fā)善者之福神,殲不善之尸骨。惟神景天地之命,為山川之靈,監(jiān)我懇誠,贊我兵力,使收功于須臾,馘元惡于頃刻?!?p> 出巡月余,適才返程,途中,君乘座騎病斃,眾皆言此非為吉兆,魯公姬同遂召廄夫責(zé)問道:“寡人乘騎乃是西域所購買上等良駒,年方六歲,正值身強(qiáng)力壯之時,怎得無故病斃,定是汝等沒有用心飼養(yǎng)!”
聞君責(zé)怪,廄夫哭嗆道:“君上屈煞小人也!軍中戰(zhàn)騎皆以牧養(yǎng)之法牧養(yǎng),君上乘騎更是用心侍候,負(fù)重遠(yuǎn)行體力不支所致!”
聞其此說,魯公姬同更為惱火,怒道:“還敢狡辯!軍中戰(zhàn)騎無不是萬中挑一,皆為上等良駒,寡人乘騎更是不世界出好馬,怎會驅(qū)馳便得累斃?”言訖,即要命人將之廄夫拉下問罪。
見狀,廄夫趕忙伏地叩首鳴冤道:“小人句句屬實,不敢又半句期瞞,敢請君上明查!”
魯公姬同拂袖轉(zhuǎn)身道:“汝且試言牧放之法,寡人聽之有無過錯!”
廄夫隨即直身拱手誠言道:“夫戎馬,必安其處所,適其水草,節(jié)其饑飽;冬則溫廄,夏則涼廄;刻剔鬃毛,謹(jǐn)落蹄甲。狎其耳目,無令驚悚;習(xí)其驅(qū)馳,閑其進(jìn)止,人馬相親。然後可使鞍勒,轡銜必先堅完,斷絕必補(bǔ)。凡馬不傷於末,必傷於始;不傷於饑,必傷於飽。日暮道遠(yuǎn),必數(shù)上下,寧勞於人,慎無勞馬。常令有余,備敵覆我。”
魯公姬同聞言惑道:“牧養(yǎng)之法確無過錯,然寡人乘騎怎見體虛累斃也?汝今說不出所以然,亦是重罪難逃!”
廄夫垂首嘆言道:“原由應(yīng)在馬廄,馬匹投料槽口皆為水泥石灰施制,長久使用損馬脖喉牙口,進(jìn)而減其食欲,墮其精氣體力,而致君上乘騎今日累斃!”
見言,魯公姬同翻看馬身,果見脖喉處鬃毛有損,佐證其言不虛,乃復(fù)問罪道:“汝即知此弊,緣何不上報,瞞情不報,罪加一等!”
廄夫惶恐叩拜道:“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小人便已上報校吏,緣何未達(dá)君上,小人實不知!”
魯公姬同身謂眾言道:“果真如此,校吏罪無可恕,著司寇府徹查,另著大馭府改造馬廄,所有泥石灰制槽口,盡皆更換為木制投料槽,即日施行!”
聞此,廄夫張口欲言,即又垂首止言。
魯公姬同余光瞥之,命道:“有話便說!”
廄夫從令回道:“凡馬,春時牧放,秋時入圉,君今作廄不務(wù)時令也!小人職牧事少十年,深絡(luò)牧馬五忌:戊寅日及庚寅時,不得作廄,作之者不及一年兇;丙寅日不可出入馬,三年人馬俱死;申日不宜取馬,必死;戊午、庚子之日不取,并忌入廄,大敗;凡養(yǎng)馬作廄之法,當(dāng)擇時日之良,而知所忌之兇矣。還請君上熟思之!”
小小廄夫,竟知如此之多,魯公姬同略顯驚訝,轉(zhuǎn)而言他道:“汝言事馬多年,可知相馬乎?”
廄夫拜道:“小人不才,略知一二!”
魯公姬同接言命道:“試言之!”言訖,拂袖抱腹,謹(jǐn)待其言。
廄夫受命回道:“夫馬之初生無毛者,能行千里;先舉一足者,行五百里。但數(shù)其筋得十,即凡馬也;十一、十二者,五百里;十三者,千里;過十三者,天馬也。毛起腕上者,六百里。腹脊上下平者,百里。五項圓者,五百里。眼中如童兒并坐者,二百里。腹下有黃筋者,五百里。耳根下生角,長一寸者,三百里;二寸者,五百里;三寸者,一千里。尿射過前腳者,五百里。項如渴烏者,一千里。如初生而七日不能行,才行便能飲水者,千里之駒也。腹下毛逆生者同。芝蘭孔中有毛長一寸,此駑馬也。鼻中金字者十八歲,四字者八歲,八字者四歲。鼻上赤者二十歲,鼻上青者三十歲。鼻上如有公王字者,二十五歲。眼圓有旋毛者,三十歲。目下不滿而白精多者,此多驚也。目白不深,唇不覆齒,口小又淺,不健食。齒參差不相當(dāng),難馭。齒欲得上鉤者好也。凡馬頭欲如側(cè)摶,耳欲得厚小。左耳卻,害主;右耳卻,不入陣。眼圓欲得滿睛,弩肉滿身,額前錐毛欲得濃盛,鼻欲得大,唇欲得緩,上唇欲得下中,口欲得紅并方大,舌欲得懸鉤,面欲藏,骨隹欲寬,胸欲廣,雙肋欲得分明,蹄欲得厚,膝欲得開,腹欲得垂,陰欲得小,肚欲得方,髖肉垂足,足后欲得無毛,尾欲得毛散,尾核欲得長齊于梁骨,尾林欲得粗,汗溝欲得深,膊際橫文欲得分明,脊欲得平,身欲得短,毛欲得細(xì)而突。如是者,馬之要相也!”
魯公姬同自侍識馬,亦不如其知之多也,乃悅顏贊道:“汝竟如此見多識廣,職事廄夫?qū)嵞饲?,?dāng)事校吏也!”
廄夫拜謝道:“小人不敢!”
魯公姬同笑而讓禮,命其起身道:“寡人用人,唯具其才,以汝之能,足事校吏也。即時生效,不得推辭!”
廄夫隨即躬身感恩道:“謹(jǐn)謝君上,小人定當(dāng)衷心職事,不負(fù)君上所托!”
魯公姬同微微頷首。
廄夫繼而有請示道:“敢問君上,新作延廄一事,可否延期,另則良日而就!”
魯公姬同淡笑嘆道“亂世之秋,隨時將臨戰(zhàn)事,若無戰(zhàn)騎,何以抵?jǐn)?!?p> 廄夫聞言會意,拱手受命道:“小人愚鈍,不及君上高瞻遠(yuǎn)矚,這便司命匠人,即行改槽”言訖,自行離去。
環(huán)顧四周,魯公姬同神清氣爽,隨即換過座騎,領(lǐng)得眾人還朝。
至廄改動工日,為免兇兆降臨,魯公姬同繼又作文祭奠龍神,祀牲頌日:“謹(jǐn)丘于馬神:東方蒼龍,實曰天駟??夹鞘范⑾蟠剐荩^大易則乾文取譬。懿伊馬之用功,為邦家之大利。何倥傯之邊陬,聚膻腥之黨類?列旗幟而星蕃,掉戈矛而猬起,將耀武于三軍,當(dāng)載揚(yáng)于六轡。所賴者,穹昊儲禎,明神效祉。茍芻飲之葉宜,庶陰口之不昧。尚饗!”
事畢,工啟,新任校吏到場監(jiān)制。
至夏,諸侯相安無事,話轉(zhuǎn)南疆楚室,令尹子元自鄭歸楚后,楚王及眾臣雖未對其橫加指責(zé),然眾臣明哲保身與之若即若離,此令令尹子元極不痛快,息夫人更甚,自其歸來后,再無與其打過照面,偶得相逢亦都尋路遁走。
而見眾人相輕,令尹子元亦是郁郁不得志,本欲伐鄭建功抱得美人歸,奈何竹籃打水一場空,其心失落不甘,遂自于心中立誓,定要北拓中原一展雄風(fēng)。
即然東線難能突破,不若向西線發(fā)展,西周王室愈見式微,正是欺壓臨境好時機(jī),若得迫周從楚,則可挾王權(quán)領(lǐng)袖諸侯。想及此處,令尹子元暗自竊喜。
待至次日行朝,不待王上先語,令尹子元率先出列搶言道:“伐鄭無功,臣有負(fù)王上,我欲再行北上,定要為楚建功,以此將功折罪!”
楚王熊惲淡笑道:“令尹有此誠心,寡人甚慰,勝負(fù)乃兵家常事,不必太過自責(zé)!”
令尹子元禮謝道:“王上坦度勿罪,臣則難以自安,今請兵車兩百乘,北上為楚開疆拓土,以報王上知遇之恩!”
知其北上之志不可移,楚王熊惲乃隨言問道:“令尹有何想法,煩請道來,寡人斟酌一二!”
令尹子元接言諫奏道:“鄭有大賢在朝,急切難下,然洛邑周室,則見人事凋零,我可以強(qiáng)迫臨,入洛屢鼎!待至彼時,或挾天子行駛王權(quán),或替王職諸侯聯(lián)軍,皆由我言!”
待其述罷,莫敖斗子文行將出列,大聲諫阻道:“此舉萬萬不可!我王明鑒,周雖孱弱,然其名為天下共主,若再舉兵犯之,即與天下為敵,而今楚左周義已是不尊,師出不義,出而必敗也!臣意,北上宜緩,還當(dāng)蟄伏為上,祈請我王從長計議!”
楚王熊惲聞此亦無不憂慮道:“為楚建功之時多矣,令尹不必急于一時!”
令尹子元豪情辯道:“大丈夫當(dāng)雄飛,安能雌伏!若周著世千秋,我等便要等待千秋耶?臣實不能等,今為我等臨周最佳契機(jī),時不可失,失不再來!”
莫敖斗子文亦無好言道:“臨周問政中原,適犯天下大忌,以楚今時之力,尚不可與敵天下,不等又待如何?唯有全力佐君燮理陰陽,濟(jì)楚富強(qiáng)足以抗衡天下之時,方可師出中原,問霸天下!”
令尹子元不奈道:“莫敖虎軀鼠膽,吾不與汝爭!縱是萬千說辭,我亦認(rèn)定師出中原爭霸,宜早不宜晚!即如莫敖所言,洛邑不可輕取,敢請準(zhǔn)我略周前站樊邑,為我楚軍后繼出師奠定基礎(chǔ)!”
見之令尹子元執(zhí)意出師北伐,欲建伊呂之業(yè),弘不世之功,卻不知中原列強(qiáng)四起,實不宜輕啟戰(zhàn)端。然其助己稱王功不可沒,不便當(dāng)朝駁其顏面,好在其棄罷侵周之念,今只祈準(zhǔn)下樊邑,楚王熊惲乃淡笑輕言道:“即如是,許汝啟車三百乘,權(quán)下樊邑試試!”言訖,身退。
侍臣頌安,眾臣不復(fù)相言,竟而應(yīng)諾而退。
獲王許可,令尹子元稱心如愿,當(dāng)即點(diǎn)兵造策,征鐵納糧,是年夏初,兵起郢都,三萬大軍浩浩蕩蕩,奔赴樊邑而去。
戰(zhàn)報傳至陽樊,樊侯樊皮知己不堪匹敵,因之地臨周室,是為周王畿西南屏障,遂親入洛邑請援。
得見天子,樊侯樊皮直言不諱道:“楚軍大舉來襲,不日將抵陽樊城下,樊室危在旦夕,懇請我王下詔,召聚諸侯共御楚軍,以解陽樊城陷之危!”
陽毗鄰洛邑,是為洛邑前沿,陽樊如若陷落,周室即見覆亡之險,然下詔容易,而要召會諸侯聯(lián)軍,卻非一時可得。突聞其言,周王姬閬一時亦是茫然無措,情急之下從其言道:“樊周唇齒相依,寡人定然不會置之不理,召聚諸侯聯(lián)軍御敵,只恐來之不及也!使君不若且從鄭公之謀,暫且撤離陽樊,待到諸援軍到至,復(fù)取可也,或見楚軍如前不戰(zhàn)而退亦未可知!”
樊侯樊皮哭訴道:“此一時,彼一時也!鄭室地處中原腹地,楚占其都而后無援軍,得之孤城難守,恐諸侯聯(lián)軍圍而聚殲,因是撤離!而樊地臨近楚地,得之便與楚境連成一體矣,遇之諸侯聯(lián)軍圍聚襲來,即可輕松于邦內(nèi)調(diào)兵增援,因是可見,陽樊失而不可復(fù)得也!”
如是而言,周王姬閬無言以對,囈語道:“這……”
樊侯樊皮激而快語道:“臣斗膽,敢請我王先行助我兩萬兵馬,隨我守城待援,另著我王即刻下詔,以便諸侯受詔聯(lián)軍,早日入樊御敵!”
周王姬閬面漏難色道:“勤王詔書即刻發(fā),只是寡人無能,天子六軍現(xiàn)不過三萬余,恐難出師援汝兩萬之多,除卻駐防維持治安者,僅能調(diào)動五千余,寡人盡數(shù)予汝,為汝駐守陽樊略盡綿薄之力!”
聞此,樊侯樊皮伏地大哭道:“如此樊邑休矣!萬望王上憐我樊邑百姓,救我樊氏一族!”
周王姬閬無奈嘆道:“寡人實是無法抽調(diào)更多兵力,而我定會敦促諸侯前往救援,使君只需堅守十日,我保援軍必至!”
待其說罷,樊侯樊皮面如死灰,悲哀道:“但望樊邑軍民守得住這十日之期!”言訖,顫栗身來,踉蹌而退。
周王姬閬苦于式微,只得望其落寞身影,流下淚來。
夏,四月小滿,楚軍臨抵陽樊城下,城中軍民盡皆惶恐不已,群臣紛紛上言請受退敵之策,樊侯樊皮面漏忘死之色,咬緊牙關(guān)僅二字命日眾臣道:“死守!”
眾臣默言受命,進(jìn)而相繼離朝,僅留得樊侯樊皮獨(dú)座大堂,滯目透門空望天。
戰(zhàn)書已下,見敵未有絲毫出城決戰(zhàn)之象,令尹子元料定樊軍必是懼楚軍壯不敢出戰(zhàn),隨機(jī)一聲令下,將之楚軍分成數(shù)部,進(jìn)而輪番強(qiáng)攻樊城。
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樊楚攻防戰(zhàn)由此拉開序幕。
但見楚率先祭出炮車,以大木為床,下安四輪,上建雙臂,臂間橫栝,中立獨(dú)竿,首如桔槔狀,竿長一丈,竿首以窠盛石,人挽其端而投之,其車推轉(zhuǎn)逐便而用之,亦可埋腳著地而用,其旋風(fēng)四腳,亦隨事用之,殺傷力強(qiáng),極難防御,一時飛石滿天,落向城頭守軍,令其叫苦不迭。
聞見城頭士卒哀嚎不停,樊侯樊皮眉頭緊鎖,如此被動挨石咂身,何能抵御十日?遂命三軍使之布幔防御,以復(fù)布為幔,或以弱竿橫掛墻外,去墻七八尺,或以立干平鋪頭頂,高擬兩人身,以此折拋石之勢,則石不復(fù)及身也。
見敵使布幔遮擋,炮車威力大打折扣,令尹子元急而行施火箭,以繅布?油貫矢端,取火燃之,射城樓布幔,須臾火發(fā),樊軍避之不及,浴火者甚多。
水來土屯,火來水掩,樊侯樊皮遂命取水滅火,眾將士遂使水車于護(hù)城河中取水,用油囊盛水,于城上擲出,遇火囊敗,水覆布幔,費(fèi)就好一番氣力方滅大火。
兩輪火炮襲擊,重挫陽樊守軍士氣,更傷敵無數(shù),令尹子元自覺時機(jī)已至,遂舉三軍攻城,使就出轒轀車陣,四輪,上以繩為脊,犀皮蒙其上,金木火石所不能及。下藏十人,眾擁沖城錘推之,抵?jǐn)吵情T前,啟錘撞城。
飛云梯緊隨其后,乃以大木為床,下置六輪,上立雙牙,有栝梯長一丈二尺,有四梲相去三尺,勢微曲遞,互相栝飛于云間,以窺城中,其上城首冠雙轆轤,枕城而上。
余部則攜長梯,至城下舉盾攀梯登城。
樊城守軍倉皇應(yīng)戰(zhàn),虧得樊侯樊皮精通兵法,自初建城時,乃先于門鑿孔數(shù)十,今遇到敵轒轀車破城,乃就孔洞出利矢射之,換而長矛刺之,如此往復(fù)循環(huán),令敵難以攏近城身。
面對楚軍大舉搶城,樊城守軍拼死奮戰(zhàn),遂將城頭所備檑木擲下,傷敵同時,墜落城下留有后用。木盡便作燕尾炬,縛葦草為炬,尾分為兩岐,如燕尾狀,以油蠟灌之,加火從城上墮下,使其騎木而燒之,使敵無法攀梯登城。
應(yīng)對飛云梯,樊侯樊皮則教眾將使就叉竿,其竿長一丈余,如槍刃,布梯兩翼,用叉飛云梯上人,阻敵縱下,輔以飛矢射之,滯敵進(jìn)擊。
鏖戰(zhàn)一日,樊軍傷亡兩千余,楚軍寸功未建,時將入夜,兩軍各自宿營休整。
及至次日,楚軍復(fù)至,即又再現(xiàn)昨日攻城之象,兩軍你來我往,使盡攻防手段。
如此這般,一直鏖戰(zhàn)至第十日,楚軍仍舊止步城下,損失兵折將萬余人,未能踏上城頭一步。陽樊守軍亦僅只剩得三千余人,守城器物皆已耗盡,而所盼援軍現(xiàn)亦不知所在何處。
而謂樊邑,令尹子元勢在必得,不住使軍強(qiáng)攻陽樊,樊侯樊皮只得領(lǐng)之三千殘兵,以己肉體之軀,抵擋楚軍瘋狂進(jìn)攻。
如此又撐持得五日,諸侯援軍仍舊裊無音訊,樊侯樊皮自知再無實力抵擋楚軍攻城步伐,為免一城百姓免遭屠戮,只得命人打出白旗,只身出城至楚軍陣前,于令尹子元身前跪地請降,謂其言道:“戰(zhàn)至今日,我已經(jīng)無力想抗,今向令尹請降,謹(jǐn)望饒樊滿城百姓性命,寡人甘愿以死謝罪!”
令尹子元倚車問道:“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
樊侯樊皮起首直言道:“各為其主,食周之祿,即當(dāng)敬事周王,今已與楚苦戰(zhàn)十五日,實無能力再戰(zhàn),寡人已算盡忠矣!本該以死殉國,然念一城百姓,不得已恬顏游至陣前請降,還望令尹開恩!”
聞其此言,令尹子元心生欽佩之情,由衷言道:“吾非嗜殺之人,汝今叩降于我,自后樊民即為楚民,敬楚恪守不渝即可!”
樊侯樊皮復(fù)伏拜謝道:“如此甚好,寡人余愿已了,生無可戀,乞君斬訖!”
令尹子元笑道:“想死卻難了,汝今阻我北進(jìn),鏖戰(zhàn)十?dāng)?shù)日,折楚萬余將士,其罪不??!才能亦不小,著汝仍就樊城令,為楚建業(yè),將功折罪!”
樊侯樊皮悲泣道:“戰(zhàn)敗辱國,廟敗家亡,寡人已無顏茍活于世,唯求速死,乞請成全!”
令尹子元勸慰道:“激戰(zhàn)十余日,援軍不見蹤影,如此國家不要也罷!只身投楚,宗祠仍在,怎算廟敗家亡?汝今想死,吾卻不允,若是自尋短見,休怪本將無情,吾定教全城軍民與之殉葬!”
強(qiáng)權(quán)當(dāng)前,樊侯樊皮自知多說無益,只得默言俯首認(rèn)命,隨即領(lǐng)得楚軍開入樊城。
入城交接完城防及政務(wù),令尹子元遂領(lǐng)得楚師凱旋,還至郢都,得之楚王熊惲大加贊賞,群臣亦對其趨之若鶩,唯有息夫人仍舊對其不聞不問。
雖得戰(zhàn)功,加官進(jìn)爵,而見息夫人對己,仍舊是冷漠無情,令尹子元一度郁郁寡歡,本應(yīng)該乘勝進(jìn)軍制霸中原,然其卻為兒女情事,擱置了北上計劃,整日閉居府衙不出,思法以博息夫人青睞,北境諸侯因是得有喘息之機(jī),并從樊邑陷落之戰(zhàn)中緩過神來。
樊邑陷落,最受其害者,當(dāng)是周王室,楚若以樊邑為前沿進(jìn)逼洛邑,周則危矣!其次乃為鄭室,鄭鄰周側(cè),周若歸楚,鄭亦亡矣!而援樊詔書下達(dá)十?dāng)?shù)日,不見諸侯援樊,可見諸侯私懷不軌,大抵是欲借楚室之手亡周,失卻周王室天下共主,諸侯便好爭勝締周稱王。理清個中厲害,周王姬閬深知解楚之困還當(dāng)自為。而今鄭周同害,可誠請鄭室與之?dāng)y手御楚,周王姬閬遂降詔鄭公姬踕赴洛面議。
鄭公姬踕受詔而往,入而見禮,周王姬閬甚悅,執(zhí)其雙手笑道:“鄭公今能奉詔前來,寡人甚為欣慰,唯有鄭公還敬周室也!”
鄭公姬踕躬身拜謝道:“王上言重矣,周室天子,誰敢不尊?奉詔行事,乃臣之本分也!”
周王姬閬搖首轉(zhuǎn)身,嘆而落座君位,垂首言道:“也僅鄭公如是想也!前者樊邑受困,寡人詔令諸侯救援,竟無一人奉詔前往,今樊邑陷落,周室危矣!”
鄭公姬踕以言慰道:“王上莫要,方今天下太平,諸侯竟相崛起,諒楚不敢犯周!”
周王姬閬蔑笑道:“天下太平?鄭公莫要欺我也!而今寡人不過擁一邑之地,天子六軍亦不及初時一軍,早已經(jīng)失卻制衡天下之能,諸侯皆起爭心,或求制霸,或尊方伯,忙的不亦樂乎,哪有閑心管周之死活!”
鄭公姬踕聞言跪拜請罪道:“鄭亦曾受苦于楚,深知荊楚之害,樊邑受困,臣實有心前往救援,奈何西線楚軍雀躍欲試,鄭室全軍駐守邊界,實在是調(diào)不出兵力前往,還望王上恕罪!”
周王姬閬虛拂請起,隨而言寬慰:“過去事,便由其過去矣!而今江漢之地盡乎屬楚,鄭周已是最前沿,值此生死一線,今后還望我等君臣,攜手同心拱衛(wèi)社稷!”
鄭公姬踕拱手誠言道:“王上有言,臣無不尊從!”
周王姬閬撫掌大悅道:“好!我意合兩邦之力,復(fù)取失地樊邑,破楚圍城之厄,鄭公以為可否?”
鄭公姬踕緊言阻道:“不可!楚室新得樊邑,且其地連楚境,必有重兵把守,此時我若出兵樊邑,徒取其敗耳!”
周王姬閬急而嚷道:“那可如何是好!”
鄭公姬踕正色獻(xiàn)言道:“王上莫急!樊邑雖不可取回,然亦并非無法可解,吾與眾臣議過,可使兵襲取許邑,令其分兵兩線,減小樊邑壓力,并可與其成齒交錯之勢,令其不敢輕舉妄動,我則安矣!”
周王姬閬轉(zhuǎn)而喜道:“此計甚妙,寡人另助鄭公一萬精兵,襲取許邑,只可勝,不許??!”
鄭公姬踕躬身禮拜道:“樊邑失守,洛邑危在旦夕,此時切不可分兵外出,以防楚師乘虛而入!區(qū)區(qū)許邑,以我一邑兵力取之足矣,不敢勞煩王師協(xié)助!”
周王姬閬當(dāng)即揚(yáng)臂贊道:“如此甚好,寡人預(yù)祝鄭公馬到成功!”
鄭公姬踕躬身拜謝,進(jìn)而請辭禮退。周王姬閬姬極目遠(yuǎn)送,于其后摩拳擦掌,謹(jǐn)待捷報。
于路馬不停蹄,鄭公姬踕急行趕回新鄭,還到即召眾臣朝議,告日:“楚勢日強(qiáng),社稷傾危,寡人如履薄冰,今決意伐許,楔入楚境,以保新鄭無虞,眾卿可有良策助我!”
大夫虞師上言道:“我今大舉伐許,其必懼我不出,緊受待援!應(yīng)多備攻城器械,以備強(qiáng)取之需!”
鄭公姬踕搖首否定道:“攻城作戰(zhàn)傷亡頗大,即便取下許邑,待到楚軍援至,我又將何駐守?得不償失,不可??!”
大夫孟堵即又獻(xiàn)言道:“我可圍敵迫其出戰(zhàn),只許實圍三面,兵士嚴(yán)為備御,開圍一角,令得生路。敵不奔則戰(zhàn),奔則伏兵發(fā),戰(zhàn)則志散,此可以必克矣。
鄭公踕亦即齲指搖首道:“姬圍城費(fèi)時日久,楚師援兵轉(zhuǎn)瞬即到,不待攻破許邑,我即敗矣!”
左右皆不得法,眾臣一時別無高見,競相竊竊私議。
過之少頃,上卿孔詹上言道:“即如此,我可迫出而與我交戰(zhàn),時值盛夏禾壯時節(jié),我可使軍一部,兵不需多,入許作踐其苗田,而我大軍伏于后,待其出而剿我小隊,我則伏出圍而殲滅,事可成也!”
鄭公姬踕憂道:“其若不出,則何如?”
上卿孔詹不假思索道:“其若不出,我則退兵,另則時機(jī)伐許,苗田盡毀,失卻一秋收成,軍民無用,隆冬時節(jié)是其最為虛弱之時,此時出兵伐許,圍戰(zhàn)皆可成事也!”
鄭公姬踕還憂道:“如說,其若出兵一部相驅(qū),留之大部守城,則又當(dāng)如何?”
見問,上卿孔詹微笑道:“如此我可擒敵出師戰(zhàn)將,間之為我所用,命我部士甲換過敵軍戰(zhàn)袍,由其領(lǐng)入城去,豎夜放號為號,從內(nèi)賺開城門,我外伏大軍見勢而起,一舉突破城池,拿下許邑!”
鄭公姬踕旋即悅道:“上卿萬全之策,便依此策行事,出師三萬,寡人欒駕親征!”
眾臣聞言受命,進(jìn)而各行其職。
次日夜,鄭公姬踕執(zhí)甲為將,上卿孔詹輔為參軍,揮使三萬大軍秘出新鄭,開赴許邑。
不數(shù)日,許邑君臣齊聚城頭,觀之鄭軍踐踏苗田,許侯姜新臣痛心疾首,直欲使軍出擊,剿殺作亂鄭軍,大夫姜啟年急忙諫阻道:“兵者,詭道也!其今不遠(yuǎn)百里入許,必有所謀,糟踐糧苗而無所得,其必不為!踕非庸君,臣料其必為取許而來,后設(shè)必有大部伏兵,君若使軍出擊,則中其計也!”
許侯姜新臣遙指鄭兵,痛心道:“萬畝良田,一秋之糧,許邑軍民盡皆仰此果腹,便由其作踐耶?”
大夫姜啟年回道:“自是不能任其作亂,君先告楚求援,我且忍耐一時,觀望察其動機(jī),待至楚軍援至,適時便可出而將其一舉擊潰!”
其言在理,許侯姜新臣接納其言,當(dāng)即書文遣使攜往郢都求援,由是首日無戰(zhàn),鄭軍毀田百畝而去,
時至次日,鄭軍一如既往,復(fù)出毀田敗苗,許室君臣又聚城頭查看,眼見其變本加厲,截拆水利設(shè)施,直要壞許根基,許君姜新臣切齒溢血,恨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必戮盡此賊!”言訖,即欲領(lǐng)軍而出。
大夫姜啟年即又詭其前勸阻道:“夫敗軍喪師,未有不因輕敵而致禍者,故師出以律,失律則兇,還望君上忍一時之氣,切莫輕出!待得楚軍援至,兩軍會而齊下,
謂此,許侯姜新臣只得忍氣吞聲,咽下這口惡氣,由是隔日亦無戰(zhàn),鄭軍繼又毀田百畝而去。
至第三日,鄭軍復(fù)至城前踏禾毀田,此次更是明目張膽,竟連兵刃都未攜帶,許侯姜新臣望之倍感屈辱,由是掣劍怒道:“鄭賊欺負(fù)人太甚,若不全殲此賊,則欺許室無人也!”
見狀,大夫姜啟年橫身于前攔道:“君上三思,且待楚師援至……”
不待其言盡,許侯姜新臣猩目而視,打斷道:“待至楚軍援至,許田業(yè)已盡毀,秋收無糧,我等何以度過寒冬?與其餓死,不如戰(zhàn)死,今日誰敢攔我,視為通敵,殺無赦!”
聞得此言,眾皆不敢出聲再諫,大夫姜啟年隨聲緊忙跪伏一邊,或為失語俯首認(rèn)罪,或期許侯回心轉(zhuǎn)意,然則許侯姜新臣提劍而走,頭亦不回,急步直下城樓,一聲令下,統(tǒng)領(lǐng)三軍殺向城外。
見得許軍開城殺出,鄭軍隨即撇下田地,轉(zhuǎn)上大道急忙后退,許侯姜新臣為之仇恨亂了心志,全然不顧危險,揮師于后瘋狂追擊。
轉(zhuǎn)入一片林區(qū),所追鄭軍全然消失不見,許侯姜新臣逐漸醒轉(zhuǎn),眼下深入敵境,寂然不逢一人,結(jié)合大夫姜啟年諫阻之言,料道鄭必有伏,遂令全軍疾退。
然則為時已晚矣,林中射出一陣雨,密如飛蝗劈頭蓋臉落向許軍,許軍隊形頓時大亂,人仰馬翻死傷無數(shù),許侯姜新臣急而大呼道:“速退,速退……”
箭雨落畢,忽聞鐘鼓聲大作,鄭軍似如鬼魅般于林中鉆出,數(shù)達(dá)萬余之眾,一部截其去路,一部斷其退路,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許軍遂被圍于密林中。
見之全軍陷入困境,許侯姜新臣依序收攏兵力,欲做拼死之爭,鄭公姬踕隨即現(xiàn)身陣前,謂對許侯言道:“許君本為周臣,奈何為虎作倀耶?汝今若能回頭,我可既往不咎,吾等協(xié)力御楚;汝若倒施逆行,還走叛國之路,則你我勢成水火,今日唯有決一死戰(zhàn)!”
許侯姜新臣聞言,凄笑道:“先君與楚鏖戰(zhàn)之際,諸侯何在?天子何在?今倒詰許投楚,豈不可笑至極!”
鄭公姬踕為其釋言道:“昔日時勢使然,未能助許確是我等不對,然今諸侯崛起,倡導(dǎo)尊王攘夷,必不再致許孤軍作戰(zhàn),余皆不論,鄭必與許同心同德!”
許侯姜新臣冷笑道:“天子失制,諸侯各起爭心,尊王攘夷亦不過籠絡(luò)民心罷了,豈能真心實意助我,他日還當(dāng)是許室獨(dú)對強(qiáng)楚,許入楚籍早晚之事!”
鄭公姬踕嘆道:“也罷,日后之事,日后再論,單說眼前,君今被我所困,真就欲教三軍葬身此地耶?”
聞得此言,許侯姜新臣回顧眾將士,此皆許室根基,今若使之隨己殉葬,則許真就亡矣,遂回首沉聲道:“欲教寡人何為?
鄭公姬踕言回道:“還尊周室,與我御楚!”
許侯姜新臣垂首嘆道:“罷了,今日為勢所迫,且從尊意,但望他日楚軍壓境,公能與我同臨城頭御敵!”言訖,收劍入鞘,并令三軍卻戰(zhàn)。
鄭公姬踕亦即命軍讓出退路,伸謂對許侯言道:“請!”
許侯姜新臣拱手回禮,默言領(lǐng)軍先行。鄭公姬踕領(lǐng)軍隨后而行,與之依序開進(jìn)許城。
及此,鄭軍得以順利進(jìn)駐許邑,御楚方略達(dá)成。
還說楚室接獲許室求援信簡,令行子元癡迷于博取息夫人歡心,認(rèn)為不過小部鄭軍襲擾而已,許室自行出兵驅(qū)離即可,以其事小不予理會。
及至前線戰(zhàn)報傳回,鄭已然占許邑矣,令尹子元方才如夢初醒,一度痛心疾首,悔不當(dāng)初,然則此時出兵援許已然遲矣!恐防鄭乘勝進(jìn)軍侵入楚境,令尹子元由是下令收縮兵力,退入楚地展開防御,
因是樊邑楚軍除卻安防必要兵力,余皆全部后撤退入楚地,周室洛邑正面壓力頓減。周王姬閬大喜,隨即檄文天下諸侯,表彰鄭室勤王之功,鄭室由此名聲大噪,楚周由此而成對峙之勢。
轉(zhuǎn)而入秋,三月無事,至秋末冬初,魯室諸地現(xiàn)蜚盤蟲成災(zāi),諸侯目光隨又轉(zhuǎn)向東顧。
為此,魯公姬同行朝議事,問日何以至此,司寇臧辰上表道:“夫天道遠(yuǎn)而人道邇,人道謀而陰,君上作廄不務(wù)時令使然,遭至天妒而將蟲災(zāi)!”
魯公姬同姬同問道:“何以解之?”
司寇臧辰敬上回道:“若能善服人心,以順天地之情,和陰陽之性,使災(zāi)咎不見,率由政令、權(quán)智之得其道也,又何暇審占天時以為候哉!”
魯公姬同不耐道:“天地大道,寡人適知一二,卿且直言有何實行之法!”
司寇臧辰拱手上言道:“蒼龍星現(xiàn),利土功,望君城諸及防,戒災(zāi)安民,以應(yīng)天命!”
筑城治災(zāi),頭回聽聞,魯公姬同興致盎然道:“卿何以知之!”
司寇臧辰面君釋言道:“蜚盤蟲為災(zāi),乃陰濕所致,筑城安民,適得其法!蒼龍星現(xiàn),謂之農(nóng)事完畢,工料齊具利興土木,使民勞作,倡情緒,祛濕冷,令蟲無所藏,災(zāi)自愈矣!”
魯公姬同續(xù)又問道:“城關(guān)民生,事非小可,卿可懂筑城之法!”
司寇臧辰接言回道:“筑城之重,貴在主城、城壕、防務(wù)三處,三處若得,城即固也!”
魯公姬同依言問道:“先言主城如何建筑?”
見君有問,司寇臧辰振聲回道:“凡筑城,下闊與高倍,上闊與下倍。城高五丈,下闊二丈五尺,上闊一丈二尺五寸。高下闊狹,以此為準(zhǔn)。料工:上闊下加闊,得三丈七尺五寸;半之,得一丈八尺七寸五分;以高五丈乘之,一尺之城積數(shù)(積數(shù)一作利)得九十三丈七尺五寸。每一工,舊筑土二丈,計工約四十七人。一步五尺之城,計役二百三十五人。百步之城,計工二萬三千五百人。三百六(一作九)十步,計工八萬四千六百人。率一里,則十里可知也。其出土負(fù)簣,并計之于工內(nèi)矣。城內(nèi)面,別穿井四所,置水車大甕二十口,灶千所。卻敵臺上建候樓,以跳板出為櫓,與四外烽戍晝夜瞻視,以備警急?!?p> 魯公姬同序問道:“城壕筑法若何?”
司寇臧辰理言回道:“鑿壕之法,面闊二丈,深一丈,底闊一丈。以面闊二丈加底闊一丈,積數(shù)大半得之,得數(shù)一丈五尺。以深一丈乘之,鑿壕一丈,得數(shù)一十五丈。每工日出三丈,計工五人。一步五尺,計工二十五人。十步,計工二百五十人。百步,計工二千五百人。三百六十步,計工九千人。率一里,則百里可知也。”
魯公姬同憂言問道:“城起防務(wù)何顧?”
司寇臧辰款款回到:“城上一步一甲卒,十步加五人,以備雜供之要。五步有五長,十步有十長,五十步、百步皆有將長。文武相兼,量才授任,而統(tǒng)領(lǐng)精銳驍勇,或十隊,或二十隊,三十隊。大將、副將各(一作為)領(lǐng)隊巡城,曉諭激勸赴役。城上分四隊,別立四表以為攻城之候焉。若敵欲攻之處,去城五六十步,即舉一表;撞梯逼城,舉二表;敵若登梯,舉三表;欲攀女墻,舉四表。夜則舉火如表法。城上四隊之間,各(一作為)置八旗。若須水В、枋板,舉蒼旗;須灰炭、銅鐵,舉赤旗;須田木、樵葦,舉黃旗;須砂石、磚瓦,舉白旗;須水湯不潔之物,舉黑旗;須毛氈、麻索、钅鐵、鍬鑊、斧鑿,舉雙兔旗;須戰(zhàn)士銳卒,舉熊虎旗;須戈戟矢弓刀劍,舉鷙旗。當(dāng)主之官,隨色而供。城內(nèi)老少婦女除營食外,皆令應(yīng)役于城上,分為八隊,使識文字者點(diǎn)檢常旗物與八部也?!?p> 見其答無所遺,魯公姬同大悅,當(dāng)堂贊道:“司寇才高八斗,國之棟梁,勞卿操持城建諸防,可否?”
司寇臧辰欣然領(lǐng)命道:“此乃臣之幸也!”
朝后,司寇臧辰自去諸防兩邑,操辦建筑城事宜。行工用具無不尊應(yīng)天命,見大火星現(xiàn)天際,則教聚器具于工場休工,見營室星現(xiàn)南方,則教全員筑墻立板,是年冬至日,諸防兩城建成,集兩邑之民入城居住,蜚盤蟲害亦自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