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城下響起了喊殺聲,這聲音從小到大,從單一到多元,震耳欲聾,蕩氣回腸,中間還夾雜著慘叫聲,令城頭的守軍側(cè)目。這喊殺聲好像盡在咫尺,不明所有的將士,都探出身子,抻長了脖頸,向城下探看,只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塹壕!是塹壕里的胡人!”一位守軍大聲喊道。
“難道是被困壕溝的敵兵,誤以為被拋棄,發(fā)生了爭斗?”
“為什么會自相殘殺?即便殺死所有同伴,也逃不出那深深的塹壕!”
……
城頭上的漢兵猜不出個所以然,后退的守軍也不知就里。
“沖過去,救兄弟們出來!”
“你瘋了,沒有繩索,沖過去也是白搭,不但救不了人,還會將自己的命搭進去!”
……
“繩索找來了!快沖過去救人!”一隊人馬從輜重隊拿到撓鉤套索,飛也似的沖了上來,將繩索發(fā)放到個人手里,眾鮮卑將士,冒著亂飛的箭矢,縱馬沖到塹壕旁,探頭向下望去,里面竟然空無一人!
“鬼!有鬼!”見壕塹中只留下斑斑點點的血跡,一個鮮卑兵仿佛看到了厲鬼,在啃食活人,那厲鬼嘴角還滴著鮮血!
“瞎叫喚啥!大白天的哪里來的鬼!”其身旁的鮮卑將領(lǐng),反手摑了他一個嘴巴子,一聲厲喝:“再看看,還有鬼嗎?”
“沒了!”鮮卑兵嘴角滲著鮮血,眼前金星亂冒,這狠狠的一巴掌,驅(qū)散了他的幻覺。
那些鮮卑兵哪去了?難道人間蒸發(fā)了不成?那當然不可能,二百多大活人,怎么會憑空消失了呢?
太平村處于一條漸的谷地,村旁又有河水限制,因此太平村依照山河走向,村落南北長而東西窄。而所建城池為正方,因此南邊距離原來的村落很近。當施工到一半之時,地道中聽到明顯的鍬鎬掘土聲,以及人的說話聲。
此事逐級匯報,直至張英、于冰、李毅得知。
“地道與塹壕通上了!”李毅輕呼了一聲:“本來想引河水入塹壕,這樣一來還怎么引?”
“若真要以水護城,咱們將地道填上一段不就成了!”于冰想也不想的說道。
“有護城河協(xié)助防御固然好,不過地道在城外預(yù)留個暗口,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用場!”張英嘴角微微上翹,用她那特有的微笑,彰顯這個想法的不同尋常。
于冰沉思片刻道:“對!戰(zhàn)事復(fù)雜多變,多出一個變化,就多一線勝機!”
從暗道出城搞偷襲?還是敵軍攻城,打他的背后?正如兩人所說,戰(zhàn)事復(fù)雜多變,不是戰(zhàn)前所能預(yù)料的。李毅思索著,頻頻的點著頭。
“為了再多些勝機,我們還須做些準備,在地道上做些文章,別真的用到了,卻遲遲派不出兵!”張英扔保持著那獨特的微笑:“這件事要隱秘些,不要弄得滿城風(fēng)雨,傳來傳去,被胡人探知,讓他們倒打一耙,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保密也不是難事,讓宋智挑選幾個嘴巴嚴實的,令其謹言慎行,那地道在土里埋著,沒親身探過,誰能摸得清楚?”于冰言語間透著自信。
宋智接到命令,立即安排得利干將,夜以繼日的擴建洞穴,到鮮卑軍進攻前,地道七岔八岔,可以容得下幾百人。
當宋智接到突襲令,帶領(lǐng)將士破土沖入坑道,面對毫無準備的鮮卑兵,敵軍絕大多數(shù)沒有武器,在沒有抵抗的情況下做了俘虜。遇到些零星抵抗,也顯得蒼白無力,這場毫無懸念的戰(zhàn)斗,在瞬息之間落下了帷幕。
奇襲部隊出動迅速,收兵也干凈利落。帶走了所有的俘虜,包括鮮卑人的尸體,又隱蔽了洞口,這一切全部完畢,胡人的大部隊才沖到塹壕邊,那不是黃花菜都涼了嗎?
亂箭還在不停歇的射向城下,鮮卑兵不時傳出慘叫聲,或墜馬塹壕之中,或栽倒于溝旁。
“還擊,給我狠狠地射!”富陵氣急敗壞的叫道。
鮮卑騎兵射術(shù)高超,其訓(xùn)練有素,臂力過人,射出的每一箭都帶有呼嘯之聲,一排排箭矢,如飛蝗般鋪天蓋地的撲向城頭。
城頭的漢兵進行了訓(xùn)練,又經(jīng)過王磊的臨陣磨槍,戰(zhàn)術(shù)得以鞏固。不過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匱乏,令其緊張的心情難以緩解。大盾擺成一排,防護著背后的兄弟,由于大盾的遮蔽范圍較大,盾與盾之間緊密接觸,飛來的箭矢紛紛訂到盾上,倒有一種木盾借箭的感覺。
由于山上藤條有限,掌握這門手藝的人也不多,藤盾只占極少的部分,其主力還是木盾和門板盾。何為門板盾?顧名思義,是父老鄉(xiāng)親為確保城池不失,拆下各家各戶的門板,經(jīng)過簡單的處理,便成為門板盾。軍民同心、眾志成城,保衛(wèi)家園之心可見一斑。
城上的守軍傷亡極少,而鮮卑兵的箭支卻耗費甚重,若是這樣無休無止的射下去,恐怕先鋒軍將無箭可用。一但失去利箭,便如同虎狼少去了爪牙,將被漢人反戈一擊,撕成碎片。
沒有效果的攻擊,令鮮卑人也提不起精神,射出的箭有氣無力。
“亂箭齊發(fā)!”又是同樣的命令。城上的弓箭手發(fā)起了反擊,又城墻的高度,射出箭支的威力就是不同。
“撤退!快撤!”富陵果斷的下達了退兵令。這一戰(zhàn)全是無謂,犧牲了幾百人,浪費了大量箭矢,這一切一切,使此戰(zhàn)蒙上一層陰霾。
戰(zhàn)前,富陵還信誓旦旦,而此時他已然心灰意冷了!望著那粗制濫造的破城墻,那搖搖欲墜的爛成門,可就是攻不得法,對其無可奈何。
敵人的弱點擺在眼前,卻抓不住,這令富陵等一眾鮮卑將士抓耳撓腮。進攻不得要領(lǐng),撤退又不甘心,真可謂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了。
“城上的漢人,如果你們是爺們,便不要做縮頭烏龜!誰敢出城一戰(zhàn)?哪個好漢敢出來決一死戰(zhàn)?”富陵催馬向城前靠了靠,用生硬的漢語叫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