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的的確確來了,而且奔行的速度十分迅猛!這段山谷是進(jìn)入太平村,乃至大漢的必經(jīng)之路,鮮卑人已經(jīng)走得順風(fēng)順?biāo)?xí)以為常了,而其領(lǐng)軍人芬銘并無韜略,即便是他的頂頭上司小帥尚施,也只是一勇之夫。
這也不難想象,鮮卑人沒有創(chuàng)建文字,只有通過口口相傳,從祖輩那里吸取經(jīng)驗。但這存在極大的局限性,每個人所能得到的知識和技能有限,因而大多胡人都性情淳樸,骨子中就沒有什么彎彎繞。
即便是漢人中的貧民階層,也因為不讀書識字,與胡人相差無多。像檀石槐這樣的文武全才,在鮮卑人中百年難覓,素利、槐頭之輩也是鳳毛麟角。
在芬銘的催促下,其統(tǒng)領(lǐng)的千余人馬,無所顧忌的沖入山谷,其先鋒部隊平安通過谷地。
望見前方出現(xiàn)的開闊地,鮮卑軍歡呼雀躍,他們揮動著馬鞭,猛擊坐騎的臀部,恨不得一步?jīng)_到太平村,絞殺那些異族,為死難者報仇,為部落雪恥!
“撲哧!”“撲通!”……奔跑如飛的戰(zhàn)馬,連續(xù)踏空跌落入陷坑之中。緊接著響起一片驚呼,當(dāng)然有落難者無助的悲鳴,有后繼者無能為力的失望大叫,有相互踐踏的哀嚎……
但立即升騰的滾滾濃煙,淹沒了眾人的身影,也沖入了他們的口鼻,鮮卑人忙不迭的掩口晤面,但還是有許多人呼入了石灰粉,嗆得連聲劇咳!也有人眼睛里進(jìn)了石灰,灼燒得淚水橫流!
“胡人中了埋伏,已喪失了戰(zhàn)斗力,兄弟們,為了家小的安全,殺?。 崩钜阋宦暸?,兩腳帶動馬鐙,輕輕一磕馬肚子。
這匹戰(zhàn)馬一路跟隨著李毅,與主人形成了一定的默契,它像有了靈性一般,四蹄蹬踏地面,掀起四縷煙塵,如疾風(fēng)掃落葉般的飛騰而起,沖倒了用秸稈構(gòu)建的掩體。李毅輕抖嘶韁,馬兒偏轉(zhuǎn)了一個角度,沿著谷地的側(cè)沿,從那條預(yù)留實地之上,沖向身陷迷霧之中而混亂不堪的鮮卑軍。
石灰石粉末迷了胡人的眼睛,令他們雙目失聰,吸入了鮮卑兵的氣管與肺泡之中,嗆得他們鼻涕眼淚流了滿臉。
這真是天賜良機,李毅帶著口罩,瞇縫著眼睛,揮動大槍如入無人之境,他展開那精湛的槍法,有人虎入羊群一般,挑、刺、掃、扎……收割著胡人的生命。面對這不對稱的戰(zhàn)法,李毅心中并未感到快意,他倒有一種勝之不武的感覺。
見將令已經(jīng)下達(dá),李恒和張盛各帶一個百人隊,殺出掩體兵分兩路,殺奔鮮卑亂軍。前鋒沖入谷地,趁敵軍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立即投入戰(zhàn)斗,迅速將其壓制在谷中。
后隊則沖向坑穴,用事先準(zhǔn)備的撓鉤套索等工具,捕獲那些掉入陷坑的鮮卑兵。這些敵軍各個渾身慘白,像從小麥粉中滾過一樣,但這生石灰與白面不同,其遇水之后,生成氫氧化鈣,是具有極大的腐蝕性強堿,一但進(jìn)入口鼻、眼、呼吸道等處,便從表皮粘膜中吸收水分,溶解蛋白質(zhì),刺激及腐蝕表皮及皮下組織,嚴(yán)重的將導(dǎo)致雙目失明,呼吸道潰爛等惡果。
胡人嘗到了強堿的厲害,他們的口鼻眼睛,比地面上的同伴還要慘痛十倍。鼻子、眼睛、嘴巴都遭受著強堿的灼燒,失去了所有抵抗力,被漢人從陷坑內(nèi)搭上來,繩捆索綁制住后,立即用準(zhǔn)備好的食用油,清洗那渾濁紅腫的眼睛,及時的救治,還能保障其感官恢復(fù)功能。
鮮卑軍前鋒遭到迎頭痛擊,局勢一片大亂,致使后續(xù)部隊減緩或停止了行進(jìn)。
“來人啊!快去前方探看,何以停滯不進(jìn)!”芬銘勒住了坐騎,用那疑惑的眼神,掃視著遙不可及的谷口,但他僅憑感官,得不到任何需要的信息。
以古軍隊的通訊手段,瞬息之間發(fā)生的狀況,不可能立即反饋到全軍,先鋒部隊為何停滯,中后軍仍處于懵懂狀態(tài)。就在一眾鮮卑軍渾渾噩噩之時,只聽得空中響起了刺耳的巨嘯。
這聲音尖銳凄厲,在幽幽深谷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的驚悚恐怖。芬銘尋聲抬頭仰望:“我的天呀!”他看到天空中都是石頭,那大大小小的石頭,在重力的作用下,在不斷的加速下落。
“石頭雨!老天爺發(fā)怒了,在用石頭雨來懲罰我們!”一個鮮卑兵瞪著幾乎要鼓出框外的眼睛,聲嘶力竭的叫喊。
“胡說!那不是天神降罪,而是漢人施展的詭計!快撤,退出這狹窄的谷地!”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四下審視情形后,芬銘做出了判斷。
但山谷蜿蜒十?dāng)?shù)里,想退出險地,哪有這等便宜事,即便是布好了口袋陣,那就要嚴(yán)實合縫的扎起袋口!
李毅堵住了胡兵前進(jìn)的方向,其退路則由張英和于冰兩個人把關(guān)!二女帶領(lǐng)著新老搭配的軍陣,早已埋伏在龍鳳兩山的半坡。
石雨傾瀉而下,呼嘯、慘叫之聲不絕于耳,龍崗嶺上,張英一聲斷喝:“伐樹封路!”
實則早已備好了一切,山坡上那些大小樹木,被鋸斷了十之七八,主干與根基只有少許皮肉相連,承載著那巨樹的重量。而得到張英的命令,那些挽起衣袖的壯漢,迫不及待的揮起大斧,拉動伐木鐵鋸,片刻間一株一圍多粗的山榆樹,發(fā)出“咔咔”的震耳欲聾的脆響,緩緩向谷中傾斜。
“山榆樹韌性較強,不能連一絲筋皮!”站在一旁的張英,盯著那主干的斷面,見仍有不足一成的絲縷拽扯著主干,而伐木將士被倒下的斷樹所震撼,收起了斧鋸,在向安全的方位退避。
“給我!”身強力的王磊,不容分說,一把搶過大斧,前沖了幾步,他雙膀運足了氣力,大斧自腦后開始揮動,隨著劃出一條弧線,大斧掛著惡風(fēng),重重的砍向那簇欲斷未斷的木絲。
“咔嚓!”一聲脆響,大部分絲縷被砍折,但王磊用力過大,斧子的余勢未盡,“噗!”的一聲,深深的陷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