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剛顯出,偏金黃色的光芒撒向了整個沙漠,金光之中,從西和東走來兩個人,直直的走到了客棧的前方。
兩人對視,目光之中含著冰冷,比任何一把武器出鞘還要冷的寒光。
客棧外不知何時站了許多的人,有客棧的中人,有趕來的人,有正氣盟的人!
他們盯著兩個人,手心里的汗水,像是自己在戰(zhàn)斗一般。
只見劉飛魚盯著黑衣凌山,道;“我本不該出手,因為這并不公平?!?p> 凌山看著劉飛魚,看見那顯得有些猶豫的雙眼,道;“那么你就輸了,我更加不愿意跟一個會輸?shù)娜吮任?。?p> 劉飛魚沒有回答,因為他也知道。
凌山道;“我給你時間,等你的心平靜下來,等你做出決定?!?p> 劉飛魚為何會心中不安?
只因為他從來沒有面對過一個來自少年的生死斗,盡管這個少年被稱為神刀,但他劉飛魚更是早已被稱為第一高手。
他的心無法認(rèn)真的面對凌山,或許來自于他靈魂深處的驕傲。
那種驕傲是一般人所看不出來的。
旁邊的人群中,一人疑惑道;“凌山竟然會說劉飛魚會輸?”
白衣怪客的眼中也出現(xiàn)一抹驚訝,嘆道;“如果劉飛魚不能認(rèn)真面對凌山,他一定會輸?!?p> 那人還在疑惑的說道;“為什么?要知道劉飛魚早已經(jīng)被稱為第一高手的呀?!?p> 就在這時,忽然間眾人不在說話,生怕打斷劉飛魚的話。
劉飛魚看著手中的劍,劍為黑銀兩色,劍從鞘中微微拔出,露出的劍身也是一半黑一半銀,劍鋒更是在黎明的陽光下,閃著冬天刺骨的寒風(fēng)!
他似看著劍,對著凌山道;“這柄劍陪我走了一生,殺敵無數(shù),在十年前我早已經(jīng)放下,今天再次拿出來。”
勞燕之劍,在十年前的江湖簡直就是一把魔器,出鞘必殺人。
更是被稱為江湖第一神器。
凌山握著刀柄道;“這把刀從來不懼怕任何一柄成了名的武器,那只會讓它感到興奮?!?p> 如果十年前勞燕之劍是第一魔器,那么這柄漆黑如墨的刀在一年前的江湖便卷起了一場腥風(fēng)血雨。
刀與劍的對決,誰能勝出!
劉飛魚收劍入鞘,雙手壓劍做了一禮,道;“承認(rèn)?!?p> 凌山也做禮,道;“承認(rèn)。”
暮然劍,黎明已消失,陽光普照大地,光芒之中似亮起了一道黑銀長虹一般,刺破了陽光,刺穿了飛起的落沙。
刀光從上劈下,竟然后發(fā)先至,地上的沙子也因刀勢壓低,像是陷了下去一般。
刀光與劍影在光芒中交叉而過,出現(xiàn)的氣勢竟卷起了地面上的沙塵。
這一擊之后,像是有種東西被人打開。
刀光與劍影糾纏不休的斗在了一起。
漸漸的,地面上的沙子飛了起來,遮擋住了其中兩人的身影。
圍觀眾人,有的已經(jīng)合不攏嘴,進(jìn)了滿嘴的沙子,也毫無知覺。
忽然間,因兩人戰(zhàn)斗而起的一道沙暴龍卷風(fēng),下連著沙漠,上接著天空,卷起了嗚嗚大風(fēng),卷起了沙漠中的落沙!
那客棧也搖搖晃晃起來。
圍觀眾人更是東躲XZ起來,跑到了遙遠(yuǎn)的遠(yuǎn)方,才回身看著那一道沙暴龍卷風(fēng)。
也不知斗了多久,更不知天色是什么時辰。
整個沙漠中的天地似已被沙暴擋住,顯得昏暗無比。
就在這時,沙暴龍卷風(fēng)之中傳出了一道如刀的聲音;“劉飛魚,拿命來。”
劍,劍光,似飛一般,亮起了大芒,刺開了天地。
只見陽光又灑落下來,風(fēng)暴被這一劍刺開。
刀,刀光,卷起了風(fēng)云,似開天之刃,斬了下來。
風(fēng)停,沙落!
沙漠之上,站著兩個人,兩個人同時口中噴出血液。
凌山眼中有了遺憾,道;“我還會來,等殺了你那一天,這一戰(zhàn)沒有結(jié)束?!?p> 劉飛魚握劍的手,忽然抖了抖,問道;“凌崖是你的父親?”
剛才,他已感到凌山心中的仇恨,那絕不是一個要挑戰(zhàn)自己為了名利的人,而是一個一定要?dú)⒘俗约簣蟪鸬娜恕?p> 凌山哼的一聲;“你只記住你殺了凌崖,而我會殺了你?!?p> 他雖然一刀劈開劉飛魚的胸口,但劉飛魚并沒有死。
而劉飛魚擦著胸口刺入自己身體的一劍,如果沒有手下留情,他一定會死。
然而他能走遠(yuǎn),劉飛魚卻忽然間倒在了地上。
圍觀之人,眼中一愣,這第一高手竟然敗在神刀凌山的手下?
遠(yuǎn)方,亦曉菲早已經(jīng)沖了上去,抱起了父親,連連大喝;“來人來人呀?!?p> 白衣怪客道;“不要在搖晃他,他還沒有死去。”
下一刻,忽然閃出一個白衣人,他手中提起了劉飛魚,沖入了客棧之中,嘴中還發(fā)出一道威嚴(yán)之音;“守住客棧,任何人不得進(jìn)來?!?p> 遠(yuǎn)方行走的凌山,他也受了傷,他能不能有人為他療傷呢?
有!
是那個白衣怪客。
他一把抄起了要倒地的凌山,竟回身也沖入了客棧之中,沒有人人能攔阻他。擋住客棧門的人更是連反應(yīng)也發(fā)不出,就被他闖進(jìn)去。
客棧外,被正氣盟的人包圍。
亦曉菲知道劉飛魚已經(jīng)無礙,白玉景一定會救好父親。
他轉(zhuǎn)頭看著天小小,道;“我需要跟你一談?!?p> 天小小疑惑道;“現(xiàn)在?”
亦曉菲點(diǎn)頭。
兩個人走到一邊,天小小便看著亦曉菲,道;“什么事情非要現(xiàn)在談?”
亦曉菲沒有說出那件事情,而是道;“天大哥,你變了不是嗎?從前的江湖雖然害怕你,但害怕你的都是壞人,可是現(xiàn)在連好人也害怕你?!?p> 天小小笑道;“有些事情的完成,必須要用某些事情來還的?!?p> 亦曉菲道;“那你真的還了嗎?還是做出了更多的罪惡?”
天小小眉頭一皺,眼睛里不明,道;“這是何意?”
亦曉菲猶豫起來,道;“我不知道我該不該說,說了會發(fā)生不好的事情,但不說正氣盟就會變成下一個天涯海角,不是父親想要的那個正氣盟。”
天小小的心忽然快速的跳了起來,似已經(jīng)跳出了喉嚨,從口中跳了出來。
他道;“說?!?p> 他已經(jīng)感到這件事情或許跟天池師傅有著關(guān)系。
下一刻他忽然在風(fēng)沙中愣住。
被微微之風(fēng)吹起的沙子,碰撞著天小小身體一下,就極快的飛向了遠(yuǎn)方。
它們也害怕這個時間的天小小,因為他們知道天小小很是憤怒。
這種人一旦招惹,就會死亡。
亦曉菲這樣說;“我不知道天池師叔是不是跟這件事情有關(guān),但我知道空無大師不是被凌山殺的,是白玉景?。?!”
她說完,淚也流了出來。
她早已經(jīng)知道,卻一直在猶豫該不該說。
她清楚說出來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情,但不說,正氣盟遲早有一天會變成了天涯海角。
因為從白玉景成為盟主的那一刻開始,江湖不在像是從前,敬佩正氣盟,而是開始有了畏懼。
因為這一代的正氣盟太狠,他們的手段簡直比當(dāng)初的天涯海角還要狠。
這樣的正氣盟絕不是劉飛魚要看見的。
她曾見到劉飛魚端著酒杯愣了很久。
但是劉飛魚也已經(jīng)不在是從前的劉飛魚,正氣盟中說話所有人都會聽的也不再是他,而是白玉景。
天小小壓住心中噴發(fā)的怒焰,道;“你怎么知道,誰能作證?”
亦曉菲道;“青陽大哥從回來以后,一直沒有做武當(dāng)?shù)恼崎T,因為他的武功不是武當(dāng)?shù)奈涔?,是自己的,把掌門之位交給了一石。他對我說出一件事情,他曾經(jīng)掌管天涯海角的出入口,也是因為他得到悠悠的信任。但天池死的那一天,只有五大護(hù)法離開過,悠悠沒有離開?!?p>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這壓著怒火而猙獰起來的天小小,接著道;“空無師叔死的那一天,我曾出門買東西,就在那一條巷道對面的街中?!?p> 她忽然不在說,像是還在猶豫。
天小小道;“說?!?p> 亦曉菲道;“你會為了正氣盟嗎?”
天小小的雙眼忽然出現(xiàn)柔情,道;“曉菲我知道你很不容易,要壓制這些東西,但如果正氣盟變成這樣,要正氣盟有何用?劉師叔也不會愿意見到這樣的正氣盟。”
劉飛魚也不愿見到這樣的正氣盟嗎?
亦曉菲道;“我看見兩個黑衣人,手中提著三個布袋,一起走入巷道中,然后其中一個人又提著一個布袋出來,走入正氣盟中?!?p> 天小小道;“是誰?”
亦曉菲道;“我沒有看見,后來我問那兩個守門的弟子,他們說是‘白玉景’?!?p> 再也沒有一件事情能這樣沖擊天小小的心口。
他看著雙手,這雙手在這段時間為了白玉景殺人無數(shù)!
那么師傅的死?
師傅的確是中了天罡地煞掌的?。?p> 天小小道;“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亦曉菲道;“或許只有凌山。”
天小小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誰也不要說,你還是原來的你?!?p> 他轉(zhuǎn)身,走入客棧門前。門忽然被打開,白玉景走了出來。
他看著白玉景,臉上還是跟以前一樣,關(guān)心道;“劉師叔?”
白玉景的身上似乎帶了一種威壓,道;“無礙,你們把劉盟主帶回去?!?p> 他又看了看天小小,接著道;“聽說凌山被一個白人帶入客棧中?我剛才也感應(yīng)到了,只是那個白衣人是誰?”
天小小道;“是莊易?!?p> 白玉景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了,我們回去吧。我已經(jīng)找出了青天會的藏身之處,我們需要的不是凌山,而是滅了青天會?!?p> 天小小道;“好,你們先走,我還要辦一件事情?!?p> 白玉景停了停身體,轉(zhuǎn)身看著天小小道;“你最好知道正氣盟跟他們兩個人遲早有一戰(zhàn)?!?p> 天小小道;“我知道,但我還是想要跟莊易聊聊,畢竟我們曾經(jīng)是朋友不是嗎?”
白玉景沒有在說話,轉(zhuǎn)身離去。
他的雙眼忽然閉了起來,像是把眼中要流出的淚也閉回去。
他心中道;對不起,莊易,但是我必須要這樣做。
正氣盟的人已經(jīng)走了。
客棧中只有一間房間是關(guān)起來的,天小小推開了門,然后就驚訝住了。
不是莊易在給凌山療傷,而是身上被包扎過又被療傷過的凌山,再給莊易療傷。
凌山看見天小小,眼中出現(xiàn)寒冷,道;“一定要?dú)⒘宋覀儐幔俊?p> 話剛剛出口,凌山的嘴中噴出一口血液。
他剛剛被療好傷,就給莊易療傷,難免會動了真氣。
但莊易像是睡了一般,并沒有什么不同,也沒有什么外傷。
天小小道;“怎么了?”
凌山看見天小小眼睛里的著急,猶豫了下,道;“剛才莊易給我療傷,忽然間門被推開,就看見白玉景一掌拍中莊易的腦袋,然后離去。我沒有追,便給莊易療傷?!?p> 天小小感到渾身的冷汗,顫顫巍巍的道;“空無是不是也是被白玉景殺得?”
凌山點(diǎn)頭。
天小小癱倒了下去,一只手扶著桌子,才沒有倒下去。
很久,他看著那像是沒有事情的莊易,道;“他?”
凌山道;“沒有死?!?p> 他眼中出現(xiàn)一股痛惜,接著道;“莊易帶我回到這里治療,因為只有這里能擋住風(fēng)沙,算得上安靜,卻沒有想到被白玉景偷襲。而且莊易的一生或許…………”
天小小道;“或許怎么樣?”
凌山驚訝道;“你很關(guān)心?”
天小小道;“我需要他,需要他對付白玉景。”
凌山清楚天小小為什么這樣想著,他搖搖頭道;“莊易的武功是從意境出發(fā),那一掌雖然沒有拍傷了莊易,也沒有毀了莊易的內(nèi)功,但莊易的腦子不會太靈光?!?p> 天小小急忙道;“也就是說,莊易雖然能動能喝酒能思考,但他卻發(fā)揮不出那樣的劍?”
凌山點(diǎn)頭。
天小小像是沒有靈魂一樣,走出了客棧,再也壓制不了心中的憤怒。
權(quán)利最終還是毀了白玉景這個人。
任何人想要抓住權(quán)利,都會被權(quán)利改變。
沒有人可以避免,絕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