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卑遵R在林間奔走,任憑蕭衡怎么也勒不住,林中多樹枝和荊棘,蕭衡很快衣服被劃破幾道口子,手上,腿上都被刺傷,殷殷流著血,觸目驚心。
然而永王的步卒并未打算放過他,仍然緊隨其后。
李琛等人也發(fā)現(xiàn)不妙,立馬圍了過來,一面用箭把獵物往別處驅(qū)趕,一面有意把箭往永王的步卒那邊射,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有李琛他們的援助,蕭衡才稍稍松了口氣,但還是險象環(huán)生。永王的人并不打算放過他,他一咬牙,用力一蹬,勒住僵繩,往懸崖那一面奔去。這是把自己逼上絕路。
李琛他們大驚失色,“大人,小心,那邊是懸崖?!?p> 永王的人則暗喜,也高喊著:“天使大人小心,快回來?!钡珜崉t暗下死手,明著與李琛他們較量,阻撓李琛他們靠近,把蕭衡往懸崖緊逼。
蕭衡的馬狂奔,因為李琛他們的拼命阻攔,也讓他們離自己有一段距離,一面表現(xiàn)出驚慌失措,一面對后面的聲音充耳不聞,全身心緊繃,生死存亡就在一刻。
獵場并不是很大,很快就到了懸崖邊,懸崖邊也是荊棘叢生,亂人視線,白馬到了邊上,本能的沿著邊上跑。
蕭衡估摸著大家看不見的時候,一咬牙,使出平生的力氣,雙腿奮力一蹬。
“啊,不好了,天使大人跌落懸崖了。”不知誰喊了一聲,眾人瞳孔收縮,遠遠看去,只見一匹白馬馬失前蹄,嘶鳴著從懸崖摔落。
眾人趕緊勒住馬,只看到馬兒留下的痕跡,石子滑落的聲音,讓眾人趕緊后退兩步。
“大人,大人?!崩铊『推渌捄獾氖匦l(wèi)下馬步行來到蕭衡跌落的地方,滿面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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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有此理,不是叫你們保護好天使嗎,這讓我如何跟皇兄交代?!迸_上,永王聞訊,勃然大怒,憤憤的把桌椅推翻。
永王的步卒匍匐在前,大氣也不敢出。
“來啊,統(tǒng)統(tǒng)拉下去砍了?!庇劳跖馈?p> 步卒臉色發(fā)白,哀嚎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p> 永王一臉無情,任由武士前來拖他們出去。
李琛看著他們惺惺作態(tài),強忍住想跟他們拼了的沖動,他還記得蕭衡的吩咐,記得無論發(fā)生什么,都要跟永王周旋下去,大事要緊,他悲哀道:“王爺,還請息怒,他們也努力救援了,發(fā)生這樣的意外,誰也不愿意看到,還請永王派人全力尋找我家大人,活要見人,死要……尸?!?p> 永王這才收了怒容,安慰道:“這你可放心,本王一定給個交代。”轉(zhuǎn)身道,“薛參謀,馬上派人下去,封鎖獵場,任何人不得出入,然后派出本王的衛(wèi)隊,四處找尋,一定把蕭大人找出來?!?p> “諾。”薛繆得令,立馬轉(zhuǎn)身去安排。
不須臾,衛(wèi)隊把獵場圍了個水泄不通,繞到懸崖下去尋找蕭衡,只是,一日過去,并沒有尋找到任何蹤影,永王又是大發(fā)雷霆,嚴令衛(wèi)隊連夜尋找,找不到嚴懲不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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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寒風呼嘯,刮得讓人臉生疼?;鸸夂雒骱霭?,都是在尋找蕭衡的兵士。
有的在暗暗罵娘,這么冷的天氣,本來應(yīng)該是在被窩里暖和,卻因為這檔子事,在山里奔走,不知道摔了多少跟斗。
在獵場的入口,幾個衛(wèi)兵鐵青著臉,是被寒風刮的,要不是借著微暗的燈光能看到呼出的白氣,還以為是凍著的幾尊雕塑。
“謝……謝姑娘,你……你來做什么?”兵士突然瞪大了眼睛,恢復了些生氣。
只見穿著厚棉襖的謝瑤琴,輕輕走來。她面色如水,眼里帶著悲傷,在她身后,還有七八個壯漢,有扛著袋子的壯漢及一個仆人穿著的小廝。
“我與蕭大人有些交情,今日他出事,甚是難過,所以半夜忒來拜祭,望小哥行個方便?!闭f完,小廝上來,把一疊銀票放在他們手中。
永王是吩咐不準任何人進入,“這……”兵士面露難色道,“謝姑娘,不是小的為難你,實在王爺有令,何況三更半夜,實在是寒冷,小姐還是別去的好,免得著了風涼。”
“這我省得,只是大人西去,我作為朋友,去燒點紙錢而已,馬上出來,絕不給各位小哥添麻煩。”謝姑娘難過地道,人見人憐。
幾位兵士相顧,又看了手中銀票,一人遂道:“罷了,姑娘快請進吧,快些出來,若是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小的不好交代?!闭f罷讓出了路。
“多謝多謝?!敝x瑤琴連連感謝,然后招呼著壯漢進入了獵場。
進入了一段距離以后,離兵士遠了,謝瑤琴一行停了下來。
“小姐?!逼腿溯p聲喚道。
謝瑤琴美目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著什么,但只有風呼呼刮著,連蟲子的聲音也不曾聽聞。
“把紙錢燒起來吧?!彼p輕道。
“是。”仆人應(yīng)聲,與幾個壯漢張羅一會,因為風大,火石不易燃,點了好一會,紙錢才燃燒起來。就像黑暗的港灣,燃起一點星火,給人指出光明。
謝瑤琴雙手握著,咬著嘴唇,她閉上了雙眼,忽而又睜開,眼前除了紙錢燃燒,再無其他動靜,她臉上出現(xiàn)失望的神情,蹲了下來,將紙一點一點的加入,讓火光保持不滅。她就看著火光,陷入了沉思。
“小姐,紙燒完了?!辈恢螘r,仆人喚了一聲,叫醒了陷入呆滯的謝瑤琴。
“什么?!敝x瑤琴喃喃回應(yīng),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紙錢已經(jīng)燒完,火堆已滅。
她帶著滿滿的失落,不,是落寞,無處訴說的落寞,也慘雜些回憶,那莫名的情緒。她緩緩站起身來,再次四周張望。
夜涼。
冰涼!
“小姐,咱們回去吧!”仆人道。
她仿佛置若罔聞,呆呆的看了許久,直到仆人多次催促,才帶著復雜的情緒,轉(zhuǎn)身。
“多謝謝姑娘!”就在謝瑤琴轉(zhuǎn)身欲回的那一刻,一道男子沙啞的聲音,驚醒了她,也驚呆了眾人。
仿佛多年不見的老友,謝瑤琴的臉上,突然變成了激動。
黑暗中,一道站立不穩(wěn)的身影,雖然很是落魄,但在謝瑤琴眼里,竟然莫名的偉岸,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忽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