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殿下。”蕭衡行禮。
廣平王趕緊扶起了他:“不必多禮,回來就好。”隨即引他進屋。屋內,元載、李輔國、楊炎都在,李輔國身邊還多了個小太監(jiān)。他們見到蕭衡,許久沒見,過多或少,都有些驚喜。
“我的蕭大人,你可算回來了?!痹d拍了蕭衡肩膀,打趣道。
“各位,久違了?!笔捄飧蠹掖蛘泻?,一團和睦。
隨后李輔國介紹,他身邊的小太監(jiān)叫做魚朝恩,大家之后再商量事情?,F(xiàn)在唐室已衰,他們力量小,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倒是一個壞消息,安祿山叛亂,吐蕃趁機進攻,澆河失守,神策軍無地方安扎,趕往京城,已在土門駐扎半個月了。
蕭衡建議讓太子派文官去軍中,因為神策軍首領成如璆是太子的人,楊國忠或者哥舒翰肯定眼紅那只軍隊,如果被他們上奏派他們的人去參謀,那就麻煩了。廣平王深以為然,表示從長計議。
商量完事,蕭衡出了府,準備回家,他很久沒有回家了,很想念他那個小窩,只是二老不在了,應該是空空曠曠的吧,說不定還有雞在那里拉了幾堆雞屎。他這樣想著,才踏進門,卻看到一俏麗的背影,她著紫色衣服,嬌小玲瓏,從背影看,都能想象出她那張宜嗔宜喜的俏臉。
沒想到小丫頭會在這里,蕭衡心里一暖。如今的她更是動人了,她穿的是上好的絲衣,腰間系有玲瓏玉佩,長裙曳地,歪著頭,似在想著什么??此拇┲?,玄宗應該是對她已經開始上心了。
這樣也好,雖然沒有公主郡主的身份,但起碼她已經生活無憂,不再受人欺負,挨餓受凍了不是,蕭衡為她高興。
蕭衡咳了兩聲,捏著鼻子,捉弄道:“哎呀,是哪家的小仙女,在灑家的門前思念情郎呢?要不告訴灑家,灑家替你傳達?”
小丫頭頭也不回,聞言嬌叱:“哪來的下流狂悖禿驢,本姑娘要撕爛你的……咦,啊?!彼D過身,看到蕭衡那張老臉,不由愣住,瞬間眼淚都出來了。
她就這么飛奔了過去,撲在了他的身上,小手錘他的胸口:“你這個沒良心的,北方那么危險,你居然去送死,去的時候連個招呼都不打,我恨死你了?!彼薜美婊◣в辏薜煤芪?。
蕭衡任由她發(fā)泄,他沒有想到,她會這么激動。她的發(fā)絲在自耳邊,癢癢的感覺,她已經齊自己腮邊了,她長大了啊,他心里一嘆,聞到她身上獨有的芬香,他心里有了異樣,趕緊拆除雜念,刮了一下她鼻子,安慰她:“不要哭了,你都是十三歲的大姑娘了,還哭,也不怕人笑話。”
“人家都十四了,你都不關心人家?!毙⊙绢^更委屈了。
?。渴菃??都十四了啊,蕭衡不由感嘆時間之快,他道:“唉喲,是哥哥糊涂,記錯了,哎呀,十四歲了,我的妹妹蟲娘都出落得出水芙蓉,長安一朵花啰。”
小丫頭聽他稱贊,心里甜蜜,撅起嘴道:“別想轉移話題,你答應要保護我的,可是你卻跑去北方送死,你不守信用?!?p> “哈?!笔捄獯蛄藗€哈哈,道,“我這不是回來了么?!?p> “哼,我不管,你得補償我。”
蕭衡趕緊哄道:“好好好,蟲娘想要什么,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去摘來給你。”
小丫眼睛滴溜溜的轉,轉嗔為喜道:“你說的,不許反悔?!?p> 蕭衡被她看得發(fā)慌,吞了吞口水,媽呀,口氣大了,后退一步,小心地道:“你,你不會真的讓我去摘月亮吧?”他苦著臉。
“噗呲。”小丫頭笑了起來,卻聽到“咕?!钡穆曇簦呛眯Φ耐?。
“嘿嘿?!笔捄飧尚?,回來長安還沒吃東西呢。
“走吧,進屋,我做好吃的給你?!毙⊙绢^拉著他進屋。
蕭衡眼睛大亮,小丫頭手藝一絕,想想都讓他流口水。突然,他想到一個問題:“我還沒買菜呢?!?p> “早買好了,我今天早上才買的,還放著呢,沒想到你回來了?!毙⊙绢^很平淡的道??墒?,誰知道那種等人的心酸,這里,她不知道來多少回了,常常買著好吃的,做了,涼了,扔了,又買,又做,又涼,再扔,再買,不知道多少個日子盼望今天的出現(xiàn)。
“呃?!笔捄飧袆拥呐读寺?,心里發(fā)酸,這丫頭真會心疼人。
“咦,你咋有我家的鑰匙?”他奇怪的道。
“很簡單,門我找人砸了?!毙⊙绢^握握小拳頭。
蕭衡跌倒。
蕭衡洗菜,小丫頭做飯,很快香噴噴的飯菜就做好了,蕭衡長久的奔波,風殘露宿,哪里吃過幾次好的,他狼吞虎咽,毫無風度,惹的小丫頭連連白眼,叫他慢點吃。
吃完飯,蕭衡摸著吃撐了渾圓的肚子,打著嗝,連連稱贊小丫頭,這生活愜意。
“誰娶了你,那是他八輩子,不對,是八十輩子修來的福分,咦,不對,誰娶你敢讓你下廚,哥跟他沒完。”蕭衡贊嘆。
“那你還不是讓我下廚了?!毙⊙绢^笑著撇嘴。
“我是哥哥嘛,例外嘛,哥哥叫妹妹做飯,很正常,哎呀,要是你嫁了,那我以后怎么辦,食之無味啊?!笔捄饪鄲榔饋?。
“那你可以……”小丫頭眉目盈盈的望著他,腮邊像紅透了的蘋果。
見此情景,蕭衡暗地一觸動,哎呀,不能亂想,不能亂想,她是妹妹,啊,她是玄宗的女兒,玄宗會拆了自己,蕭衡趕緊跑去喝水,今晚他注定無眠。
兩日后,太子傳喚他,他來到了東宮。太子告訴他,今天要帶他去面見玄宗。雖然他已經被封了官,可那是散官,無權無正事,何況,他連官服官印什么都還沒有呢。同時,太子還告訴一件事?,F(xiàn)在蕭衡在河北的事跡,玄宗很看重,所以,他已經派人舉薦蕭衡去神策軍任參軍。蕭衡連說自己沒有在官場混,資歷淺,怕砸了差事。太子卻沒有依他,只說,以后大事就拜托他了。
蕭衡心想,做官還有被逼著的。參軍,就是參謀軍務,有協(xié)調軍隊里面的事物,也有對軍事的建議權,適當時候,還有對軍隊的指揮權,一般只是七品或者八品,是個官職不高但是權力很大的職務。
沒有容蕭衡反駁。太子帶著他走在了長長的大明宮。
石板鋪成的寬約二十丈長數(shù)百丈,兩邊豎起抱大粗的石柱,石柱上雕欄鏤刻,各不相同,雄偉壯觀。
大明宮與其地基龍首山似乎構成一幅龍圖,龍首山為頭,含元殿座鎮(zhèn)尾腹,駕馭著巨龍,殿前的龍尾道,階梯麟麟,形似龍尾。
穿過含元殿,才來到宣政殿前。殿里金碧輝煌,一金龍椅高高在上,龍椅左右兩個龍吐珠,金椅后的龍圖騰畫像十分醒目。
蕭衡看到大臣們依序金殿,大家都是大氣都不敢出。也不交頭接耳,只是以目問候。
太子吩咐他在殿外等候,然后肅容進殿去了。
蕭衡只好站在那里,一動不敢動,朝廷里面的規(guī)矩,他可不懂多少,是來前太子派人臨時給他補充知識的。
伴君如伴虎,這規(guī)矩如此之多,難怪王侯將相也不好當啊。蕭衡深深一嘆,胡思亂想間,聽到有太監(jiān)尖銳的聲音:“宣太中大夫蕭衡進殿!”聲音尖銳,拉得很長。
蕭衡這才打起十二分精神,緊張的踏進了宣政殿。
文武分立兩邊,他走在中間,里面森嚴的氣氛,讓他很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