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安祿山在范陽起兵造反,請陛下速派兵剿滅啊?!睅兹蘸螅瑬|受降城太守派人來朝廷上報。
“胡說,朕以真心待祿山,祿山絕不會反。”唐玄宗大怒,覺得是東受降城太守在誣陷安祿山,因此很不高興。
“來人,將使者亂棍打出,將東受降城的太守貶為縣令?!毙谀樕W過慌亂,指著使者下達命令。
“諾?!绷⒓从袔兹藖硗谐鍪拐咝行?。
“陛下,安祿山反了,安祿山真的反了啊?!笔钩佳鎏毂?。
使者被處罰了,玄宗跌坐在龍椅上,臉上神情萬種。
“不會反的,他不會反朕的?!彼啬钸叮M腥嘶卮?,可是大廳里靜悄悄的,沒有一人回答他。只有他的聲音,在大廳里回旋。
而安祿山自從出兵,當(dāng)時天下承平日久,百姓幾代不聞戰(zhàn)爭,聽說范陽兵起,遠近震驚。河北地區(qū)皆在祿山統(tǒng)轄之內(nèi),叛軍所過州縣,望風(fēng)瓦解,守令或開門迎敵,或棄城逃竄,或被叛軍擒殺,無敢抗拒者。在起兵前,祿山先派將軍何千年、高邈領(lǐng)二十奚騎,假報稱獻射生手(射生手,就是精于騎射的人),乘驛馬至太原。太原副留守楊光翔出迎,被劫之而去。
安祿山令人將捆綁的楊光翔帶上來,楊光翔破口大罵:“安賊,你敢反叛朝廷,不得好死?!?p> 安祿山大怒:“我有什么罪名,我要造反,那也是被楊國忠逼的,他害我僚屬,在陛下跟前挑撥離間,你自詡忠誠,卻依附楊國忠,不僅違抗我的命令,還對我落井下石,今天被我抓了,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楊光翔僵硬著脖子,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拉下去,斬了祭旗!”安祿山大手一揮。
可憐楊光翔稀里糊涂,就做了安史之亂為大唐殉國的第一人。
而唐朝廷里面,安祿山叛亂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傳來,玄宗慌亂了,這才確定了安祿山謀反了。
“朕真誠以待,他竟然真的反了?!碧菩谝幌伦永狭撕芏啵^發(fā),早已全白了,他在高力士的攙扶下,來到興慶殿,召集文武大臣,商量討伐安祿山的事。
“陛下,安祿山會謀反的事,臣早就料到了?!睏顕已笱蟮靡?。
玄宗心里發(fā)堵,許久才問道:“依楊相看,該如何討伐?!?p> 楊國忠面有得色,高聲的道:“陛下,天下承平,民心思安,北方所謀反的,只有安祿山一人,所部將士并不愿意跟隨他叛亂,只是受他管轄,迫不得已,臣以為,只要陛下下一道詔書,曉喻北方,然后遣一上將,則亂刻平?!?p> 玄宗聞言,深以為然。
“擬詔!”玄宗扶著龍椅,下達命令。
“派特進畢思琛至東京(唐朝的洛陽又稱東京),金吾將軍程千里至河?xùn)|,各募兵數(shù)萬,隨團練兵拒叛軍?!毙谒妓髁讼拢值?,“再擬一道詔書,宣喻河北將士,叫他們速速醒悟,朕既往不咎?!?p>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下達了詔書,玄宗就累了,讓侍從扶著下去休息。
而得到安祿山叛亂消息的蕭衡,心中并沒有驚訝,他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來的。這日,在廣平王府,太子李亨跟著隨從李輔國也來了。安祿山真的叛亂了,他想起了蕭衡屢次告誡自己要遠離安祿山,不由想起了他的明智,這次他心急如焚,來問問蕭衡下一步的見解。
“殿下,請殿下做好最壞的打算?!笔捄獾吐暤馈?p> “什么?”李亨大驚,蕭衡話里的意思是,叛亂很難平息。李亨跟滿朝文武大臣一個想法,他也覺得安祿山隨時可以平滅。
“殿下,屬下在北方之時,早已見識北方兵勇,而我朝軍隊,軍紀(jì)松弛,軍心渙散,幾乎沒有任何戰(zhàn)斗力,太平太久,許多人一聽到叛亂,或是投降,或是逃跑保命,如果我所料不差,不出三月,叛軍將會打到東京?!笔捄庹Z不驚人死不休,滿場皆驚。
“子冀,如何長賊人威風(fēng),滅我等的志氣?!痹d不以為然,反駁蕭衡。
蕭衡很悲觀,他悲觀的是,眾人,還沉靜在天朝上國的優(yōu)越感中,完全沒有憂患意識,他辯解無力。這次,太子沒有聽從他的建議,向玄宗進言,讓玄宗正視叛亂,派出大軍鎮(zhèn)壓。
出得府來,蕭衡很孤獨,是知道未來的孤獨。他回望長安,皇宮雄偉,俯視天下。大明宮,當(dāng)時全世界最輝煌壯麗的宮殿群,華清池,是人們的向往。
朱雀大街上,人們表情各異,店鋪林立,小販高聲叫賣。酒肆里,胡姬跳躍的步調(diào),吸引著過往行人。
他們還不知道,北方已經(jīng)亂了。
當(dāng)然,就是他們知道了,也不會有什么想法,叛賊,遠在北方,與他們又什么關(guān)系呢。
“輕雨。”蕭衡在一處郊外找到了他,兩人信步而走。
“你怎么了,看你魂不守舍的?”冉輕雨關(guān)心的問。
“安祿山造反了?!笔捄饪嘈Φ?。
冉輕雨震驚了一下,又恢復(fù)了正常。
“你也覺得事情很小不是?”蕭衡苦笑。
“安祿山造反,自有朝廷去平叛,你擔(dān)心什么?!比捷p雨輕輕地道。
“可是現(xiàn)在的朝廷,根本就沒有力量平叛,他們會攻下洛陽,攻下長安……所到之處,民不聊生。”蕭衡越說越激動。
冉輕雨沒有回答,拉著他的手,靜靜地聽他訴說。這一次,她深深地感覺道,眼前男子心中的無奈與悲傷。
“還是那句話,我們盡力去做,問心無愧,就可以了。”冉輕雨輕輕地,輕輕地說著,無盡的溫柔。
“對?!笔捄馔蝗簧裆幻C。是啊,安史之亂是要發(fā)生的,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與其悲傷傷懷,不如去做些有意義的事情。現(xiàn)在亂局在北方,婉茹還在北方,嚴(yán)真卿還在北方,想起美人恩重,嚴(yán)真卿對自己的慈祥,蕭衡心中做了決定。
“我要去北方?!笔捄庹Z氣堅決。大好男兒,熱血一腔,他要去同他們站在一起。
“我陪你?!比捷p語輕啟朱唇,但是神態(tài)里沒有半分猶豫。
蕭衡怔怔地望著她,心中一股暖流,嘆道:“北方危險重重,你沒有必要卷入進來。”
“我愿意!”她展顏一笑。沒有什么比這三個字更擊中人的心懷。
男兒有膽氣,仗劍走天涯。
女兒有劍心,柔情滿山崗。
熱血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