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朱雀大街。
今天好不容易天晴,大家都來到街上,走走串串,活動活動筋骨,看看這難得一見的太陽。
人來人往,車馬如梭。
店家看生意來了,推出了商品,擺出店門。小販清了清嗓子,賣力的吆喝。
但是,在一個街道口,一群人在圍觀,指指點點,但是,沒有一人敢上前。
當中,一個妙齡女子,正被幾個行為囂張的公子哥兒圍住了。
“小娘子,你是哪里來的???怎么之前沒有見過你啊?”為首的公子哥兒一臉的不懷好意。
“小女子是來京城探親的,請公子自重。”女子怯生生地道。
“探親,你是來探你親哥哥我嗎?”公子嘴上說著,不時用手去摸女子的臉頰。
“公子,請自重。”女子茫然無措。
“自重,我很自重啊?!惫哟笮?,幾個隨從也笑得放肆。
女子想躲開,但是幾人圍住她,根本無從躲避,急得眼淚掉落。
豈有此理,光天化日,天子腳下,居然欺男霸女,饒是蕭衡修養(yǎng)好,也怒不可遏,這樣的敗類,他想沖上去,先保護住那女子再說。卻被一個女子拉住了。
“輕雨?”蕭衡奇怪她為啥攔住自己。
“這是京城有名的惡霸,叫嚴石,是楊國忠管家嚴春平的侄子,仗著叔父的權勢,經常偷雞摸狗,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冉輕雨道,“你不要沖動,師兄叫我保護你,你要沖動進了大獄,我怎么救你。”
呃,原來子源大哥叫她進京來,是保護自己的,蕭衡感動。不過,為啥叫個女子保護我,這讓自己還有沒有男人雄風了,蕭衡心道。但是馬上就轉移到了當前狀況,道,“天子腳下,沒人敢管么。”
“哼。”冉輕雨冷笑,“楊國忠權勢滔天,嚴春平狗仗人勢,誰敢管。”
蕭衡雖然知道楊國忠是個奸臣,本來沒有交集,對他談不上喜惡,但是現(xiàn)在,他很不喜歡他,至少,他連奴才都管不好。
“啊,誰,是誰?”嚴石突然捂住臉,驚叫望向四周。然而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
嚴石四周看看,見什么也沒有發(fā)生,有轉頭朝女子,“小娘子,乖,跟哥哥回去,吃香的,喝辣的。”說完咸豬手又伸出來。
“啊。”又是一聲大叫,但不是女子的,卻是嚴石的。
“誰,到底是誰?”嚴石嘶吼,他捂住腮幫子,隱隱流出了血。
“呸,見鬼了?!眹朗箢櫽铱?,只見人群茫然,也在四看,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他知道,他的臉上和手上都挨了暗器,痛煞他。
這時,蕭衡看到,冉輕雨的手上,隱約握著一顆石子。這冉女俠,平時風風火火,傲氣凌人,現(xiàn)在不上去揍那公子哥兒一頓,只是暗中捉弄,這樣既能懲罰惡賊,又不至于惹到麻煩,她居然有勇有謀啊,蕭衡對她刮目相看。當然,對她的功夫也是贊賞。雖然這個時代有些江湖人,但是蕭衡了解到,這些人飛檐走壁也沒有那么夸張,水上飛那更是夢想。只是拳腳比常人厲害,靈敏比常人快而已,當然,江湖俠士中厲害的也能一個人對戰(zhàn)幾十個普通人。冉輕雨在人群中,發(fā)射石子打著公子哥,沒有誤傷他人,這功夫火候自然了得。
“誰在此喧嘩。”這時,巡邏的衙役們到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睘槭椎娜艘簧砉俜济珴夂?,中等身材,偏胖。
“原來是李大人,李大人不坐衙門,來這里做什么?!眹朗膊慌拢炊鴮淼墓賳T打起了招呼,一臉毫不在乎。
“本官身為京兆尹,查看轄地治安,份內之事?!崩畲笕艘荒樥龤狻γ娴膰朗?,他如何不認識,常常犯事,都有他的份。
京兆尹,為三輔(治理京畿地區(qū)的三位官員,即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之一。相當于今日首都的shi長。
“李大人,小女子來自婺州,本是來京城探親的,不曾想這位公子無禮,求大人為小女子做主啊?!迸訐渫ㄒ宦暪虻乖诘?,哀求李大人。
“李大人,我看你最好還是做你的官,不要管閑事?!眹朗响钁T了,不把李大人放在眼里。
李大人眼里閃過憤怒,手一揮:“都帶回衙門。”
“喏。”衙役們紛紛上來,但是面對嚴石,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下手。
“呵,去衙門,李大人請我喝茶嗎,哈哈,那感情好。”嚴石雙手倒背,邁著八字步,吹著口哨,朝衙門走去。
蕭衡跟在人群中,一路去衙門,他倒要看看,這個李大人怎么處理這事。
到了衙門,衙役分做兩班,鼓點陣陣,好一派嚴肅。
“堂下何人,為何不跪?!崩畲笕藴喓竦穆曇魡栆琅f無所事事站著的嚴石。
“我可是楊相管事的侄子?!眹朗?。
“本官不管你何人,這是公堂,跪下。”李大人喝道。
“哼?!眹朗涠宦劊踔撂推鹆硕?。
“啪。”李大人大怒,“藐視公堂,左右,讓他跪下?!彪S即幾個衙役大漢沖上去,這李大人發(fā)怒了,他們也得執(zhí)行命令,也不怕嚴石了。嚴石平時吊兒當當,欺負別人,但是沒什么勁頭,衙役一按,他就跪倒在地了。
“你?”嚴石氣道,他想不到,李大人居然敢跟他下手:“李峴,你要做什么?”
李峴李大人不理他,對著女子道:“堂下女子,你有什么訴求,盡管對本官道來?!?p> 女子隨即道:“啟稟大人,民女是婺州人氏,這次進京探親,沒想到被這幾位圍住,他們,他們對民女無禮,民女以后如何見人,求大人為民女做主啊,嗚嗚?!迸酉氲揭院?,頭埋的更低,低聲啜泣。
“嚴石,女子所說可是事實?!崩顛s問道,語氣淡淡,聽不出表情。
“是又怎樣。”嚴石傲然昂頭,道,“小爺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氣?!?p> “啪?!崩畲笕似届o地道:“原告陳訴事實,被告一一承認,當街調戲良家,按大唐律,仗四十,流放嶺南?!?p> “李峴,你敢?!眹朗@下有點慌了。
“齊大人,快救我。”突然,一個人從門外闖進了衙門,嚴石大喜,急忙道。
叫齊叔的人沒有看他,徑直走到李峴身邊,耳語了一會,李峴皺眉。
“來人?!崩顛s突然大喝。
“在?!?p> “把嚴石拖下去,行刑?!?p> “李大人,你敢?!苯旋R叔的人驚愕之下,也怒道。
“李某尚有公事,就不接待客人了,齊大人,公堂過后再續(xù)私。”李峴淡淡地道。一示意,衙役就把嚴石拖下去,準備執(zhí)行杖刑。
“李大人。你,你好?!饼R大人渾身發(fā)抖,甩袖而去。
“啊,啊……”不久,只聽等嚴石的慘叫聲。
“大人,犯人昏死過去了。”還不到三十大板,嚴石的身子骨哪里禁得住,昏死了過去,衙役向李峴報告。
“繼續(xù)執(zhí)行?!?p> “是?!毖靡鄣昧?,繼續(xù)執(zhí)行杖刑。
至于門外,呼天搶地,高呼青天大老爺,可見他們對嚴石有多痛恨。這一頓打,嚴石不死,也基本廢了。
長安,楊國忠府內。嚴管事淚流滿面。
“請主人一定要為春平做主啊,可憐我的侄兒,被打得血肉模糊。”嚴管事聲淚俱下。
“李峴,居然不給本相面子。”楊國忠啪的一掌拍在桌上。
“李峴,你給本相等著。”楊國忠陰森森地道。不是他現(xiàn)在不對付李峴,是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目標。
河東太守兼本道采訪使韋陟,一直文雅有盛名,楊國忠害怕他入朝為相,雨水使人告韋陟有貪贓之事,下御史查問。陟一急,馬上找門路自保,就賄賂武部侍郎兼御史中丞吉溫,吉溫覺得事情大,自己的話估計不夠用,于是就寫信給安祿山,希望他能幫忙說話,哪知這一切都是楊國忠的計,楊國忠早派人盯住了吉溫,幫吉溫送信的使者才一出發(fā),就被楊國忠的人拿住了。
“大人,人已經拿住了?!边@時,一個漢子進來報告。
“可搜到什么東西?!睏顕覇?。
“大人請看?!睗h子雙手將物件呈上,是一封信。
楊國忠看完信,目光陰冷,嘴角的笑容,讓人望而生寒。
吉溫,要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