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對對對,當(dāng)該如此。”道房,本是修道之處,清修的地方。但是,不停地傳出笑聲。
李泌是大唐數(shù)一數(shù)二的智者,蕭衡有了后代的許多思想,二人都是胸懷寬廣豁達(dá)的人,開始還拘束,后面談?wù)撈饋?,竟是相見恨晚,伯牙子期之感。從古論今,談?wù)摦?dāng)今天下大勢,談?wù)撜谓?jīng)濟文化,二人都有共同的感想。一時道院里,笑聲不停,通宵達(dá)旦,二人興致勃勃。
“你們,成仙了么。”第二天一早,冉女俠跑來埋怨,只見她眼上黑了一圈,看來一晚沒有睡好,翻來覆去,被他們吵死了,他們說的那些,她可是全不感興趣。堵上耳朵都沒用,要不是看在師兄面上,早把蕭衡揍一頓再說。
蕭衡和李泌這才發(fā)現(xiàn),東方已經(jīng)泛白,天亮了,他們竟一夜沒睡。
“呃,哈哈,是愚兄失態(tài)了。”李泌趕忙道歉,師妹沒睡好,都怪自己。
“抱歉抱歉?!笔捄廒s緊道歉。
“算了,真搞不懂你們兩個,說些鹽稅啊,官制兵制啊什么的,這些輪得到你們操心么,還一說起來沒完沒了。”冉女俠真是搞不懂他們。
“哈哈。”蕭衡和李泌相視一笑。
“冉姑娘,抱歉,都是在下前來打擾,萬分慚愧?!笔捄庖驳狼傅馈?p> “哼。”冉女俠白了他一眼,不理他,徑直走了,但突然回頭,挑眉看了蕭衡一眼,蕭衡看出了其中的意思,以后再算賬,蕭衡吃了一驚,心里叫苦不迭。
二人簡單洗漱后,李泌帶著蕭衡參觀道院,二人又是一番深談。
如此這般,竟過了三天。
“如蕭兄所說,北方必亂?”第三日晚上,他們談?wù)撛掝},到了當(dāng)今的朝政上。
“是的,不出兩年?!笔捄恻c頭,然后將自己在真定發(fā)生的事說了出來。
“安賊蓄謀已久啊,如此說來,此次試探,一則試出了官府戰(zhàn)斗力低下,二則也是準(zhǔn)備不足,還不是起兵時機?!崩蠲谑呛蔚热?,蕭衡說了事情經(jīng)過,他就猜出了安慶緒的用意,北方,是真的必亂了。
蕭衡深以為然。
“唉,大唐安定太久矣。”李泌一嘆,道,“可憐千萬百姓,又要受苦了?!鄙钌畹?fù)?dān)憂。
但是兩人都明白,北方要亂的事,很多有卓遠(yuǎn)見識的人都能看出來,就連當(dāng)朝宰相冉國忠都經(jīng)常提醒玄宗,然而玄宗自詡精明,根本不會認(rèn)為在他的英明領(lǐng)導(dǎo)下有人會敢造反。
“弟以為,北方之亂,必然被平,然而唐中興的事……”蕭衡想到了很遠(yuǎn)。
“是啊,亂后重建,當(dāng)要明主?!崩蠲谏钜詾槿?。
“大哥以為何人?”蕭衡要考考這第一智者。
“弟心中所想呢?”李泌笑笑。
“我二人先不說,各寫一字在紙,如何?”李泌道。
“好?!笔捄恻c頭,二人各自寫了一字,然后同時展看觀看,笑了起來。原來二人寫的,都是一個字“廣”。
李泌心中一動,突然正色道:“因招冉國忠陷害,我雖然辭去了官職,但是太子殿下私下寫書召臣去效力。兄此時還不宜出山,弟可否替我一去?”。
這?李泌舉薦自己去做官?蕭衡知道,李泌跟隨當(dāng)今太子李亨讀過書,李亨對李泌有特殊的感情,要是李泌舉薦,自己一官半職少不了。
“大哥你也知道,在下字寫得極丑,還字都認(rèn)得不多,去了只怕誤大事?!笔捄膺@幾天早將自己情況和盤托出,除了自己穿越的事。
“無妨,識字?jǐn)辔?,書生可以做好,弟的遠(yuǎn)見,非常人能及,我修書一封,薦你去廣平王府上?!崩蠲陔m然之前對蕭衡驚訝,但是蕭衡的見識看法,絕不是庸庸之才,相反,對蕭衡極為看重,二人惺惺相惜,就差結(jié)拜了。
“小弟明白了?!笔捄恻c頭,舉薦他去廣平王府,也是想讓蕭衡去仔細(xì)觀察,觀察廣平王是否可輔之人。既然來到了大唐,再世為人,也為了姜小姐那個承諾,堂堂男子,豈能碌碌無為。前嚴(yán)真卿招攬,那是北方,前有安祿山將亂,上有昏庸大臣掣肘,根本無法作為。所以蕭衡并沒有選擇,這次李泌舉薦去廣平王府上,這卻不一樣,這是未來的大唐皇帝,只有跟了他,讓他看重,才能讓自己實現(xiàn)那心中的抱負(fù),蕭衡突然心中有些沸騰。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在這人吃人的封建社會,他沒有地位,沒有財富,沒有系統(tǒng)開掛,若沒有睿智的選擇,沒有一顆堅定不移的心智,沒有容納別人的雅量,沒有能進(jìn)能退的心胸,只懂得橫沖直撞,只想著囂張高調(diào),那只會死得連渣都不剩。
“小弟一定竭盡所能?!笔捄忄嵵氐馈Kプ龅模粌H僅是他自己的抱負(fù),也是眼前李泌的抱負(fù)。
李泌點點頭,又道:“愚兄在給你取一字?!崩蠲谥朗捄膺@次去少不了要面對達(dá)官貴人,上層名流,連字都沒有,肯定讓人看輕,道,“弟此去,飽含著一切希望,光芒生耀,弟以后就取字子冀吧,如何?”
蕭衡,字子冀。
“大哥取字,意義深遠(yuǎn),小弟樂意之至?!笔捄獍葜x。
于是,李泌連夜修書裝好,次日,送蕭衡下山。
李泌相送,送了一程又一程,再送,就入登封城了。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子冀,珍重?!崩蠲谝粧叻饓m。
“大哥,保重?!笔捄夤笆?。
“冉女俠,這次多有打擾,十分感謝,保障?!笔捄庥謱蠲谏磉叺拿琅?。
冉女俠點點頭,算是示意了。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李泌望著蕭衡的背影,直至消失。
待蕭衡走后,冉女俠皺眉道:“師兄,以前多少王公貴族,你都不高看一眼,這個……人,你怎么?”差點連樵夫都說了出來,在她看來,蕭衡就是平平無奇了。
李泌呵呵笑道:“師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與子輝相交,大慰平生啊?!?p> 冉女俠白眼一翻:“搞不懂你們男人,算了,我還有要事,也告辭了?!?p> 李泌道:“師妹保重,對了,師兄還想請你幫一個忙?!?p> “什么?”冉女俠回過頭來。
李泌輕輕地說了請求。
“什么?不行,沒空”冉女俠瞪大了眼睛,直接拒絕。
“師妹,師兄請求你了?!崩蠲谳p輕道。
冉女俠錯愕,李泌一直關(guān)心著自己,從來沒有找自己幫過什么忙,這還是第一次,可是這個忙,她實在有點不愿意,沉默許久才道:“好吧,我考慮考慮?!?p> 李泌大喜,正要感謝。
“啊,燕燕,你來了啊!”冉女俠突然欣喜。
“啥?”李泌臉色一變,作勢就逃,但眼觀六路,那里有燕燕的影子,才發(fā)現(xiàn),被師妹耍了,哭笑不得。再回頭看,冉女俠幾步騰躍,早已去得遠(yuǎn)了。
“哈哈,師兄,保重?!边h(yuǎn)遠(yuǎn)的,冉女俠的聲音傳來。
李泌苦笑一聲,搖頭,這個師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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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衡回了城,找到二老,雇了車,一路西行。途徑洛陽,駐足觀看。
洛陽,又稱牡丹花城。而且唐朝武則天在位時,把洛陽作為帝都。
三人走在大街上,陽光和煦,涼風(fēng)習(xí)習(xí)。觀望四周,店鋪林立,一望無邊。車馬粼粼,行人如織。文人士子緩緩而行,許多奇裝異服、膚色黝黑的胡人,卷發(fā)藍(lán)眼的波斯人,牽著駱駝、戴著白頭巾阿拉伯人客商,也出現(xiàn)在絡(luò)繹不絕的人流中。二老以前哪里看到這么大的世面,直看得呆了。
“阿遠(yuǎn),天下還有這么大的地方?!笔挾∴馈?p> 在未來,城市大百倍呢,蕭衡心想。
蕭衡在洛陽停留了三天,又一路趕車到了古都長安。
這是唐朝的帝都,這是大唐的文化中心。這也是東方世界的文化中心。
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這是詩人高中到了長安捺不住得意欣喜之情。
總為浮云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這是詩人失意后抒發(fā)報國無門的心情。
夜聽胡笳折冉柳,教人意氣憶長安。這是詩人在塞外抒發(fā)報國殺敵的感嘆。
總之,這座古老的城市,引發(fā)了多少文人墨客筆下抒情。
唐長安城,隋朝稱之為大興城,其興建于隋朝,唐朝易名為長安城,為隋唐兩朝的首都,是國人古代規(guī)模最為宏偉壯觀的都城,也是世界歷史上規(guī)模最大的城市。顯出一代帝國一統(tǒng)天下的氣度與風(fēng)范。
這算是進(jìn)京了吧,天子腳下。蕭衡前世沒到到過北京,今日到了長安,頓覺煙花繚亂,目不暇接,在城里走了半天,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他只記得是從延平門進(jìn)的,然后就失去了方向。眼看天黑,急忙找了住處。
安頓了二老,次日,蕭衡在問路下,走了半天,才找到了張府,前宰相張九齡的府上。當(dāng)然,此時張九齡已經(jīng)仙去十幾年,現(xiàn)在管家的,乃是其子張均,供奉翰林院院,任刑部尚書。李泌跟張家素有交情,因此叫蕭衡來拜見。
“有拜帖嗎?”張家大戶,一般人可是不能進(jìn)的。守門的攔住了他。
“有李泌李大人的書信,是給你家老爺?shù)??!笔捄膺f上書信。
“老爺上朝未回,客人請進(jìn)屋看茶,看時辰,老爺不久就會回來了?!笔亻T的拿書信封面看了一眼,還給蕭衡,讓他進(jìn)去等待。
穿過假山閣樓,蕭衡來到客廳等候。
古色古香,客廳屏風(fēng)細(xì)膩,幾幅對聯(lián),無不顯示書香素養(yǎng)。
蕭衡從未來過這等官宦之家,一時緊張起來。
自己真的要踏入朝堂么?自己能行么?
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呢?
宦海沉浮,一入官門深似海。蕭衡喝著茶,看著壁上龍飛鳳舞的字,心隨意動,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些世面,就算兩世為人,他也做不到那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