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易的“大鳥”在空中滑翔。風(fēng)在耳邊呼嘯,出奇的,王小姐沒了害怕,側(cè)眼看身旁的男子,一時癡了。
蕭衡可沒時間想其它的,這是他萬不得已的逃命辦法,以前沒有試過滑翔,而且這工具臺簡易,下落速度過快,要是稍有不慎,小命就沒了,降落可沒那么容易,不好控制降落點,稍稍不好,可能撞上山壁,一命哀哉。
還好蕭衡運氣還不錯,前面比較開闊,最后從樹的頂端劃過幾棵樹,在離地面二丈左右的地方,生生停了下來,之前眼看幾次王小姐要撞上樹枝,他使出渾身力,硬是把“大鳥”偏離了一點,最后王小姐安然無恙,自己也只是腿和身上受了點輕傷。
“大鳥”雖停,蕭衡不敢松懈,折騰了半天才在樹上穩(wěn)住腳。
蕭衡叫王小姐抓緊,解掉了縛她手的繩子。
“卡擦。”王小姐根本就沒有什么力氣,繩子一松直接壓斷樹枝往下落,蕭衡大驚失色,眼看美人滑落,想都沒有想就一把抱住她,硬生生的往上一使力,“嘭”的一聲,蕭衡直被砸得眼冒金星。
“你……你怎么樣?”王小姐這才回過神來,從蕭衡身上起來,想著是自己連累他,十分自責(zé),泫然若泣。
蕭衡微微一笑,道:“我沒事,躺一躺就好?!逼鋵嵄成贤吹眠谘肋肿欤膊恢摿藥讐K皮,可是看著眼前的美人,竟不想讓她擔(dān)心。他躺了好一會兒,才坐了起來。
劫后余生,兩個人看著夕陽,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
“你的手怎么樣?”蕭衡看著小姐通紅的手腕,他不得不把她手腕用繩子捆在“大鳥”橫梁,要不柔弱無力的她在空中一失手,那就香消玉殞了。只是繩子勒緊,又加上她的重量,手腕通紅的,磨破皮不可避免。
“還好?!蓖跣〗銚u搖頭,剛經(jīng)歷了大難,精神緊繃,這點傷,還沒讓她感覺到多少疼痛。她只是擔(dān)憂的望著蕭衡,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還當(dāng)了自己的墊背,他肯定受傷不輕,她怔怔不語。
氣氛有點尷尬,蕭衡摸了摸鼻子,故作輕松樣:“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笔捄鈵烌}起來,大發(fā)詩意,又一次活下來了啊,感覺真好。
“不是處處蚊子咬么?”王小姐好笑道。
“呃,那個,哈哈”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天要黑了,我們休息差不多了,得盡快走出去?!笔捄馔翱慈ィh(yuǎn)遠(yuǎn)地看到有村莊。
小姐點點頭:“準(zhǔn)備去哪里?”
“去找嚴(yán)太守吧,他既然派兵來攻,那就是你父母報官了,說不定你父親就在軍中?!?p> 王小姐看著他,一切聽他做主。
蕭衡強(qiáng)撐著站了起來,走路還沒有什么問題,遂道:“我們先去到那個村莊,然后問路,找不到他們不難?!彼麄冏吡藥撞剑愊肫鹆耸裁?,又道:“對了,出去之后,不要說我那天為了唬賊人們說得話,那是大忌,請小姐替我保密一下。”蕭衡那天的話太過驚人,大唐“反賊”無疑,要是讓嚴(yán)真卿知道了,非當(dāng)眾斬了他不可。
小姐也知道關(guān)系的厲害,點點頭道:“我自然省得?!笔捄猬F(xiàn)在就是她的救命恩人,怎么樣都不能出賣他。她多看了蕭衡一眼,突然道:“那天你說的那個人會當(dāng)皇上,會成真么?”雖然驚世駭俗,小姐感覺,蕭衡不像是在亂說,他的本事,他見過了不少。如果全憑瞎蒙,怎么能把賊人忽悠住,蕭衡一定有太多的秘密,小姐心里默默嘆氣。
這個,安慶緒以后還真的會,不過解釋不清楚?!肮苍S會吧?!笔捄獯蛄藗€哈哈。
“后面那個呢?”王小姐臉色有點發(fā)紅。
“后面?”蕭衡想了想,后面,后面好像是說王小姐是皇后命的事。這個,這個就是瞎掰了,他是情急之下為了忽悠住安慶緒,再找理由保護(hù)住王小姐,不得不這樣說的。
“哈哈,這個嘛。”蕭衡眨眨眼,劫后重生,突然起了打趣的心思,“哈哈,聽說廣平王一表人才,英明神武,憑小姐的國色天香,他見到小姐一定一見鐘情,以后小姐說不定就母儀天下了呢。”至于跟打趣小丫頭一樣,為什么又是廣平王,他也只知道廣平王,以后大唐的正宗皇帝。
“啐?!蓖跣〗隳?gòu)善G欲滴,“胡說八道,原來你也這么憊賴?!倍宥迥_,轉(zhuǎn)身欲走,羞憤得滿臉紅暈。這個時候女子面皮薄,她又是未出閣的大閨女,心里真是涌出百種滋味,欲說不能。
偷偷瞥了蕭衡幾眼,方才發(fā)現(xiàn)他在作弄自己,恨恨地給了他一捶。她的小手能有多少力,就像撓癢癢,蕭衡看她小女兒嬌羞姿態(tài),笑得更歡。王小姐啐一口,“不理你了。”跑開了。
蕭衡笑夠了,又追了上去。王小姐這時冷靜了下來,笑道:“你知道得還不少嘛,廣平王倒是有些名氣,卻是當(dāng)今圣上的孫兒,你確定他會即位么?!笔堑?,廣平王無論怎么說,還是當(dāng)今皇帝的孫子,皇室詭譎多變,誰知道廣平王能不能即位,就算他順利即位,當(dāng)今皇帝駕崩還要廣平王的父親,等他父親駕崩才輪到他,說不定三四十年后去了,傻子投資也不會這么投吧。
這個,他還真會即位,而且還是個明君,不過還是不能告訴你,要不然我就是真的神棍了,蕭衡哈哈道,“這個嘛,應(yīng)該會吧,誰知道呢?!?p> “呸,就算他會即位,要當(dāng)皇后也是你去當(dāng),那深宮別苑,我才不去。”王小姐道。
“我是想當(dāng),可是性別不合啊?!笔捄獯髶u其頭,非常遺憾。惹的小姐掩嘴而笑,笑罵蕭衡“無賴”。
“哈哈,什么皇后命,其實我那天是騙他們的?!笔捄庠掍h一轉(zhuǎn),神色一正。
“呃?”
“其實小道日察云霧,夜觀天象,竟然發(fā)現(xiàn)……”看著小姐一臉的好奇與緊張,蕭衡緩緩嘆氣,待小姐很急的模樣,才道,“竟發(fā)現(xiàn)小姐會嫁給本道,以后風(fēng)餐露宿,過著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日子,唉,慘,悲慘,凄慘啊?!?p> “啐,你作死啊?!蓖跣〗惚緛砭图t的臉?biāo)查g酡紅,看著蕭衡努力憋著笑意,就知道又被他戲耍了,伸手就去掐蕭衡。
“哈哈哈……呃……”蕭衡笑著躲開了,打了個口哨,要有多流氓就有多流氓。
以前哪有人跟她開這些玩笑,小姐羞怒,非得掐死蕭不可。
“哎呀?!毙〗阕肥捄?,卻彎腰蹙眉,摸著腳,扭著了。
蕭衡趕緊去扶著她,見她疼痛的模樣,趕緊賠罪,然后低頭學(xué)著電視里的,給她腳按摩,惹得一陣旖旎。
王小姐臉色紅艷艷,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其它,一時也不知少女情懷,竟不知拒絕。
打鬧了一翻,天色也不早,也恢復(fù)了許多力氣,兩人走到村莊,天已黑了,蕭衡叫熟路的人打著火把,送他們到了軍中,小姐讓父親給了那個人幾吊錢,那人千恩萬謝,歡天喜地回去了。
“阿爹?!币姷礁赣H,小姐想起這幾日的酸楚,撲倒父親懷里哭了起來。本來官軍攻上山,沒有搜索到女兒,王通寶不免絕望,現(xiàn)在見女兒平安回來,也是抱頭痛哭。
家人團(tuán)聚聚,蕭衡無心打擾,就悄悄退了出來,去拜見嚴(yán)真卿。
“拜見嚴(yán)大人?!笔捄獗恍”I(lǐng)到一間帳篷,應(yīng)該是他們剛扎好的。為首一人圓臉長髯,精神矍鑠,此刻穿著軍服,威風(fēng)凜凜。
嚴(yán)真卿其人,字清臣,小名羨門子,別號應(yīng)方,京兆萬年(今陜西西安)人,祖籍瑯玡臨沂(今山東臨沂)。顏師古五世從孫、顏杲卿從弟,唐代名臣,杰出的書法家。
開元二十二年(734年),顏真卿登進(jìn)士第,四任監(jiān)察御史,遷殿中侍御史。因受權(quán)臣楊國忠排斥,被貶為平原太守,世稱顏平原。安史之亂時,顏真卿率義軍對抗叛軍。后因孤立無援,只得放棄平原至鳳翔,被授為憲部尚書,后遷御史大夫。唐代宗時官至吏部尚書、太子太師,封魯郡公,人稱顏魯公。興元元年(784年),遭宰相盧杞陷害,被派遣曉諭叛將李希烈,凜然拒賊,終被縊殺。顏真卿遇害后,嗣曹王李皋及三軍將士皆為之痛哭。追贈司徒,謚號文忠。
蕭衡對嚴(yán)真卿是十分尊敬的,他不但是大書法家,忠君愛國愛民,還是一個很有頭腦的人。
這是除李白以外,又是一個名人,蕭衡抑制心里的激動,尊敬的拜見。
“聽說你同王小姐一通被捋,現(xiàn)在逃了出來?”嚴(yán)真卿問道,打量著蕭衡。
“正是。”蕭衡點頭。
“與本官說說詳細(xì)情況?!眹?yán)真卿有點不信,看蕭衡不像武藝高超的人,他怎么從那些賊人手上逃出來,而且還帶回了小姐?難道是賊人的細(xì)作?
蕭衡簡單把忽悠賊首的事簡單說一遍,說騙賊人自己是東華帝君的徒弟,可以知曉未來,消災(zāi)避難等,當(dāng)然,忽悠的內(nèi)容就自己編了一些,但是沒有什么稱王稱帝的內(nèi)容。嚴(yán)真卿皺眉,他可不是膿包將官,對蕭衡的話半信半疑。
“太守可否摒退左右?!笔捄庥杂种?。
嚴(yán)真卿知道對方有話說,擺擺手,讓軍士退下。
“三丈開外,不得有人?!笔捄庥痔岢隽艘?,“此話只可對太守一人?!?p> “太守不可?!弊艄倭⒓吹溃捄馓梢闪?,萬一是細(xì)作,危害太守的安全。
嚴(yán)真卿再次審視了一下蕭衡,道:“無妨,楊參軍,你去把守,三丈開外,不得有人?!?p> “喏”得了長官的令,楊參軍領(lǐng)命去安排。
待左右安排好,蕭衡才低聲道:“素問太守忠君愛國,能臣干吏,若非奸臣排擠,不能至此。但太守赤誠之心,可昭日月,在下對太守仰慕已久,今日得見,萬分榮幸。”蕭衡先贊揚了一下嚴(yán)真卿,但這是心里話。
嚴(yán)真卿一怔,想不到看似粗鄙鄉(xiāng)人的蕭衡,竟說出這般話來,一時心中五味雜陳,不是滋味。他有才華,有能力,有報復(fù),本想為國為民大干一翻,無奈奸臣當(dāng)?shù)溃髦鞑凰飘?dāng)年,以至貶謫??v情山水,寫字自娛,胸中苦楚,蕭衡一句話,讓嚴(yán)真卿生出莫名的愁緒。
蕭衡知道,嚴(yán)真卿是被楊國忠排擠的,楊國忠看似精明能干,能處理各種事情,深得玄宗喜歡,實則專權(quán)誤國。
蕭衡也在感慨,庸才總會當(dāng)?shù)?,偏偏還有庸才總會打著改革為民的名義做事,實際是瞎折騰,勞民傷財,折騰永遠(yuǎn)不止,這就是歷史么。
是誰,深深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