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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裕妃

第050章 低頭賠罪受磋磨

雍正裕妃 綰清弦 3366 2016-05-23 10:00:00

  一切恢復平靜,當晚胤禛沒來,卻讓人捎了話,說是忙著。其實他大可不必這樣,畢竟他是主子,我只是他的侍妾和奴才??墒撬苓@樣做,至少說明,他在意我,尊重我,這樣就夠了。

  入夜時,屋外下了開年后最大的一場春雪??粗巴庖股屑娂婏h落的雪花和院子里尚未化凈卻又被白雪重新覆蓋上景致,思索著小順子說過的那些隱憂,自覺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殺小柳子的人,我不知道是誰,但是會撿到我的耳環(huán)的必然是宋氏或她的那個婢子素蕊。而耳環(huán)最終到了小柳子的尸體手上,這就肯定與宋氏院子里的人脫不了干系。

  烏拉那拉氏必然知道小柳子是誰殺的,可是這件事她應該只是參與了對我的構陷,沒有直接出手殺小柳子的必要。

  那么照這樣的分析,烏拉那拉氏與宋氏私下里肯定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宋氏也借此事攀上嫡福晉這個靠山。

  其實從烏拉那拉氏之前對我的處處交好與殷勤看來,她是希望我站到她陣營的,或許從一開始就察覺了胤禛對我的心思,于是她提議讓我進府也是有把握胤禛會同意。因為她需要有個人能夠分掉胤禛對李氏的專寵,才能無人可在氣勢上壓她一頭??墒俏覅s一直對她保持著敬而遠之甚至有些敵意的態(tài)度。

  正因如此,烏拉那拉氏害怕我成為第二個李氏,尤其是胤禛從一開始就對我多有殊待的態(tài)度,讓她更是擔心。何況李氏有孕,開年不久即將臨盆,如果我不能為她所用,那就只能將我除去,讓我不會成為她和李氏爭斗的那個漁翁,她才能安心騰出手來對付李氏。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她選擇了與無心爭寵的宋氏來聯(lián)手,這樣一來也拿捏住了宋氏的命脈,讓宋氏這個原本完全不起眼的廢子,變成了她手中過江的卒子,隨時可以為她所用。

  這招連環(huán)計中計,當真是煞費苦心地一招好棋,只可惜她終究沒有胤禛厲害,錯算了小順子這個變數(shù),恐怕她根本沒想到,小順子是胤禛手上粘桿處的人,否則怎樣也不會將這種漏洞百出的臟水往我身上潑。

  可是現(xiàn)在我平安無事地度過這么兇險的一劫,李氏也臨盆在即,烏拉那拉氏從胤禛的態(tài)度上肯定知道如今我在胤禛心里的位置并非可以輕易撼動。那么她恐怕更要擔心我因為這件事記恨她,從而與李氏聯(lián)手,又或是用其他方式報復。所以她愈發(fā)有意對我除之而后快。若說單單一個宋氏,其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背后這個擁有內(nèi)院生殺大權的女主人,到時候只能是防不勝防。

  想到這里,我的背脊一陣發(fā)涼,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一旁侍候的晚晴看出了我的異樣,問了句:“夜涼了,格格可是覺著有些冷,要不歇了吧。”

  我搖搖頭,將手里的湯婆子遞給她,讓她重新拿了個熱點的過來,想了想說道:“明個一早,你陪我去嫡福晉那院,我們?nèi)フ堊??!?p>  晚晴聞言神色一凝,不解地問:“天正涼著,格格身上又還不方便。再說那日的事原本就是格格委屈,連主子也都查明清楚,格格何錯之有,又何必這么作踐自個去給她賠罪?!?p>  晚晴素來是個懂規(guī)矩,卻說出這種話,心里可見是積了怨。我明白晚晴也是在替我抱屈,示意她稍安勿躁,說道:“她終究是嫡福晉,是主子,我只是個格格,是侍妾,也是奴才。說起來,那天你也在,應該知道她雖沒為我說話,卻也沒有幫著宋氏說什么,只是宋氏一人在自導自演罷了。仔細想想有人在她院子外埋了具那樣一具尸首,換做誰都會覺得晦氣,自然心里對下手者心中怨恨,加上有宋氏先入為主的觀念,她對我出言質(zhì)問也在情理。所以不管怎樣,那天我有失禮之處,如今主子查明我是冤枉的,我怎么也該去嫡福晉那邊賠罪謝恩?!?p>  沒有對晚晴直說心里的那些分析和想法,并非不信任,只是覺著一來那些只是自己的揣測,雖然十之八九如此,可是終究是無憑無據(jù),不好外說。二來晚晴因為這件事已經(jīng)對烏拉那拉氏心有記恨,若是再讓她曉得我那些想法,她若城府不深,日后怕是會露了心思,壞了我的打算。所以與她說的,反而是處處為烏拉那拉氏開脫的話,好讓她收斂戾氣,與我配合。

  晚晴聽我這么一說,思索著那日的情景,也覺著我的話有幾分道理,臉上不甘的神色緩和幾分,猶豫道:“今個雪如此大,明天一早必然寒氣極重,格格身上初來,若是染了寒氣,以后怕是不好了,要不等放了晴,雪化了再說?”

  我搖搖頭,說道:“既然是賠罪謝恩,那自然講究的是個心誠。先不說今個院子既然已經(jīng)解了禁,我做妾室的就該明日去請安謝恩,這是規(guī)矩禮數(shù)。只說府里女子身子的方不方便都是有記載的,嫡福晉自然也能查得到。我若這個時候冒著大雪前去,她才能知道我是當真是誠心低頭,心里的疙瘩也能平消些,往后咱們才能過自己安生日子,否則她又讓宋氏挑唆出什么對咱們的嫌隙,誰能保證咱們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消停日子又能長久幾時。”

  晚晴是個懂禮數(shù)的,一聽這話,也明白我的心思,便不再多說什么,只道今晚連夜做個護腰,將我小腹護住,免得明日當真吸了寒氣可就不好了。

  對她的好意,我沒推辭,只是囑咐早些歇息,別熬壞了身子,就歇下了。

  次日一早寅時未到,天色未明,就起了身,讓晚晴伺候著洗漱穿戴妥當出了屋。

  屋外已是白茫茫一片,寒風卷著雪屑迎面吹來,只覺入骨生寒,即便是穿得比平常都要厚實,還披了一件連帽的大氅,依舊覺得有涼風透入袍服內(nèi),引得身子不由繃緊汲取熱氣。

  深一腳淺一腳地踏雪來到烏拉那拉氏的院子,屋外守著的是那個一直看我不順眼的丫頭嬌杏。她一見我過來,就冷著臉福身行了個禮,說道:“耿格格來得不巧,福晉主子昨個身子不舒坦,折騰半宿未曾安寢,眼下剛睡去,恐怕一時半刻見不了格格?!?p>  我沒再像以前那樣與她橫眉怒目地爭辯揶揄,反而讓晚晴上前塞了銀裸子給她,清淺一笑說道:“不打緊,昨個晌午主子才解了我那院的禁,所以今個就想著來給福晉主子請安賠罪。福晉主子既然正歇著,我就在外候著便是?!?p>  嬌杏見我態(tài)度不似以往那般傲氣,又打賞了銀子,臉色中升出一抹自鳴得意,但語氣卻稍稍緩和下來,說了句:“那我進去通稟一聲?!?p>  我微微含眸說了句“有勞”,斂下心底的鄙夷不屑,與晚晴在外靜候。

  沒過多久,徐嬤嬤跟著嬌杏出來,臉色不善地睨著眼冷冷看著我說道:“福晉主子說了,若格格是來請安的,就請回吧,可若是來賠罪的,就該有個賠罪的樣子。格格可要自個拿捏清楚了再說?!?p>  徐嬤嬤的話說的含蓄,估摸著也是烏拉那拉氏的原話。話里的意思我和晚晴都聽了個明白。我不動聲色地低下頭,對徐嬤嬤說道:“自然是來賠罪的,請嫡福晉只管歇著,奴才在外候著。”說完,硬生生屈膝在雪地里跪了下去。

  晚晴見我跪下,眼眶頓時紅了,可在這地界上也不敢多說什么,眼見著就要隨我一起跪下,卻被我輕聲攔住,說了句:“待會怕是還要靠你扶我回去,一旁站著就是?!?p>  徐嬤嬤見我一跪,臉上露出嘲諷得意的笑容,說了句“候著吧”,就領著嬌杏進了屋。

  北方正月里的早晚溫差大,烏拉那拉氏的院子因是內(nèi)府主院,通風性極好,跪下去后不久,膝蓋周遭的雪開始融化浸濕了袍服,隨著清晨的涼風一吹,透骨入心。

  膝蓋從最開始的酸冷到疼痛,最后到了麻木無知。小腹雖然帶著晚晴做的護腰,可是袍服已經(jīng)被雪水浸透,內(nèi)里早已失了溫度,反而因著濕漉而更加寒冷,一陣陣疼痛發(fā)緊。

  我知道繼續(xù)這樣跪下去,不僅腿要廢了,恐怕身子還要落下病去。可是依舊咬著牙紋絲不動。因為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我能堅持到烏拉那拉氏松口,讓她覺得我現(xiàn)在是真心想與她化解矛盾,有意交好投靠,那么才能算是真正瓦解了她和宋氏的聯(lián)手,讓她將我列入她的棋子之一,這樣對我來說,她的威脅也就解除了大半,至少能求得一時的安穩(wěn)。

  晚晴站在我身后咬著唇強忍著淚水,憂心地看著伏在雪地里的我,時間一點點過去,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天快亮了,意味著已經(jīng)入了辰時,自己就這樣整整跪了一個時辰。

  就在我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門開了。徐嬤嬤走了出來,笑著說道:“福晉主子說了,今個身子不適就不見了,你能有這份心思就已經(jīng)很好。這些日子你也算受了不少委屈,那件事往后不必再提,都是自家姐妹,說賠罪顯得生分,以后還是要相互幫襯照應著。今個就請格格先回吧,等福晉主子身子好些,再過來坐坐。”

  我聽徐嬤嬤的話,明白我的堅持達到了目的。雖然烏拉那拉氏沒見我,但是她讓徐嬤嬤帶出來的話里已經(jīng)暗示這件事大家都就此揭過,以后只要我乖乖聽話,她自然會照拂著。

  我叩首謝恩,眼看著徐嬤嬤進去,才喚晚晴過來服我起身。只是雙膝太僵了,一個踉蹌反而險些將晚晴拉倒。

  “格格……”晚晴的淚水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她喚了聲,卻哽咽的說不出后面的話。

  我的臉色已然煞白不帶一點血色,卻依舊努力對她露出一抹寬慰的笑容,扶著她的肩頭語氣虛弱無力催促道:“什么也別多說,趕快帶我回去,叫太醫(yī)來。”

  晚晴明白我此時狀況很不好,不容再多耽誤下去,忙扶著我步履艱難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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