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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俏玉

第十五章:針鋒相對

青衣俏玉 逝水盈沫 4966 2016-02-27 19:11:46

  話音既落,劍已出鞘。烈少鷹眸光銳利,旋身飛轉(zhuǎn),任長劍在手中輕松揮舞,那些個守衛(wèi)怎是他的對手,一個個的被他擊倒在地。

  高芷如在一旁眉頭緊鎖,對父親悄聲道:“爹,他是烈國三王子烈少鷹。”

  高父聞言驚詫轉(zhuǎn)頭問道:“三王子?你確定?”

  高芷如點點頭:“我剛剛看到了他的令牌,不會錯的。”

  高父向烈少鷹看去,烈少鷹還在那里與守衛(wèi)打斗,劍光閃爍,他的身手輕快而敏捷,許久,高父喝道:“住手!都給我退下!”

  守衛(wèi)先是一愣,接著匆忙退下了,烈少鷹還沒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轉(zhuǎn)頭疑惑地看向高父。

  高父看著烈少鷹,動了動嘴,似是猶豫許久,開口道:“你當(dāng)真是……”

  “父親?!备哕迫绱驍嗔怂D(zhuǎn)而對烈少鷹道,“既然你不愿意,我絕對不會勉強,你走吧?!?p>  烈少鷹更是疑惑,反而站在那里沒有走。

  高父嘆了口氣道:“走吧,老夫不該強求你。”

  “那,在下告辭?!绷疑羸棻Я吮?,轉(zhuǎn)身帶著一身凜氣走了出去。

  “烈國三王子……”高父緩緩道,“今日一見果真氣度不凡。世人皆說三王子之武功精絕無比,氣蓋凡宇,果真如此??!”

  高芷如輕輕一笑:“可惜了他年少輕狂,放浪不羈,不懂得天高地厚,終不能勝任統(tǒng)領(lǐng)國家之職,何以為懼?”

  “若我們真能與烈國結(jié)盟,那真是如虎添翼啊,只可惜,我們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條件。”

  “條件?”高芷如沉思道,“或許我可以試試?!?p>  烈少鷹剛從繡湘樓走出來,稍稍平復(fù)情緒,向白玉拱橋走去。此時以近至深夜,行人也稀少起來。走上橋,兩岸波光粼粼,楊柳清風(fēng),如此,倒也清靜。

  橋的另一頭緩緩走來兩個身影,一男一女,并肩談笑而行。烈少鷹一看之下,驀地放緩了腳步,是她,她在和誰在一起?她曾提到的那個江九爺?

  “今天的花燈會比以往的都要熱鬧些,怎樣,玩得過癮嗎?”

  “太過癮了!真開心和你……”方筱筱猛然看到了烈少鷹,話說到一半便沉默下來,不由自主地低下頭,腳步也變得不自然。

  江九爺朝橋前望去,凝眉看了一會烈少鷹,隨后一笑,挽了方筱筱的手臂繼續(xù)往前走。

  烈少鷹站在原地,臉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方筱筱硬著頭皮跟江九爺向前走著。一步,一步……離他越來越近了,他的五官越來越清晰,心被揪的越來越緊,直到與他并肩,本以為不出分秒便可以這樣與他擦肩而過,擺脫束縛自己的枷鎖,然而——那一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拉住自己的衣角,心猛地一顫。

  “筱筱,跟我走?!闭Z氣并不高,而是像失敗者那樣低沉,甚至是,央求。

  方筱筱正想著如何回答,江九爺眸光中深深的意味不明,見她遲遲不開口,便道:“你有什么權(quán)利讓她跟你走?”

  “我在乎她,真的在乎她?!甭曇粢稽c一點的低下去。

  江九爺反問道:“你若在乎她,為何會讓她落入劫匪手中?又為何將她從劫匪手中救出來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烈少鷹沉默了,是啊,江九爺一句話說得讓人無法反駁,在她最需要幫助時,站在她身后的是江九爺,而自己何曾帶給她一絲一毫的安全感?現(xiàn)在,又有什么權(quán)利讓她跟自己走?

  夜晚的微風(fēng)夾雜著岸畔荷花的清香,一陣陣撩撥著心中雜亂的思緒,花燈熄滅后水面是一片漆黑,商鋪也都打點收攤,大紅燈籠一個個被摘下,街道秋風(fēng)換顏般棄去了浮華,留下空寂,一年一度的花燈會即將結(jié)束。

  月光照映下,江九爺輕輕勾起唇角,溫言道:“鷹兒長大了。”

  “?。?!”一語驚魂,烈少鷹驟然轉(zhuǎn)頭看向江九爺,“你,你認得我?”

  “鷹兒,你不記得我了?”江九爺故作驚訝,隨即一副了然的神色,嘆道,“也難怪,我離開的時候你才八歲,如今已過去了十一年,世事滄桑,你我都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摸樣了。”

  “十一年……”烈少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江九爺?shù)碾p臂,像是回答又像是在質(zhì)問,“烈翊,二哥?!”

  “你們在說什么啊,怎么你們好像認識啊……”方筱筱在一旁奇怪道。

  江九爺微微一笑:“筱筱,我和這位‘故友’敘敘舊,你先到橋頭等我。

  “哦?!狈襟泱汶m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江九爺?shù)脑捤坪跤幸环N奇特的驅(qū)動力,她乖乖的走到橋頭。

  “為什么?”烈少鷹盯住江九爺,“她怎么可以這樣聽你的?”

  江九爺不答反笑問:“三弟,三王子,這些年在王宮中的日子可還好?”

  烈少鷹也笑道:“自是不及二哥你自由逍遙?!?p>  方筱筱從遠處望去似乎二人都在笑,好像還挺融洽,便放下心來去看風(fēng)景了。

  “逍遙?”江九爺,也就是烈翊輕笑一聲,“倒也如此。這些年來我曾流浪過天涯海角,雖然顛沛勞頓,但卻比在那金籠里讓人心安。”

  “你還是不能放下那件事嗎,還在……恨他嗎?”

  “恨?!绷荫囱壑序嚾怀溆鹋瓪猓笱壑械呐瓪鉂u漸變?yōu)榱吮瘋?,“怎能不恨?我恨他,恨大哥,恨你,還有,我更恨我自己,恨我為什么會是他的兒子?若我不離開,我真的不敢保證我不會親手殺了他!”

  “二哥,你別忘了他是你父親!”烈少鷹厲聲道,“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你傷害他的!”

  “三弟真是有孝心啊,難怪父王放著大哥不管,反倒對你器重有加,還有大哥,偏偏什么都護著你?!绷荫纯戳艘谎哿疑羸椀?,“我原本以為離開那里后便可以清凈,你我再也無需相爭,沒想到你倒是要跑到泉溪鎮(zhèn)來爭?!?p>  爭?前一個‘爭’指的是功名爵位,那后一個‘爭’,他指的是是筱筱嗎?

  “二哥,我從未想過去和你爭些什么,只是你把它們看得太重了,但那些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不過……”烈少鷹看了遠處的方筱筱一眼,“有一樣?xùn)|西我是非爭不可,其余的功名也好,富貴也罷,你若想要,我可以統(tǒng)統(tǒng)讓給你?!?p>  “讓給我?”烈翊冷笑一聲,目若寒星,“我不需要你來同情我!至于方姑娘,我既然用三千黃金把她從劫匪手中換了出來,又憑什么交給你?”

  “二哥若是心疼錢物,我可以加倍還給你?!?p>  “呵?!绷荫摧p蔑一笑,“我最不缺的就是錢財,談錢讓我覺得低俗無比!不如這樣,我好久未曾與三弟切磋了,今日相見,我們以武會友,如何?”

  “既然二哥下了戰(zhàn)書,那我這個當(dāng)?shù)艿艿?,豈有不接的道理?”烈少鷹笑笑,從腰間將劍拔出。

  方筱筱在遠處聽到刀劍碰撞的聲音,忙看向二人,他們已經(jīng)激打起來。

  “你們怎么了?不要打了!”方筱筱喊道。烈少鷹和烈翊不理會方筱筱的喊聲,依舊是刀光劍影。正當(dāng)二人爭執(zhí)不下時,從遠處飛來一支飛鏢,直沖二人迅速刺去。

  “小心!”烈少鷹眼疾手快,抬手揮劍將它從烈翊眼前擊落,救了烈翊一命。

  “三弟好劍法!”連烈翊也不由得稱贊。

  兩人同時向飛鏢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白衣蒙面人從樹上跳下,來勢洶洶地持劍向二人殺來。烈少鷹和烈翊也不再相互爭斗,開始共同對付那個白衣蒙面人。三劍相觸,一股強大的反力將二人彈出,烈少鷹與烈翊均吃了一驚,這個白衣蒙面人的武功十分了得,不僅在二人之上,就連兩人合力對付都有些吃力。烈國三王子烈少鷹的武功在全國幾乎是無人能敵,可這個人竟然在他之上,而且明顯高出不少,一招一式都精準有力,命中要害。

  “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暗算我們?”交戰(zhàn)間隙烈少鷹質(zhì)問道。

  白衣蒙面人沒有說話答,回答他的是更加猛烈的劍攻。

  烈少鷹一劍將他臉上的蒙面紗挑去,一張熟悉、白凈的臉露了出來,烈少鷹一驚,急忙停手。

  “哥哥!”方筱筱驚叫起來。

  與方俊不相識的烈翊還在與他打斗,烈少鷹忙跑過去揮劍抵住烈翊懸空的長劍道:“二哥快停下,他是筱筱的哥哥!”

  “什么?”烈翊驚詫地看向方俊。

  “不許動!”烈翊的手下聞訊速速趕來,將方俊包圍起來,無數(shù)把劍指向他。

  “退下去!”烈翊命令道。

  “這……”手下們怕主子有危險,遲遲不肯下退。

  “都給我退下!”烈翊喝到。

  那些人猶猶豫豫地收劍離開。

  “哥,不要再打了。”方筱筱上前拼命拉住哥哥

  烈少鷹不解道:“方大哥,這是何意?”

  方俊冷言道:“今日看在筱筱的面上且先饒你們一命,從今以后,你們誰也不要再接近她了?!?p>  “這是為何?”烈翊看了看方筱筱問道。

  “筱筱,我們走!”方俊沒有理會二人,強行拉著方筱筱離開。

  方筱筱掙脫不了,只得邊走邊回頭說:“對不起,少鷹,九爺,我會回來給你們一個解釋的!”

  目送兩人遠去,烈翊冷冷問烈少鷹道:“可是三弟有得罪他的地方?”

  “我剛才還想問你呢!”

  “素未相識,何來得罪?”

  “既然都沒得罪,那他為什么會對我們動手?”

  “……”烈翊沉默片刻,喃喃道:“或許是他怨恨的人與我們有聯(lián)系,所以遷怒與我們?!?p>  “那會是誰?”

  烈翊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答案,但沒有說出來。他與烈少鷹的聯(lián)系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有共同的父親,而方俊怨恨的人與他們都有聯(lián)系,那么這個人,除了烈王,還有誰?想到這,烈翊微勾唇角。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父王,你得罪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方俊帶著方筱筱騎馬離開泉溪鎮(zhèn)回到了落竹澗。

  “哥哥,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的朋友?”方筱筱下馬后問道。

  “朋友?”方俊冷言道,“你還記得我們的父親是被誰殺死的嗎?”

  “烈王?!?p>  “那你知道他們都是誰嗎?烈少鷹是烈國三王子,而那個江九爺,其實是烈國二王子烈翊。他們都是我們殺父仇人的兒子?!?p>  方筱筱聞言愣住在原地,搖頭道:“不……不可能,不是的,哥你一定是弄錯了!”

  “黑雁山的人早就確定了他們的身份,并且親眼見過他們的令牌了,身份令牌還有假嗎?”

  “黑雁山是什么……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北方的黑雁山山寨是一支反烈的土匪組織,與朝廷對抗多年,里面?zhèn)€個是從四面八方匯集的英雄好漢,黑雁山首領(lǐng)王石也是一條鐵血漢子,他早年因不堪沉重賦稅逃離至黑雁山占山為王,后又陸續(xù)多人前來投奔他,最后組成這樣一山山匪。但他們只是與朝廷之人作對,從不蒙害無辜百姓,反是截惡濟貧,這樣的組織,值得我們與之共謀大計?!狈娇∧抗鈭远ǖ卣f道。

  “你是說你已經(jīng)加入了他們?那,他們會去傷害少鷹和江九爺嗎?”方筱筱問道。

  “妹妹?!狈娇№庖粍C,既無奈又憐愛道,“我知道你與他們是朋友……但是該放下的就放下吧,你知道我們要做什么……”

  方筱筱搖頭道:“他們都曾救過我的命,我不可能傷害他們,我也不想我們變成敵人?。 ?p>  “是,你們是朋友,但你別忘了,他們曾救的人是方筱筱,與他們交好的人是方筱筱,不是你,方傾依?!狈娇】粗襟泱阏Z帶寒氣,“現(xiàn)在舉國上下都在追查我們的下落,你想想看,他們要是一早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們,還會是朋友嗎?你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也許就變成了他們帶領(lǐng)軍隊捉拿你!”

  方傾依。字字驚魂,一下子將她從無憂無慮中抽離了出來,那些原本已經(jīng)打算忘記的記憶重新生長,像一條帶了刺的藤蔓,一下一下抽打著她的心,她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她是方傾依,沒錯,她是。方筱筱只是一個用來保護自己的偽裝,在那個名字下她可以放任的自由、天真,可以與任何人做朋友,可以滿大街行俠仗義,可以幫助任何她想幫助的人,可以……可惜她不是。

  方俊和方傾依不知不覺間來到了竹林深處,冷風(fēng)吹動竹葉沙沙作響,眼前一座墓碑赫然映入眼簾,幾片竹葉散落在上面。墓碑上刻著寥寥幾字:愛父方遠之墓。本該刻著“大將軍方遠之墓”的,只是當(dāng)年全國瘋狂懸賞追殺方家殘存勢力,方俊為免父王的墓碑被人破壞,刻字時微微一頓,隱去了父親的一世榮華。

  “傾依,你知道的。這個碑下埋的只有父親生前所用之物,而他的遺體,早已被烈王千刀萬剮的不成模樣,焚盡在烈火之中了……”

  “不要再說了,哥哥……”那些幼年痛苦的回憶千百般地折磨著方傾依,余溫未盡的淚水隨風(fēng)而下,一滴一滴的落到冰冷的碑石上,不知在地下沉睡多年的父親能否感受得到?

  方俊低垂眼眸,盡管百般隱忍,眼眶依然濕潤閃爍,片刻,他咬咬嘴唇,開口道:“傾依,你還記得十年前在這里,你曾說過的話嗎?”

  記得,怎么會不記得?十年前,自己曾跟哥哥跪在這里,對著碑前的梧桐小樹流著淚立下誓言。

  ——“父王天上有靈,女兒方傾依一定會和哥哥為你報仇,手刃仇人,蒼天為證,日月為鑒!”而今十年過去了,昔日那棵梧桐樹已經(jīng)枝葉繁茂,高插青冥。

  方傾依再次跪倒在父親碑前,淚如雨下:“女兒不肖。”

  “記得便好?!狈娇∽哌^去用手輕輕撫摸碑上的塵土,“傾依,我們馬上就可以替父親報仇了,我們有黑雁山作為力量,父親沒你聽到了嗎?”

  許久,沒有任何的回話,回答他的只有凄凄的風(fēng)聲和沙沙的竹聲。方俊黯然低頭,一滴淚水無聲滑過。

  “哥哥,對不起,是我太不懂事,我一直都在拖你的后腿,我也對不起父親……”

  方俊搖搖頭,蹲下來替妹妹抹去臉上的淚水,說道:“不怪你。你之前并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所以一直天真地把他們當(dāng)做朋友。哥答應(yīng)你不殺他們,但你以后不要再與他們來往了。我們遲早要與朝廷公然對抗,不要害了他們,讓他們被冠以私通叛軍的罪名,知道嗎?”

  “我知道,哥。傾依并非無情之人,定會以大局為重?!?p>  方俊露出久違的微笑:“好妹妹,等過些日子,你就會覺得一切都風(fēng)輕云淡了。走吧?!?p>  “我們要去哪?”

  方俊抬頭北方望去,緩緩說道:“黑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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