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長街,熙攘的人群,遠處傳來“咚咚咚”擂鼓作響聲,引得人潮中一陣涌動,緊接著一波波人擠著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夾雜著七嘴八舌的議論聲。
“聲音好像是從聚香閣那邊傳來的,是不是閣主千金蘇女俠又在搞什么新鮮玩意兒?”
“對呀,這個千金小姐可真不讓閣主省心吶,不好好待在閨中,非要出去拋頭露面,前兩天還在聚香閣門前舞刀弄槍的,把買香的客人都嚇跑了!”
“要說這蘇小姐,長得那是天生麗質(zhì)的,可偏偏這性格跟個男人似的,難怪一直沒嫁出去?!?p> “話是這么說,可就沖著蘇小姐的樣貌,還是有不少人踏破了門檻兒求親,可蘇小姐呢,一概看不上,嫌他們文文弱弱,一碰就倒?!?p> “走,去瞧瞧!”
烈王等一行人被夾雜在人潮中間,被迫推著往相反的方向走,索性也不費力逆行了,一路順著人流走到了聚香閣門口。
只見聚香閣門前擺了一個大大的擂臺,擂臺周圍皆用紅色綢緞花點綴,旁邊有鼓手擂鼓作響,很快吸引了里三層外三層圍觀的人群。
鼓聲停止,但見聚香閣的主人,一個留著長胡須的長輩模樣的男人走出來,拱手對擂臺下的人群說道:“各位英雄,各位好漢,我家小女蘇雩芳齡二十,已到了適婚之齡,奈何她心氣高得很,只服武藝比她高的人,別人誰也瞧不上眼兒,一直遲遲未嫁,我這個做父親的沒辦法了,故今日在此設(shè)下擂臺,特為小女比武招親!”
“比武招親?怎么個比法,規(guī)則是什么呀?”底下有人問道。
“很簡單。”一位身著束袖緊袍紅衣的姑娘持一條長鞭從臺旁走出來,微笑中帶著輕蔑和自信,掃了一眼臺下的人群,高聲道,“誰若打得贏我,我就是誰的!”
見到蘇雩姑娘本人,人群沸騰了。這位蘇小姐長得著實漂亮,是屬于那種凌厲干練的美,高高束起的長馬尾直直垂到腰間,額前一撇薄薄的斜劉海,卻蓋不住她清冽高傲的眼眸。
“比武招親而已,沒什么好看的,我們走吧。”烈少鷹不由皺了皺眉,心想又是招親。在泉溪鎮(zhèn)被砸繡球的不愉快經(jīng)歷登時浮上腦海,平日就唯恐避之不及,何況現(xiàn)在身邊還有方傾依。
“既然來了,我倒想看看這位姑娘的功夫如何?!绷彝鯀s饒有興致的說道,“比武招親,真是新鮮!”
烈少鷹心里默默地嘆了口氣,不再多言。
這位“蘇女俠”的名號的確不是蓋的,只見她長鞭一甩,手中的軟鞭如同有了生命似的,招招命中對手,不出一會兒,就已經(jīng)有十幾個人陸續(xù)灰溜溜地下了臺。
蘇雩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鞭子,輕蔑地朝臺下望去:“還有人想來比試一下嗎?”
大伙顯然被蘇女俠的氣勢震住了,一時間竟無一人敢上臺切磋。
蘇雩見狀輕笑一聲,搖搖頭說道:“難道你們就這點本事?竟然連一名女子也打不過。”
“要試試嗎?”烈王笑著拍了拍烈少鷹的肩膀說道,“這姑娘英勇豪爽,我看不錯,若你要真贏了,我可以承認她!”
隨行的一名侍從也附和說道:“是呀,看她那高傲的樣子,就該讓三少爺去殺殺她的神氣!”
“我就算了吧?!绷疑羸棇擂我恍Γ低灯沉似撤絻A依,想看看她有沒有生氣,還好她并沒有在意,只是有些崇拜地地望著擂臺上的女子發(fā)呆。
見無人應(yīng)戰(zhàn),蘇雩更加得意了,她嘆了口氣搖頭道:“唉,天下之大,難道沒有人比我武功好嗎?真無趣!”
“誰說沒有?當然有!”隨從看不下去了,走到烈少鷹身側(cè)脫口喊道,“就我身邊這位小少爺?shù)奈涔Γ腋艺f普天之下無人能比!”
蘇雩柳眉一挑,向烈少鷹看去,目光中充滿了懷疑與好奇。
烈少鷹趕緊捂住了侍從的嘴:“別聽他胡說,我,我就是一介書生,不懂武功......”
“少廢話?!碧K雩揚起長鞭指向他說道,“你,上來!”
人們見狀也跟著起哄,高聲喊著:“上臺!上臺!上臺......”
烈少鷹心說,若是不上,豈非在人前丟盡了面子?看樣子是推脫不得了,只好硬著頭皮走了上去。
“先說好了,是你非要讓我上來比試的,不是我自己要上來的?!绷疑羸棟M臉委屈地說道,“就算我真的贏了你,我也不要娶你!”
尋常姑娘聽了這話早就生氣了,蘇雩卻倒爽快,她朗然一笑道:“好,只要你能贏我,你說了算!”
隨著擂鼓咚咚作響,烈少鷹與蘇雩展開了交戰(zhàn),蘇雩的進攻依舊非常猛烈,長鞭迎面呼嘯而來,好幾次都擦著烈少鷹的臉頰揮過,都被他靈活地躲開。而烈少鷹則沉著地擋招防御,卻并不主動進攻。蘇雩對此感到奇怪,交手間隙問他道:“你為什么不出招?”
烈少鷹并不回答,只是輕輕一笑,揮劍擋住了她的長鞭:“使用鞭子作為武器的人不多,像這樣的武器比較冷門又很難順手,你很有勇氣。”
蘇雩白了他一眼,抬手又甩出一鞭:“少來這一套,好好出招!”
“我是真的很欣賞你。”烈少鷹微微一側(cè)身又躲了過去,“鞭子屬于軟武器,使用時不需要太大力道,但對于預(yù)判和靈活性要求很高,在一定意義上來講,鞭子的使用難度大于刀槍劍,你能用到這種程度,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這點自然不用你說。”
“但是,每一種武器都有它的優(yōu)勢和弱點,如果能以自己武器的優(yōu)勢對抗對方武器的弱勢,那么就多了幾分取得勝利的可能,比如這樣——”
烈少鷹猛地附身彎腰,將身子低于剛剛甩出的長鞭之下,屈身飛速旋轉(zhuǎn)兩周貼近蘇小姐,長劍一橫直抵她的脖頸。蘇小姐被這一系列動作驚在原地,絲毫沒有料到他會以這樣快的速度靠近自己,此時手中的鞭子已然無法派上任何用場。
“鞭子的優(yōu)勢是遠程攻擊,用的好可以讓敵人毫無近身的機會,但一旦敵人與你的距離小于鞭程,那么你就危險了?!绷疑羸椥α诵?,把劍拿下來,收回劍鞘,“所以一定要記住,時刻與敵人保持距離,不要給敵人近身的機會?!?p> 蘇雩看著烈少鷹,目光中已然沒有了之前的冷傲,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位少年讓她感到驚訝和敬佩。
“實在抱歉,剛剛驚到蘇小姐了。”烈少鷹說完轉(zhuǎn)身下臺,卻被蘇小姐喊住。
“少俠請留步。”蘇雩頓了頓說道,“少俠所言蘇雩牢記在心,剛才是我疏忽大意了,還請再次與少俠比試,這一次,我一定要贏你!”
“那我認輸。”烈少鷹回頭笑道,“姑娘鞭法精湛,在女子之中實屬罕見,我身為男子,已經(jīng)佩服有加,豈有與女子爭斗不休的道理?既然姑娘這么想贏,那我只有自甘認輸了?!?p> “等一下……”蘇雩聽聞此言,往前小跨一步,又止住,臉上流露出失望和惋惜之情,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愫。末了,她故作豪邁地笑了笑,拱手對著烈少鷹的背影喊道:“那這位不知名的少俠,倘若日后江湖再見,一定要和你爭個高下,后會有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