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啊,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沒見過他!安陽兄你就別賣關子了,莫不是你在江湖上結識的舊友?”玄清卓笑著打趣道。
“他呀我可結識不起!”陸安陽笑道,“他便是那大名鼎鼎的烈國三王子,烈少鷹。”
“什么?”玄清卓驚得差點兒從座位上掉下去,忙回頭仔細地超那人瞧了瞧,“他就是三王子?這么看上去,的確有些氣質不凡呢,當然比起你安陽兄嘛,還差一點兒!”
“你就別拍我馬屁了!”陸安陽拍了玄清卓一下,無奈地笑了。
“不過安陽兄,你是怎么知道那個人就是三王子的?”玄清卓奇道。
“我雖不認得他,但我可認得坐在他對面的人。”陸安陽抿了口酒,說道,“他對面坐著的,就是小傾兒了?!?p> 玄清卓稍稍有些吃驚,又回頭朝那姑娘看了看,一副恍然大悟狀,促狹地看著陸安陽說道:“原來安陽兄整日口口聲聲掛在嘴邊的那位方姑娘就是她呀,真是個美人兒,難怪安陽兄如此掛念她,嘖嘖嘖?!?p> “小玄子,你要是再亂說,小心我把你習武偷懶的事情告訴玄大哥?!标懓碴柊涯樢话?,佯裝生氣道。
“別別別,我錯了安陽兄?!毙遄亢攘丝谇寰?,放下酒碗拿起筷子,給陸安陽拼命往碗里夾菜,“來來來,先不說他們了,填飽肚子最要緊!”
陸安陽不置可否,亦拿起酒碗來,與玄清卓對飲,目光有意無意地不時掠過樓下。
正吃著,突然聽到酒樓外邊熱鬧的引客聲漸漸變成了一片混亂、嘈雜聲,其間還夾雜著男人的叫喊和女人的尖叫,緊接著,打門外邊踢進一個人來,臉上、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重重地摔在地上。
酒樓內一瞬間鴉雀無聲,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客人們都齊刷刷向門外看去。
“這不是.......剛剛在門外拉客的小二嗎?”玄清卓看看地上那人吃驚地說道。
未等店小二從地上爬起來,便又被緊接著走進來的四五個面相兇惡的大漢拎了起來,挾制住動彈不得。
“是誰讓你們在這兒開張的,?。俊币粋€光著膀子的兇漢走進來,痞里痞氣,略帶一些結巴地大聲喝道,“敢、敢跟我們霸......霸爺搶生意,還想不想在、在朱雀大街混、混了?”
“噗——”陸安被他那樣子逗樂了,忍俊不禁,在一旁抿嘴偷笑。
玄清卓則一臉擔憂地說道:“安陽兄,都這時候了你怎么還笑得出來?我看吶,這家店是攤上大麻煩了!”
“掌柜的在哪兒,快給我出來!”一個大漢一邊拉扯著店小二一邊大聲喊道,“再不出來,你這個小伙計可就沒命了!”
“大爺饒命,小的只是一個打雜的伙計,小的什、什么也不知道啊......”店小二哆哆嗦嗦地說道。
“閉嘴!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兒!”大漢粗暴地說,“掌柜的在哪?出來!”
“在下醉香齋的掌柜......”從內堂里走出一個神色惶惶的中年人,抱拳作揖道,“不知有何得罪之處,我們好好說話,何必大打出手......”
那幾個大漢見掌柜的出來了,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把店小二扔到一旁,一齊朝掌柜的走過去,把他圍住。
“不好!掌柜有危險?!毙遄恳姞畹驼Z一聲。
陸安陽的臉色亦是十分擔憂,他悄悄朝烈少鷹的方向瞥了一眼,發(fā)現烈少鷹此時也正看著這一幕,陸安陽心中莫名地松了口氣。
“你算哪根蔥,敢跟我們霸爺搶生意!”
“就是啊,看來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不行了!”為首的兩個人一面說一面捋了捋袖子,朝那掌柜走過去。
玄清卓緊緊盯著那幾個大漢,手已經悄悄移到腰間的佩刀上,問陸安陽道:“怎么辦,我們要不要出手?”
陸安陽卻輕輕擺手說道:“不急,再等等看。”說話間,他的眼睛一直盯著烈少鷹所在的方向。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還等什么??!”玄清卓急道,“看那幾個人虎背熊腰的,這樣下去那掌柜非叫打成個肉餅不可,人命關天吶!”
“我相信會有人先出手的?!标懓碴柊醋∷募绨?,沉聲說道。
玄清卓若有所思,喃喃道:“你是說......”
話音未落,便聽到樓下傳來桌椅翻倒的聲音,那位赤衣少年猛地拍案而起,將凳子朝那幾個惡霸踢過去,抽出腰間佩劍,沖上去一把將那掌柜的拉到自己身后,與那幾個人打斗起來。
“走!”陸安陽和玄清卓對視一眼,迅速取出黑紗遮面,一齊從二層飛身而下。
一時間,酒樓內陷入了一片混亂,七八個人廝打在一起,桌椅陸續(xù)被掀翻,空氣中塵土飛揚,一道道白光閃過,劍光刺眼,劍氣凜然。食客酒客們紛紛逃竄,或是尋找安身之所躲藏,皆怕這打斗波及到自己。
那幾個惡霸雖說常年行惡江湖,身形彪悍,卻也只是個拳腳功夫罷了,雖說論氣力,自然是烈少鷹、陸、玄三人比不得的,可烈少鷹畢竟是王室王子,自幼習武,劍術又是他的本家,雖然平時所攜普通長劍不及他戰(zhàn)場所用染羽劍順手,但論劍法自是遠遠高于粗鄙武夫。陸安陽和玄清卓那邊本是一個善用雙劍,一個善用三尖兩刃刀,此時為了隱藏身份兩人都改用了長劍,都不是熟手的武器,雖無法將自己的武功發(fā)揮到極致,但憑著多年用兵器的功底對付這幾個惡霸也不在話下。
烈少鷹與陸、玄二人素未謀面,此刻因事情緊急臨時出手,又相互配合,共同對付那幾個惡霸,竟然看上去多少還是有點默契的。那邊一個拳頭揮過來,烈少鷹躲閃不及,眼見著要砸到臉上,被陸安陽一劍擋了過去。
“多謝?!绷疑羸椈剡^神來,迅速躲開,對陸安陽點點頭,心下佩服他的敏銳。
一番打斗過后,顯然惡霸們落了下風,已然筋疲力盡、傷痕累累了。他們自知不是那三人的對手,再也無心應戰(zhàn),心有不甘地扔下一句話:“幾位爺的本領今日算是見識了,想不到這醉香齋里還真是藏龍臥虎,看來這生意注定是要分一杯羹給醉香齋了!”說罷悻悻離去。
烈少鷹他們也沒有繼續(xù)去追,放他們離開了,畢竟是私人恩怨,他們也不便插手太多,只保不出人命便是。
一旁的掌柜的還處于驚魂未定的狀態(tài),癱倒在地上,烈少鷹上前將他從地上扶起來,寬慰道:“掌柜的,你不用擔心,經過剛剛那一戰(zhàn),想必他們以后不敢再來找醉香齋的麻煩了?!?p> 掌柜滿面感激之色,朝三人雙手作揖道:“今日多虧了三位少俠出手相救,在下......真是感激不盡!”
“沒什么,路見不平而已。”烈少鷹趕忙扶住他,不讓他行禮。
“不必客氣,好在此次雖鬧得兇悍,倒也相安無事?!痹谝慌缘年懓碴栆嗾f道,“不過,小生有一點想提醒掌柜。”
烈少鷹聞言似乎也有些好奇,轉頭看向眼前這位意氣風發(fā)的少年,他雖蒙著面,但眼神清澈無比,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
“少俠請講,在下必洗耳恭聽。”
“那些惡霸之所以忌憚醉香齋,是因為他們覺得這里是臥虎藏龍之地,不過不是每次食客之中都碰巧有習武之人的,掌柜的最好還是在酒樓內專門安插幾位會武功的伙計,一來保護食客安全,二來以防不備之虞?!?p> 烈少鷹微微吃驚地看了陸安陽一眼,想不到他居然為醉香齋考慮地如此仔細,他不僅在危急時刻救了掌柜,“授人以魚”,還教了他日后的應對之法“授人以漁”,這個少年,不一般。
而作為陸安陽而言,不過就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作為黑雁山軍師,自幼苦習兵法,總習慣于迅速地提出對策。
掌柜的忙不迭說道:“是是是,少俠所言極是,我這就去辦!”
掌柜走后,酒樓內就剩下了烈少鷹、陸安陽等人,還有幾個收拾桌椅的伙計。烈少鷹無意間看了看陸、玄二人,發(fā)現他們也正用略帶驚訝和警戒的眼神望著自己,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咳,那個......”烈少鷹撓撓頭,打破了沉默,笑道,“想不到我們雖然素未謀面,在教訓惡霸方面,倒還是挺有默契的哈?”
玄清卓微笑著沉默不言,陸安陽也只是笑了笑說道:“不敢不敢,我們沒有拖少俠后腿,就已經是很不容易了?!?p> “哪里的話,剛剛我看你們的武功不凡,也不像是平流之輩。來來來,相識即是緣分,敢問二位尊姓大名,交個朋友如何?”烈少鷹走過去,伸出一只手,真誠說道。
玄清卓聞言,黑紗下的眸子顯得有些猶豫,動了動嘴唇,終是沒說一句話,反而看向陸安陽。
陸安陽微微一笑,并沒有去握烈少鷹伸出來的手,而是抬手將他的手按了下去,禮貌中帶了一點疏離說道:“我們皆是無名小卒,不足掛齒,至于結交,不如日后隨緣吧!告辭?!?p> 著想必是最直白的拒絕了,烈少鷹從未被人這樣拒絕過。望著陸安陽、玄清卓兩人離開的背影,他略感失落和遺憾,輕輕嘆了口氣。
被烈少鷹勒令在一旁角落乖乖觀戰(zhàn)的方傾依跑了過去,關切地問道:“怎么樣,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绷疑羸椥χ?,抬手揉揉方傾依的頭發(fā),像對小孩一樣的語氣說道,“這次還算聽我的話,沒有亂跑?!?p> 方傾依不好意思地笑笑,突然想到了什么:“咦,剛剛那兩個人......你認得他們?他們是誰???”
“我也不知道。”烈少鷹搖搖頭說道,“但我總有種感覺,我們還會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