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在合同簽署完畢的那一刻,周立宸的身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對于一個紈绔子弟來說,在宴會上能逗留兩個小時,已經(jīng)算是他的極限。
反正正事已經(jīng)辦完,黎洛姿也無所謂。
“我的小表姐,最近風(fēng)生水起喔?!鄙倌晟袂槠ζ?,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走在黎洛姿的身旁?p> “Kim!”黎洛姿一改往日的冷漠,不顧周圍的目光,激動地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lián)肀?p> Kim,中文名陳偉嘉,是黎洛姿名副其實的小表弟。
兩人曾一同被送往英國,在那里相依為命,共同度過了最艱難歲月。
黎洛姿是因為逃難,而Kim只是由于太過紈绔。
最落魄的時候,兩人睡在公園的躺椅上分一塊面包。
黎洛姿仍將稍大的一邊給了Kim。
Kim佯裝嫌棄地一把推開黎洛姿:“注意形象!”
“哼,你不愛我了。”黎洛姿撅嘴控訴。
Kim知黎洛姿的所有心事,問道:“進(jìn)展怎么樣?”
“毫無進(jìn)展。”
“哎……要主動點,不然就被人搶了?!盞im雖然年紀(jì)小,但比黎洛姿高出一個頭,他伸手拍了拍她的額勸道。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崩杪遄嗣蛄嗣蜃?。
人群中間的周立言從容淡定,微微垂頭跟政務(wù)司某位大人物講話,偶爾露出很淡的笑容。
那位大人物,黎洛姿前幾天才在新聞里看到。
“聽不懂就聽不懂吧。”Kim往周立言的方向瞄了一眼,無奈地笑笑。
碰巧,安韻詩從別處回到周立言身邊,不知道湊在他耳邊說了些什么,兩人嘴角都噙著笑意。
Kim回頭再想找黎洛姿說幾句。
可佳人已不知去向。
他又在宴會廳里環(huán)視一周,終于在角落發(fā)現(xiàn)了她的身影。
從侍應(yīng)生手里拿了杯紅酒,跟上黎洛姿:“跑那么快干什么?”
“不跑快點又得聽你嘮叨。”
“現(xiàn)在不還是要聽我嘮叨?”Kim堅持不懈地繼續(xù)勸道:“你好歹也爭爭氣啊,你看人家安韻詩都已經(jīng)快成太子爺?shù)娜肆?,再晚你就沒機會了?!?p> 黎洛姿皺眉:“你都不看雜志的嗎?”
“嗯?要看什么?”
“再努力,安韻詩也白費心機,太子爺都有親密友人了,折騰什么?”黎洛姿的聲音雖不大,但若是有心,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并沒有注意到,周立言在安韻詩的陪同下,正巧從她們身后經(jīng)過。
向來面對風(fēng)雨臉色不改絲毫的周立言腳步微微一頓,烏黑的雙眸沉了沉,須臾間勾起薄唇輕笑一聲,低沉的嗓音細(xì)不可聞。
一旁的安韻詩莫名問道:“笑什么?”
“沒什么?!甭曇粢蝗缂韧睦淙舯?。
安韻詩有些不理解,為什么當(dāng)初周立言會答應(yīng)幫她。
為了不讓各世家看她的笑話,她曾懇求周立言在宴會上扮演她的男伴。
起初,她并沒有抱太大的期望,只是想著盡力試一試。
當(dāng)她借著一股子孤勇沖到周立言面前,對方竟然出乎意料地點頭應(yīng)下了。
她以為周立言對她或多或少有幾分不一樣的情愫。
然而,從宴會開始到現(xiàn)在,他對她始終保持著一種冷淡和距離感,從未有過任何親近的表示。
仿佛透過她在凝視著另一個人的身影。
安韻詩還沒來得及跟周立言說上兩句話,就被擠上來的人群給擠散了。
她走到一邊,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喲,這不是準(zhǔn)周太太嗎?”
安韻詩一見來人,暗下翻了個白眼,愛搭不理地喊道:“大哥?!?p> 安氏各房之間的爭斗一直很激烈,安敬琛更是對幾個同父異母的弟妹厭惡至極。
他輕笑:“你這聲大哥我可不敢當(dāng),說不定我以后還得求你呢。”
安韻詩是二房的幺女,一直不得父親喜歡,好不容易被塞進(jìn)了自家企業(yè)又出了倒追下屬不成的丑聞。
好在在周立言這邊得一絲退路。
按照安韻詩平時的性子,她是死都不會選擇跟安敬琛對著干的。
但今天站在周立言身側(cè),出了一晚上的風(fēng)頭,她傲氣道:“大哥倒也不必冷嘲熱諷,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以后的事情誰知道呢?”
安敬琛瞇了瞇眼:“那倒是,昨天還追著自家的下屬到處跑,今日就傍上了周太子,妹妹,你的手段確實高。”
安韻詩的臉色在安敬琛的嘲諷下變得愈發(fā)難看,她緊握著手中的香檳杯,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想要反駁,卻找不到合適的言辭,只能將怒氣硬生生地咽下。
宴會上的歡聲笑語在她耳中變得刺耳,她需要找個地方冷靜一下,于是她匆匆穿過人群,想要逃離這令人窒息的氛圍。
黎洛姿正巧從另一邊走過,她心不在焉地低頭思考著剛才Kim說過的話:
「周立言若是真的喜歡一個人,又怎么會忍心讓對方為自己鞍前馬后?」
黎洛姿思緒完全抽離,沒有注意到前方的安韻詩。
兩人在不經(jīng)意間撞了個滿懷,黎洛姿手中的紅酒灑了安韻詩一身。
“??!”安韻詩驚叫一聲,衣服上頓時染上了一片酒漬。
黎洛姿連忙拿出紙巾幫擦了擦,道歉:“對不起,安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安韻詩剛從安敬琛那邊受的氣,終于找到了出口,她用力一揮,打掉黎洛姿的手,冷冷地看著她,譏諷道:“黎小姐,走路一向不戴眼睛的嗎?”
黎洛姿一愣,由于自己有錯在先,有些理虧,再次退讓道歉道:“很抱歉,你這件衣服,我會全權(quán)賠付。”
安韻詩卻不依不饒,她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哼,在場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誰會缺這幾個錢?”
周圍的賓客開始注意到這邊的爭執(zhí),竊竊私語聲逐漸響起。
“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都會盡力承擔(dān)我的責(zé)任,但前提是我們雙方都處理冷靜與理智的情況之下?!?p> 安韻詩的聲音尖銳,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挑釁:“你的意思是我現(xiàn)在像個瘋子?”
黎洛姿的雙眸透出一絲寒意,解釋:“我沒有這個意思,安小姐多慮了?!?p> 她并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人爭執(zhí),剛轉(zhuǎn)身意圖離開,卻被安韻詩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