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儀之人
林家老太夫人的壽宴還要半月,蘇窈這半月除了吃就是睡,就連平日的請安都不去,惹的兄弟姐妹一陣非議。
她的親哥哥去了宿山書院讀書,姐姐早已嫁人。底下的都是妾室所出的弟弟妹妹,她一個都不熟。
蘇夢排行老四,也因著趙姨娘得寵,蘇展連帶著她也格外疼愛,為著她還說服了李氏將蘇夢記在她的名下,也為嫡女。
這次壽宴,林海點(diǎn)名要李氏帶著蘇窈來添添福氣,沒想到蘇展也讓把蘇夢帶著一起,畢竟是尚書家的大宴,不少達(dá)官顯貴也在,能為蘇夢相看相看夫家。
明纓閣內(nèi)——
蘇夢坐在軟榻上,手中團(tuán)扇扔了出去,神情語氣十分別扭不滿:“我才不要跟她去什么壽宴,大夫人向來不喜歡你我,又怎會真心助我?!?p> 趙姨娘搖了搖頭,嘆氣這丫頭真沉不住氣,又耐心哄著她:“李氏是個聰明的女人,她沒什么背景,只能依靠你父親這棵大樹。平日里裝的溫柔賢良,恭順聽話,在你父親跟前,她對你我的寬厚更是挑不出錯處?!?p> “你跟著她去,打眼相看相看,若有心儀門當(dāng)戶對的男子,你父親定會為你做主,為娘日后跟著你也能享享福?!?p> 蘇夢哼了一聲,依舊不滿:“女兒,女兒心中已經(jīng)有心儀的人了?!?p> 趙姨娘眼睛一亮:“是誰?”
蘇夢臉色微紅,嬌羞地低下眸子:“禮部尚書,景安候薛家二公子薛離懷?!?p> 趙姨娘登時就變了臉,直接冷聲打斷了她:“不成——”
蘇夢猛的看向趙姨娘,不解道:“為何?”
“阿娘,他們家可是侯府,父親官至尚書封侯拜相指日可待,母親是窨陽長公主,陛下最敬重的姐姐。女兒若嫁過去,您這輩子不僅臉上有光,說不定還能封個誥命呢。”
趙姨娘拍了拍她的額頭,語氣十分緊張:“傻丫頭,他們家的門第豈是我們能匹配的上地?上次大夫人生辰宴,你爹爹也是拿了南瀛幻戲?yàn)猷孱^去巴巴送了帖,可也沒見他們家誰來?!?p> “他們高門貴族,怎么會看上我們這商賈人家買來的官,況且你父親出身不好,這事怎么也成不了!”
蘇夢一聽,鼻子酸澀,忍不住哭了起來:“可是薛公子人品端方,形貌風(fēng)流,女兒就是心中愛慕,絕不想他人。”
趙姨娘安撫著她,心里想著趕緊岔開這個話題,不然這女兒較起真來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就不好了。
“你別忘了,那張嬤嬤可是在蘇窈手中,指不定她早就供出你了,眼下你還是想想怎么處理蘇窈比較好?!?p> 蘇夢一聽,忙止住了哭泣,心里的委屈和憤恨全部算在了蘇窈身上。
臨近壽宴,李氏說要為蘇窈和蘇夢做幾件得體的衣裳,特地早早地差人從江南那邊購置了時興的布料。
蘇展很是滿意,為了蘇家的面子,錢花出去也算好事。
蘇窈躺在竹編的搖椅里吃著松落切的水果,余光瞥著李氏送來的料子,或素雅清淡,或明艷大方,讓人眼花繚亂地。
“姑娘,量完尺寸,就挑選您喜歡的花色吧。”松落臉上喜滋滋地,聲音都比之前要輕快地多。
蘇窈余光看向花池邊除草的張嬤嬤,心里一動:“這些都要吧,把那粉紫色的專門趕制一套出來?!?p> 聲音略大,院子里有些李氏撥來伺候她的,她們都能聽到。但是這些從前有的欺負(fù)過蘇窈,此時恨不得是個透明,頭都不敢多抬,只奉命做事。
上次松落口中那個束兒也在,她是個機(jī)靈地,在松落和她說是蘇窈把她調(diào)過來后心里十分感激。這么多天,她知道蘇窈并不是一個把奴才不當(dāng)人的主子,所以做活更賣力了。
夜半——
那已經(jīng)裁量好的粉紫色布料被束兒安置放了起來。
張嬤嬤趁所有人都熟睡之際將那布料偷了出來,偷偷摸摸地離開韻安軒,輕車熟路地去了明纓閣。
蘇夢早就等了她很久:“沒人發(fā)現(xiàn)你吧?!?p> 張嬤嬤搖了搖頭:“放心吧四姑娘,老奴隱蔽的很?!?p> 蘇夢聽罷不由嗤笑一聲:“蘇窈可是恨上你了,她定然已經(jīng)知道你下毒手是我背后指使?!?p> “如今我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就算是想反水也不能夠!”
張嬤嬤眼底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狠毒,若不是還要靠著蘇夢整垮蘇窈,這個蠢貨早就死一萬次了!
“屋內(nèi)已經(jīng)熏了香,你將布料放進(jìn)去,切記熏夠三晚,每晚一炷香時辰。”蘇夢陰冷地勾了勾唇角。
這香有著極其大的藥力,能讓人渾身出疹子,奇癢無比。她似乎已經(jīng)能看到蘇窈當(dāng)眾出丑,給蘇家丟人的場面了。
上次本想借著父親把蘇窈給收拾了,沒想到陰差陽錯還讓她得了祥瑞福氣的名聲,她怎能不恨。
一個煞星,卑賤至極地人,怎配做她的姐姐,怎配和她同在一個屋檐下。
張嬤嬤垂著眸子應(yīng)聲,不敢懈怠,畢竟她還要靠蘇夢把她從蘇窈那要過去呢。這些時日蘇窈并沒有報復(fù)她,但是就是因?yàn)槿绱怂睦锊鸥踊艔?,畢竟蘇窈發(fā)瘋過后像是變了個人,才不會這樣輕飄飄揭過。
第二日,束兒在井邊打水,看到一旁澆花的張嬤嬤,她脖子上出了密密麻麻的小紅點(diǎn),不由驚呼:“哎呀,張嬤嬤,你這脖子是怎么了?不會是得了染病吧!”
這話引得院子里安生做活的人都紛紛扭頭看向這邊,連半睡得蘇窈都拿開眼上遮光的書看過來。
幾個侍女知道蘇窈平日并不斥責(zé)打罵她們,也大著膽子起來,圍過來,議論紛紛地。
“是啊張嬤嬤,你可不要得了病傳染給我們才好呢?!?p> “就是,我們就罷了,別給姑娘招來病氣,她身上的傷才好呢?!?p> 張嬤嬤咬牙,心里暗狠蘇夢太過狠毒,那香藥量太大,她不過進(jìn)去一小會。在門口守了一會就染上了,夜半癢的睡都睡不著。
“不,不是,只是這兩天潮濕……”她的解釋似乎有些蒼白。
蘇窈適時起身走了過來,看了眼那兩個小丫頭,又看向張嬤嬤,細(xì)細(xì)端詳起來,思慮片刻開口:“嬤嬤年紀(jì)大了,受不了濕熱也正常,不如歇上幾日,反正院子里的活總有人干?!?p> 張嬤嬤本想回拒,可是又想起蘇夢的交代便同意了。
她是高興了,幾個年輕的小丫頭可不開心了,張嬤嬤剩下的活都要落在她們身上,這誰能開心。
蘇窈走后,那幾個丫頭便更肆無忌憚地談?wù)撈饋怼?p> “我看這個張婆子是故意地,這兩日不下雨不起風(fēng),哪有潮濕?!?p> “她就是欺負(fù)三姑娘慣了,總覺得自己還能倚老賣老壓制著三姑娘。”
“就是,就是,這些時日我看明白了三姑娘雖然有時候瘋癲無狀,但是平日里還挺平易近人地,也大方,也沒那么多事。”
“上次她將三姑娘打個半死丟出去,三姑娘這都沒收拾她,我看啊就是心底太善良,那些瘋癲之太怕是被這張婆子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