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聽到他們質(zhì)疑的聲音,林掌柜頓時不耐煩起來。
“行了行了嚷嚷什么,這家店是你的還是我的?!”
“廢話這么多,你們不看看這米,又小又碎!在我這就值這個價,要賣就賣,不賣趕緊滾!”
張叔指著他大怒道:“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這些都是我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有你這么貶低的嗎?”
術煙上前拽住他的手臂,眉頭緊鎖,說道:“走吧張叔,沒事,我們?nèi)e家也一樣。”
已經(jīng)有人圍觀過來,她不想鬧得太難看,這狗東西,她還不賣了。
結果有人卻不想她這么體面的走,掌柜的一腳踹在驢車上,驢車瞬間被踹翻,車上的東西一下子散落在地上。
張叔立馬紅了眼,怒氣沖沖地沖了上去,舉著拳頭直接砸在掌柜面上。
疼得他立馬發(fā)出慘叫。
伙計和術煙皆是一臉的震驚,匆忙上前,一個擋在掌柜面前,一個抓住張叔的衣角往后拉。
“張叔!張叔!先停手!”
術煙喊道。
伙計張開雙手蹦跶在掌柜面前,看似保護著掌柜,實則每一次的躲閃都能精準的避開他的攻擊,從而導致身后的掌柜接連被揍了好幾下。
聽著身后的掌柜哀嚎連連,他的嘴角忍不住瘋狂的上揚,卻又顧及著自己的工作,一直強壓著嘴角。
“報官!我要報官把你們這些窮鬼送進大牢!”
術煙冷聲道:“好啊!你報啊,光腳都不怕穿鞋的,你的店一日開著我便一日都不讓你好!”
“反正我們這些窮鬼爛命一條!我倒要看看誰斗得過誰!”
掌柜聽到這話瞬間就慫了,做生意的最惜命,享受到了錢的待遇,誰會不想要活著。
心想著他的確不該招惹那些刁蠻的愚民,這些人什么都沒有,萬一把他的店砸了,他們也沒錢還,到時自己哭都沒地方哭。
“饒命……大爺饒命……姑奶奶饒命……我錯了我錯了。“
林掌柜雙手合十哭喪著臉,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滑稽又可笑。
方才還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現(xiàn)在變成這幅喪家犬的模樣,被這么多人圍觀,簡直丟臉丟大發(fā)了。
術煙平靜地說道:“這米你收還是不收?”
林掌柜連忙說道:“收!收收……我收還不行還不行嗎…“
平日那些蠢貨都是很好欺負的,怎么現(xiàn)在就碰上硬茬了??
“按多少收?”
“一斗米四十文可以了嗎?”
他哀哀戚戚地說著。
“拿稱來?!?p> 兩麻袋的米加起來大約有一石,也就是十斗米,賣了四百文錢。
拿到錢后,術煙立馬就走,免得一會兒官府的人真的來了。
“張叔我們走!讓一讓!”
張叔坐在驢車前趕車,術煙坐在后面。
驢車駛起的時候,圍觀的百姓紛紛避開。
術煙看著手里的銅板,是挺沉甸甸的,但是還沒有她賣草藥來的錢多,還這么辛苦,忙活了好幾天,又是割又是曬。
真是谷賤傷農(nóng)。
買了一些菜和零嘴,她也沒多花其他的,因為術畫的年紀到了要上學的時候,村子里是沒有女孩上學,但是她想讓她去上。
回家前她又特意給了張叔五十文錢。
畢竟人家?guī)退鲱^了,要不是他自己今日還真賣不到好價錢。
雖然張叔是瘸了一條腿,但是瘦死的駝駝比馬大,他好歹也是上過戰(zhàn)場的,強健的體魄和肌肉都還在,發(fā)起怒來普通人都要退避三舍。
張叔推脫了幾次,也就收下了。
他知道術煙是個很好的小女娃,所以樂意幫她討公道。
剛到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硪魂囆鷩搪?,可家里就妹妹和弟弟在,哪來兒這么多說話聲。
木門是半敞開的,她明明交代了術畫她不在的時候,一定要鎖上門的。
倏然,術煙有種不好的預感。
伸手推開門,急匆匆地跑了進去。
一推開門就見院子里放著兩擔紅色的物品,何氏在和一個頭上帶著紅花穿著鮮艷的村婦在說說笑笑。
術強在一旁拉著術畫和術予安的手。
往邊上一看,還有幾個陌生的男人,穿著短打,好像是護院。
推門聲很大,一時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何氏和那個村婦一看到術煙,臉上笑的跟朵花一樣,十分殷勤的走上前來想要拉住術煙的手。
術煙一把躲開,沖上去把術畫和術予安拉到身后,警惕地看著在場的所有人。
“你們來我家干什么?!誰讓你們進來的??”
何氏一僵,心想著這死丫頭態(tài)度這么差!
臉上繼續(xù)笑著:“哎呦,阿煙,你這么緊張做什么,你叔和你嬸又不會害你?!?p> 她冷笑了一聲:“是嗎?!?p> “那當然,我們這次是給你帶來一個特別大的好消息?!?p> 去他爹的好消息。
一群垃圾。
“我不需要,出去!”
術強這時候站出來,語氣很不好,帶著長輩高高在上姿態(tài)。
“術煙你怎么說話的,我們都是你的長輩,你爹死了,我們一切不得替你著想?!?p> “著你個頭!”
她心里這般想著,直接就脫口而出了。
在場的人一愣,震驚地看著她。
她怎么敢罵自己的叔叔和嬸嬸??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想著。
在這里,不孝的罪名是很大的,光是不聽父母之言,被他人知曉,都得被戳脊梁骨說教。
雖然她的爹娘死了,但是叔嬸還在,相當于最大的親人。
不尊敬長輩照樣會被人唾棄。
所以她是怎么敢的?
“你、你說什么?!”
術強寧愿是自己聽錯了,以前術煙可不是這樣的,以前的她沉默寡言,但還是會恭敬地叫他一聲叔叔。
哪里會像現(xiàn)在這樣,跟發(fā)瘋了一樣,真是反了天了。
一旁的媒婆被驚得目瞪口呆。
心想著這小女郎還真是潑辣。
樣貌也的確是清麗秀氣,做劉員外的小妾綽綽有余了。
術煙翻了個白眼,一點也沒客氣。
“讓你們滾出去,聽清楚了嗎?這是我家?!?p> 媒婆趕忙出來緩和氣氛:“小女郎,你別生氣,都是家里人有什么事好好說?!?p> “誰跟你是家里人?你誰呀?!”
她面無表情,語氣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