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偷雞蝕米
宋清嫵小憩起來的時候,嗓子有些干痛。
雖然起不來身只是夸大了些,但還是有些不適。
回了趟宋家說服她母親確實(shí)不是什么易事,但沈臻既然聽說了侯府對她的種種冷待,便也算是默認(rèn)了她的做法。
雖說母親從小對她嚴(yán)苛,卻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唯一的女兒去死。
宋清嫵咳了兩聲,想叫人來倒茶,叫了幾聲卻也沒人答應(yīng)。
自己去拿茶壺倒水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茶壺也是空的。
嘭的一聲放下手里的茶壺,宋清嫵冷臉讓巧玉把院里的人都叫進(jìn)來。
傍晚謝明誠回府的時候,臉色黑沉。
一把推開清和院門的時候,被站了滿院的下人小廝驚了一瞬。
“這是做什么?”
看著端坐在紅木椅中的宋清嫵,謝明誠沒有半點(diǎn)好臉色。
也不知柔兒到底是聽說了什么,委委屈屈地跟自己哭訴了幾日。
一會說什么香囊的,一會說什么南珠。
本來因?yàn)樗吻鍕辰o自己戴了綠帽子的事就心煩,溫柔鄉(xiāng)那沒得好就算了,如今還被母親逼著回來陪她。
宋清嫵像是沒看見他難看的臉色一般,態(tài)度有些為難地看著面前的下人:“夫君,這月的月例銀子還沒發(fā)放?!?p> “妾身的嫁妝...”
“行了!”
眼看著宋清嫵要說出嫁妝的事,謝明誠連忙開口制止。
這種事傳出去不好聽,怎么能讓下人們知曉。
只是還不等謝明誠開口,就有一個小廝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小人家中還有病重的老母,求侯爺開恩!”
一人開了頭,后面的人便也都有樣學(xué)樣,黑壓壓跪了一片。
謝明誠從小錦衣玉食,什么時候把小廝奴才當(dāng)過人,這么一看只覺得自己被威脅的心煩。
“后院之事,若由我來把持,還要你這個主母做什么?”
說完,謝明誠便拂袖去了自己的書房院中。
看著跪了一地的人,宋清嫵眼神冷淡,聲音柔和:“都起來吧?!?p> “侯爺說的是,畢竟從前的月錢都是從本夫人的嫁妝鋪面來的?!?p> “侯爺是做不得主。”
“這侯府離了本夫人不過幾日的時間,你們便心急如焚,可本夫人在時,你們又憊懶怠慢?!?p> 這話聽得地上的下人都低下了頭不敢抬起。
宋清嫵又叫巧玉把上次自己指使不動的兩個小廝趕了出去后,這才讓她把月銀發(fā)了下去。
“知曉誰是你們的主子,知曉誰能做主,這才是聰明人,明白嗎?”
清和院下人領(lǐng)到了月錢的事不過一夜就傳遍了侯府。
其他院的下人找了各種名頭來討好主母,往日里被人忽視的侯府主母如今無人敢不敬。
見了這樣的場面,秦氏不滿地把宋清嫵叫來,本想尋個由頭來罰她去跪祠堂,卻被進(jìn)來通傳的人打斷。
“老夫人,小姐回府了!”
一聽是謝靜媛回來了,秦氏也顧不上宋清嫵,連忙起身去迎女兒。
“媛兒!不過和公主去了江南半月,怎么就瘦了?”
宋清嫵起身,看著面前衣著華麗的小姑,斂眸不言。
謝靜媛拉著母親的手讓她坐下:“母親多慮了,女兒只是路上有些累了?!?p> 說完,她的眼神又落在了宋清嫵的身上笑著迎上去:“嫂嫂,過幾日是宮宴,華陽公主有意帶我去,還為我備下了宮裝?!?p> “只是我首飾不多,我瞧著嫂嫂有套紅寶石頭面,似乎很合適,不如...”
若之前的謝靜媛討要東西還是圖窮匕見,可如今竟然是連遮掩都懶得做了。
宋清嫵還沒嫁進(jìn)侯府的時候,這個小姑就以各種名頭討要了不少首飾衣衫。
成親以后更甚,她帶來的嫁妝里有不少精致華貴的首飾頭面,只要是謝靜媛看上的,說是借走戴戴,便是有去無回。
宋清嫵疏離地笑著把她的手撥開:“那是我外祖母留下的東西,給了妹妹實(shí)在不合適,不如換些...”
“不必了!”
還不等宋清嫵說完,謝靜媛就變了臉色。
“我看在你是我兄長妻子的份上才敬你一聲,否則你一個不受寵的丞相女兒也配進(jìn)我們承安侯府?”
“我就要那套頭面!別想拿便宜貨色打發(fā)我!”
秦氏也皺眉開口:“清嫵,你之前是很懂事的,這些日子是怎么了?”
“媛兒如今是公主伴讀,穿戴體面也是我們侯府的臉面?!?p> 可宋清嫵卻不答應(yīng):“靜媛妹妹從我這里拿走的東西還少嗎?別的我都無所謂,可這套不行。”
但宋清嫵想得明白,謝靜媛若是要旁的東西她也不會給的。
“母親你看她!”
謝靜媛被氣得連禮儀都不顧,伸手想要來打她。
宋清嫵讓擋在身前的巧玉讓開,自己握住了謝靜媛的胳膊讓她動彈不得。
“我好歹是你嫂嫂,靜媛妹妹就如此對我大打出手嗎?”
謝靜媛隨了秦氏的性子,最是要面子。
明白若是今日的事傳出去,怕是沒有世家敢上門求娶。
氣得謝靜媛漲得臉色通紅,一臉的不服氣。
“靜媛的這位嫂嫂,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驟然出現(xiàn)的女聲讓秦氏也連忙正色起來,起身迎接:“華陽公主駕到,有失遠(yuǎn)迎...”
謝靜媛掙開了自己被桎梏的手腕,朝著華陽公主福身,十分委屈。
看著面前一身緋色華服、珠翠搖曳的華陽公主,這是當(dāng)今圣上最小的妹妹,無比疼寵。
謝靜媛便是仗著和公主情誼,在京城貴女中受人追捧。
看著面前清冷淡雅的女人,蕭瓊?cè)A不悅皺眉:“既然是長輩,便要愛護(hù)小輩,如今還要用自己的輩分來壓人?!?p> “丞相府的家教便是如此嗎?”
“更何況本宮要她入宮赴宴,就是要了這套頭面,你也敢不聽?”
宋清嫵福身:“公主言重,我作為長嫂和主母,自然要為了靜媛妹妹的名聲著想?!?p> “夫君曾囑咐過,不許嬌慣妹妹,若是傳出了妹妹任性兇悍的名聲,怕是日后沒人敢來求親?!?p> 這話聽得蕭瓊?cè)A心中火起,京中貴女貴婦從沒有人敢當(dāng)面忤逆她。
這承安侯夫人都敢如此,不敢想承安侯私下該是如何狂悖。
念此,蕭瓊?cè)A看向謝靜媛的眼神都有些微變。
之前是想幫她出氣,可如今已經(jīng)關(guān)乎自己的臉面。
“來人,承安侯夫人對本宮不敬,便讓宮中的嬤嬤好好教教她規(guī)矩!”
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冷厲嬤嬤,宋清嫵捏緊了手心。
不怕,這點(diǎn)教訓(xùn)換來謝明誠在公主面前的壞印象和他們兄妹離心,值得。
“圣旨到!”
宋清嫵懸著的心倏地放松,不解地看到了那日守在禪房外、蕭復(fù)行的貼身太監(jiān)元正,親自來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