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九曲的打擊后,溫循一蹶不振,她再也不想繡東西當(dāng)謝禮。
于是她打起了另外的主意。
她做些糕點(diǎn)送去當(dāng)謝禮總行了吧。
禮輕情意重,管他收不收的,只需要在容隱跟前露個臉,別讓這云陽層出不窮的女郎們迷花他的眼就行。
溫循是個實(shí)干派,她想這么做時,就立即吩咐了人去將蕖波閣的小廚房收拾出來了。
當(dāng)初她選擇蕖波閣的原因其實(shí)就有這個小廚房的緣故。
她以前是餓怕了。
總是覺得吃飯第一,其他第二。
但是實(shí)際上,自從搬進(jìn)這個院子開始,小廚房就一次沒動過。
崔闕不喜歡油煙味,崔大夫人也覺得世家貴女下廚落了身份。
久而久之,這小廚房也就閑置了。
如今看著這鍋碗瓢盆。溫循心中頗有幾分見到老熟人的感覺。
說是溫循下廚,其實(shí)她不過也就和個面,尋一個漂亮一點(diǎn)模具定個形罷了。
大廚房的人一聽,蕖波閣將廚房收拾出來了,嚇都嚇個半死。
主子收拾出了小廚房,不就是代表著大廚房的飯菜不合胃口嘛。
那邊趕忙調(diào)了三個廚娘幫工,一見著溫循是要做糕點(diǎn),恨不得都代勞了。
就連和面都還是溫循搶來的活兒。
溫循心血來潮開小廚房這事,傳到崔大夫人耳中時,她帕子都快扯碎了,趕忙派人將桂媽媽尋來。
“你說是不是那個賤蹄子知道咱們的計(jì)劃了?”崔大夫人滿臉擔(dān)憂。
溫循在崔家整整兩年,性子都是溫和識趣了,對她更是敬重有加,但自從兒郎要另娶一事出來,她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什么都敢往外吐露。
前幾日還在外面說什么貶妻為妾的事,搞得云陽的學(xué)子寫詩寫文章來罵崔家,因此害得她被老爺訓(xùn)斥了好一頓。
如今她籌謀的這事若是被溫循知曉。
崔大夫人簡直不敢想...
她緊緊握住桂媽媽的手:“桂書,你得幫我想想法子,從上次那事出了以后,老爺都已經(jīng)許久沒跟我說過話了,日日宿在于氏那個老賤人屋里,連她屋里的小賤人都敢跟我女兒一起去赴宴了,若是這次的事敗露,我都不敢想?!?p> 桂媽媽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手:“夫人,您多慮了,溫循她沒有在外邊請廚子,采買的也是咱們的人,再說了,咱們都還沒出手了,就算她知道了,能有什么證據(jù)嗎?”
崔大夫人剛才是急上火了,被桂媽媽這么一說,腦子清醒多了。
她捂著胸口連連喘氣:“都怪于氏那一大一小的兩個賤人,害的我憂思過多,這才沒往深處想?!?p> 一提到此,崔大夫人火氣就又上來了。
“這家里一個個的都被溫循那小蹄子帶壞了,自從她開始鬧挺,家里就沒個安穩(wěn),還有個于氏,以前也從不將爪子伸出她的院子?如今可都要造反了?!?p> 崔大夫人氣著氣著甚至有些傷心,嗚嗚的哭訴了起來:“還有我那個蠢兒子,那溫循有什么好的,怎么就非要將她留在府里呢,他若是早聽我的,施蘿答應(yīng)來崔府時,就將那溫循送走,哪來的這么多事啊。如今連他自個兒都被他那個狠心的阿爹送走了,我這個做母親的連他在哪兒都不知道?!?p> 桂媽媽小心的安慰著:“夫人哎,想開些,此事若成溫循必定死無葬生之地,咱們手上還干干凈凈的,這家啊就安定下來了?!?p> 崔大夫人怔然,最后重重的點(diǎn)頭,她含著淚問道:“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嗎?”
桂媽媽:“早就備好了,就怕夫人心善,不愿意呢?!?p> 崔夫人咬牙:“若是換在以前我肯定是不愿意的,可現(xiàn)在溫循實(shí)在讓我太失望了,今日就開始吧?!?p> 她說完后,手合成掌,放在唇邊小聲念叨:“阿彌陀佛?!?p> 桂媽媽瞧自家主子心善的模樣,出言道:“夫人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崔家安定,大可不必內(nèi)疚?!?p> 崔大夫人嘆了口氣:“過兩日去青云寺上香吧,我得求個簽心里才安穩(wěn)?!?p> 隔墻有耳。
吃飽了糕點(diǎn)出來消食的九曲在房頂上是將這些話一字不落的復(fù)述給了溫循。
溫循臉色不佳,她摩挲著指尖問道:“真的沒有聽漏嗎?”
九曲豎起兩根手指發(fā)誓道:“奴婢絕對絕對沒有聽漏!大夫人和桂媽媽就是說的這般語焉不詳?shù)模冶緛磉€想繼續(xù)聽的,但桂媽媽被施蘿喊去了,奴婢就立刻回來了。”
溫循泄氣了。
兩人的密謀被九曲聽到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了,聽兩人的意思是想在對她下毒。
溫循思考了一番始終不覺會是下毒。
首先她若身死,崔闕回來必定會驗(yàn)尸,若是一驗(yàn)即刻露出馬腳。
其次,若是只為了下毒,昨日勞師動眾的舉辦品詩宴豈不是畫蛇添足嗎?故意讓她多加防范嗎?
溫循有些摸不準(zhǔn)了,但還是慎重的讓九曲去外面請了廚子。
就連采買的婆子也順道找了。
謹(jǐn)慎一些總是沒錯的。
而溫循則是整理了心情,提上食盒前往越家。
不能讓一件事就打亂她的節(jié)奏。
等她興致勃勃到達(dá)越府時,得到了個貴客不在府的消息,她也不氣餒,給門房塞了二兩銀子,那小廝笑的跟朵花似的。
時下小廝月錢最多一月不過二十文,她一出手就是二兩銀子,能不開心嗎?
小廝也是少有見到如此和善的女郎君的,以往來找越府的女郎君都是派遣的丫頭過來的,那些個丫頭一個個的眼睛長在頭頂上,拿鼻孔看人。
他才懶得多話。
倒是這位女郎,長的跟個仙女似的,人還如此的好,他不免提點(diǎn)兩句:“來府里送東西的娘子太多了,貴客交代下來,對外都說他不在府里?!?p> 溫循感激的看著他,又給他塞了個紅封。
小廝猶豫了一會兒,最終低聲道:“一炷香前那位貴人套了馬車,去望香樓了?!?p> 溫循又是語氣溫柔的夸贊了他一番,這才調(diào)轉(zhuǎn)馬車,讓車夫去望香樓。
她順手還將那一盒糕點(diǎn)賞給了車夫,那盒子一看就是精貴物件,車夫一接到手,感動的稀里嘩啦,將車駕的又快又穩(wěn)。
既然要偶遇,就要做出偶遇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