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喜歡又怎么樣
江許憤恨自己一直停在原地的腳步,看著別人一點點走近池醒,可當他真正鼓起勇氣走向池醒,卻得到一句:你是誰啊。
原本池醒根本不記得自己,這只是他的一廂情愿。
那么從此安安靜靜地在池醒身邊偶爾見上一面就好了,可她似乎和過去不一樣了,她問自己是不是以前見過。
可他如何能夠承認,承認自己是害她沒能早點回歸家庭,承認自己不告而別,還是承認自己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幼年的相處是他唯一能夠宣告自己的存在也是一段將他導向無法開口境地的時光,他慶幸自己曾占據(jù)池醒生命的一小部分,也因之后他不告而別所帶來的傷害而悔恨。
或許不記得也好,就當是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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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丁英會怎么對池醒,她其實并不在乎,可當她晚自習下課看到池川站在樓道等著她,事情就開始變得不妙了。
“你,不是八點鐘下晚自習嗎?”
池川的身形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太過突出,和熬了一天的高中生比,他還是太有朝氣。
薄唇微抿,碎發(fā)遮住些許眉眼,他人在陰影中,看向池醒出來的光亮處。
“我想和你一起回家?!?p> 他的模樣怯生生,神情倒是堅定,喬伊對池川小大人的模樣忍俊不禁。
“你弟弟???那我先走嘍,明天見?!?p> “明天見。”
池醒嘴角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擺擺手目送喬伊下樓。
她從未和池川有過什么深入交流,即便獨處也是沒話扯話,這樣的場面還是第一次遇到。
“對不起?!?p> 拐到靜謐的梧桐道,昏黃的路燈在濃密的樹影中勉強添一分色彩,池川拉著書包帶子說道。
有窸窸窣窣的聲響環(huán)繞,周圍變得喧鬧,像是到了人群熙攘的地方。
這是池醒今天第二次聽到別人和她道歉,可偏偏她都不明所以。
“不是你的錯?!?p> 池川還想說些什么,池醒的態(tài)度又讓他止住了嘴。
月亮高懸樹梢之上,月光卻無聲地流淌直至鋪滿地面成為一道銀河。
“沈明秋說的很難聽是嗎?”
擠入車水馬龍的人行大道之前,池醒突然問了一句。
“是?!?p> 池川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那樣的話語,只能低頭應著。
轟隆隆的地鐵在深邃的鐵軌上前行,池醒再次看向格子窗,亮著燈,只是等的并非是她。
清脆的鑰匙碰撞聲隨著“砰”的一聲之后,就是一片死寂。
從未改變的氣氛。
丁英坐在沙發(fā)上,沉默著;池泉生站在玄關處,討好似的讓他們趕緊回屋。
“放好書包都給我出來,今晚作業(yè)別寫了。”
爭吵可以爆發(fā)在任何地方,因為本身就是無理的。
“池川你放書包動靜那么大干什么,你還不服氣是不是!”
沉默。
“你們自己說,還是我替你們說?!?p> 依舊還是沉默。
“你看看,你看看,池泉生,每次都是這樣,怪我嗎?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他們既然都不服氣我看也沒什么管的必要了?!?p> “愛咋的咋的吧。”
“哎,唉,別生氣嘛,好好說。”
“好好說,我怎么好好說,他池川打人家女同學,你閨女和男生拉拉扯扯不清。我怎么管,人家根本不覺得自己錯了。”
丁英的腳步頓住,轉身指著池醒和池川罵,面色紅潤,聲音響亮,是丁英平時最為不恥的潑婦模樣。
“你還是認為我和別人拉拉扯扯,甚至都沒有問過我事情原委?!?p> “我問你,我問你什么,你的班主任,年級主任和沈明秋說的清清楚楚,就差點去請本尊來了,你讓我怎么信你,你還嫌不夠丟人啊?!?p> 她向前走了幾步,聲音陡然拔高幾度,激動地連脖子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見。
“那沒什么好說的了,你根本就不會信我。”
“池醒我給你臉了是不是,我好吃好喝供著你,把你從近河村接到江水市是為了讓你和男同學拉拉扯扯,和父母對著干的嗎?”
“你要覺得這是對著干,那我確實不如一直呆在近河村。”
白熾燈打在米白的墻壁上格外陰冷,這是零幾年他們家買的第一套房子,聽說是因為這套的地理位置比較好上學方便,所以才又搬回這里。
池醒從未住過新房,也不覺得這套房子是她的家,因為每一個選擇的理由都和她無關。
是他們在這里把年幼的池醒丟到近河村,懷著池川住進新房,后又因為升學原因搬在這里才接回池醒。
這座房子沒有池醒的七年,近河村才是她的家。
“池醒你有本事把話給我再說一遍,這么好的教育資源不是我給你的,沒有我和你爸爸你能考入江水一中讀著實驗班?!?p> “所以呢,是覺得我只配在近河村上學,所以來了江水我就要感恩戴德你們一輩子對嗎?”
她的聲音逐漸哽咽,話語也隨著感情波動而起伏,丁英的面上沒有愧色,似乎池醒的脆弱只是裝腔作勢。
淚水像是決堤一般,涌出來模糊了她的視線,一圈圈的光暈和星星點點遮住丁英的冷漠。
她像是嘆息一般說了一句:“算了,沒有人會在乎?!?p> 即便她真的把這件事揭開求個公平,求個安慰,丁英也不可能對她低頭。這些年的日子足以抵消幼年的拋棄,無論池醒記不記得。
吱呀一聲推開臥室門,啪嗒反鎖上后池醒的眼淚再也不受控制地落下。門外的吵罵一升高過一聲,可池醒只覺得模糊又遙遠。
沒有人會記得,時空結束,只有池醒記得這一切。
她在這里遭受的不公委屈和原本時空的他們無關,可她憑什么就要受著委屈呢。
如果能從根源上阻止外婆去世,為什么一定要等到七月份那天。
外婆去突發(fā)腦梗去世,每年是由舅舅一家?guī)ンw檢,如果體檢單有問題為什么沒有醫(yī)治,難道還真的有突如其來的毛病。
池醒擦干眼淚給自己的表姐發(fā)信息,她們年歲相差無幾,但當池醒有記憶她們很少見面,只節(jié)假日一起去到外婆家聚聚。
【表姐,你清明放假回家嗎?】
池醒斟酌著字句,她和表姐只是朋友圈點贊的親密度,不會故意不回她,但也談不上親近。
【不回了,快期中考,替我向外婆問個好】
和記憶相同,聚餐的人沒有表姐。
那她要怎樣問到體檢結果,體檢單會在誰手里呢。
【外婆今年體檢怎么樣?我前幾天打電話聽著有點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