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宗,乃正道仙盟五大之首。
坐落于九溪山上,依山傍水,雨霧環(huán)繞,堪稱一絕。
宗門中有一藏書閣,說是閣其實是座塔,建立在中心點處,從山下往上眺望,必定會先望到那宏偉壯觀的塔峰。
閣內(nèi)的藏書古籍也是浩如煙海,一排排木質(zhì)書架錯落有序,真是應(yīng)了那句“萬卷藏書宜弟子,一日過海收風(fēng)帆?!?p> 俗話說得好,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就是財富。
“吱呀”一聲檀木門被推開,兩名穿著天玄宗統(tǒng)一素白色服飾的女弟子推門而入。她們是來把從藏書閣借閱的書籍歸還的。
原本寂靜的屋內(nèi),響起了不合時宜的聲音。
“聽說了嗎?前幾日白胡師尊下山游歷歸來,還帶回來個長得極其俊俏的郎君?!?p> “周師姐,此話當(dāng)真?”
“我親眼所見?!币鹪掝}的周姓弟子怕她不信,急忙道,“師尊待那位小郎君親切得很,還要收他為徒呢。
“可白胡師尊在入派前還曾立下一生只收五位徒弟的誓言,如今卻為那小子破了例,可真是讓人出乎意料?!绷硪慌茏硬唤袊@。
兩人竊竊私語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入陸落雨的耳中。
本來窩在角落里的她,對著看了五六七八遍的話本昏昏欲睡,聽到交談的內(nèi)容一下來了精神。
師父提前回來了??!
她有師弟了?!
沒錯,陸落雨是白胡座下第五位徒弟。
白胡與宗門里其他師尊長老不同,他做事隨性,不受規(guī)矩影響,平生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游歷四方,經(jīng)常三年兩載見不到人。
六年前,白胡游歷到陸家村的時候,替她算了一卦,說陸落雨是他命定的徒弟。她這才有幸來到人人向往的天玄宗。
說來這陸落雨也和其他師兄妹不同,別人都是爭先恐后地想進入天玄宗拜師學(xué)藝,而她只想平平淡淡安穩(wěn)過完這一生,但架不住爹娘的向往,自己的女兒是修仙人,可以降妖除魔,說出去那是何等風(fēng)光。
師父以往游歷回來,都會帶來一些在山上沒見過得好吃的、好玩的,順便講講那些奇聞異事。
沒想到這次回來居然帶回來個小師弟!!
那下回是不是就帶回來個小師妹了?
陸落雨還是挺期待有個師弟師妹的,畢竟人多熱鬧嘛。
八卦還在持續(xù)。
“那位少年到底是有什么過人之處,能讓白胡師尊刮目相看破例收他為徒?”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天我正巧在后山當(dāng)值,看到那他在練劍,身形穩(wěn)健,出劍利落,三兩下立在前面的兩棵樹就被劍氣劈倒?!边@弟子有說著說著語氣帶上了幾分嬌羞,“他看我一人在打掃,讓我先走,說那里交給他。雖然只匆匆見了一面,可我能感覺到他溫柔善良又體貼,武功更是不在話下,可見白胡師尊收他為徒也是有原因的?!?p> 路落雨心想,好大一通彩虹屁啊。
不過能理解,十六七歲的少女心事總是在自己心儀的人身上。
不過接下來的話就像晴天霹靂一樣響起。
“如果非要選一個人和他相比的話,就連許師兄都比他遜色一些?!敝艿茏酉肓讼朊摽诙觥半m然許師兄相貌武功都是天玄宗數(shù)一數(shù)二的,可是人太過冷淡,整天板著個臉,嚇都嚇?biāo)懒?,誰還敢接近他?!?p> “確實?!绷硪慌茏右栏降溃骸笆怯行├淇釤o情。”
偷聽的陸落雨:???
許之瑞,長禮師尊的親傳弟子。
年年仙盟大會的第一名,整個天玄宗最有前途的弟子。
也是陸落雨最尊敬崇拜的師兄,居然被說嚇人!還被說冷酷無情!
陸落雨感覺天塌了?。?!
她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沖出去理論:“許師兄才不是冷酷無情!他只是不愛笑,話少而已!”
那兩個女弟子被突如其來的人嚇得不輕,連剛從書架抽出來的書簡都沒拿穩(wěn),掉在了地上。
面前來勢洶洶的少女梳著標(biāo)志性的雙螺髻,白皙的臉上掛著一雙漂亮的杏眼,眼底微微泛著水光,靈動有神,臉頰兩側(cè)透出淡淡的粉,嬌俏又漂亮。
待看清楚來人后,說許師兄冷酷無情的那人才拍拍胸脯緩緩道:“原來是落雨師妹啊。”
她們見到陸落雨并不奇怪,原因無他,肯定是又被罰了。
因白胡師尊長年在外,四位師兄師姐也都寵著這位小師妹,養(yǎng)成了她無法無天的性子。
前天把某位師尊留的作業(yè)燒了,后天把某位長老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靈雀放飛了。
眾人念及她是白胡的徒弟,沒有重罰,只能小施大戒,罰她每日來藏書閣抄寫門規(guī),修身養(yǎng)性。
這些弟子們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那這位落雨師妹三百六十四天必在藏書閣。
“許師兄才不是你們想得的那樣。他只是看起來不好相處,其實人很好的?!标懧溆昶擦似沧欤苷J真地解釋:“我平常練習(xí)法術(shù)有不懂的地方,去請教許師兄,他都很有耐心的教我?!?p> “落雨師妹你不必在意,我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p> “你們憑什么拿我許師兄和這個來歷不明的人比?!标懧溆暌患泳屯2幌聛恚且獱幊鰝€高下:“要我說,這人肯定是帶有目的接近我?guī)煾?,還溫柔善良又體貼,我看都是裝的吧,就算是真的,他那武功能有許師兄厲害?許師兄都不用拔劍,就能直接把他撂倒在地好吧……”
陸落雨胡亂說了一通,嗓子都干了,看她們一言不發(fā)的樣子,應(yīng)該是被接堵的說不出話了。
她隨后又是說出了心里一直想問得:“我那小師弟叫什么名字啊?我倒要看看是個什么樣的人?!?p> “莫……莫煦。”周弟子在幾秒后,哆哆嗦嗦得回答,聲音小到幾乎聽不到。
陸落雨又問了一遍:“什么?”
“莫煦?!敝艿茏觼G下兩個字便拉著身旁的小姐妹快速地離開了藏書閣。
陸落雨只當(dāng)他們是害怕自己,還小聲嘀咕道:“什么莫煦啊,我還莫名其妙呢。”
轉(zhuǎn)身才發(fā)現(xiàn)身后離自己五步遠處,不知道什么時候站著一位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少年。
少年皮膚很白,五官立體,左眉尾處有一顆顏色極淡的小痣,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明眸深邃,眼神卻很鋒利,仿佛能洞穿一切表象,直擊人心。
他一襲白衣勾勒出完美的身材,被黑色發(fā)帶束著的高馬尾,隨風(fēng)微微蕩漾。
同樣的宗門制服,這人居然穿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好看,陸落雨已經(jīng)不知道用什么詞來形容他了??傊?,他是除了許師兄之外,陸落雨覺得第二個好看的人。
“師姐,麻煩你幫我找一下天玄宗的入門手冊?!?p> 不光長得好看,又有禮貌,聲音也很好聽。
也不知道這人有沒有看到她剛才的樣子,希望沒有嚇到他。
“入門手冊是吧,我找找?!标懧溆暾f著去身旁的書架上找書:“這里我最熟了?!?p> 天玄宗的弟子她大部分都見過,這個少年卻很眼生,難道是從外門新考進來的弟子?
通常來說,內(nèi)門弟子都是自身根骨奇佳,適合修煉的體質(zhì),皆由各師尊親自教導(dǎo)。而外門弟子因為體質(zhì)問題,只能通過每兩年一次的考試,才能有幸進入內(nèi)門。
外門弟子和內(nèi)門弟子那待遇也是天差地別。先不說吃穿用度,就是在這內(nèi)門不僅能被師尊手把手教學(xué)的,還能處理一下宗門事務(wù),最重要的可以接委托任務(wù),獲得下山游玩……咳咳……下山除妖的機會。
內(nèi)門弟子向來都是看不起外門的,就連藏書閣這種地方也是內(nèi)門弟子才可以進來的。
陸落雨沒見過他,試探性地問道:“你是今年新考進內(nèi)門的弟子嗎?”
“不是?!鄙倌昀漤⒉[,語氣淡淡。
陸落雨“哦”了一聲,沒再說什么,把那本入門手冊遞給了他。
少年伸出那張修長有力的手,拿走書的剎那間,陸落雨能感受到拂過她手腕的指尖,很輕,很涼。一種微妙的感覺。
少年接過書,翻開隨意看了兩眼,對陸落雨道了句謝,轉(zhuǎn)身打算離開。
“等等,你還沒有記錄名字。”
藏書閣歷來有個規(guī)矩,每個來借書的弟子,都必須把自己姓名和哪位師尊座下以及書名、借書、還書時間詳細的寫在名冊上。只有這樣才能離開藏書閣。
一來是怕有弟子忘記還書。
二來,這里書卷萬千,除了修煉心經(jīng)、符咒法術(shù)這種有助修煉的書籍,還有一些失傳已久的邪術(shù)禁書。
為了防止有居心叵測之人圖謀不軌專門設(shè)立的。
不過禁書都放在最頂層,沒有掌門的命令誰都不可以上去。
陸落雨叫住少年:“你還沒記錄名字。”
少年回眸看她,嘴角禽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師姐,那麻煩你幫我寫吧?!?p> “好啊?!标懧溆曜叩桨笌着?,俯身拿起筆,沾了沾墨水:“師弟你叫什么名字???”
“莫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