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排外
「臣年羹堯跪稟雍親王萬福金安,三月十四,接手諭,得悉一切,不勝欣幸。
臣奉使朝鮮,歸國后承蒙皇恩使任四川巡撫。
…………
吾妹今紓,年幼嬌縱,望爺海涵
跪叩雍親王萬福金安,吾妹順問近好
臣謹(jǐn)稟」
兩人依偎著看完書信,今紓面上怪道“我二哥真是!爺莫怪他口出狂言”
心里卻是高興的,除了讓四爺多多包容自己以外,其他的話語都已算的上十足的謙卑。
自己對二哥的教導(dǎo),他聽進(jìn)去了!
“亮工未錯,我怎會怪罪于他”
今紓正低頭絞弄著手絹,倏然,烏溜溜的眸子盛著些許薄怒。
“爺又取笑我!”這人明擺著是說她嬌縱!雖事實如此,可從他嘴里說出來卻莫名的令人不爽。
雙頰粉似桃花,正是豆蔻梢頭二月初的年紀(jì),好不明媚可愛!
四爺與她說笑,心上壓抑著的重?fù)?dān)也好似松了些,狀若無意提起“本王聽說你給額娘送了荷包”
“是,早些聽聞德妃娘娘夙夜難寐。我大哥入府前替我寫了些香料方子,恰好有寫失眠之癥。就給娘娘縫了香包,略表心意?!?p> 今紓慢悠悠的解釋著,不甚在意,似真只是關(guān)心長輩,沒有邀功之意,更沒提要送他荷包之事。
他清咳一聲,緩解自己的尷尬“那你這個呢”
今紓看向他所指,心里憋笑,原來在這里等著呢。
“爺說這個呀?這不是閑來無事繡著玩兒么!”
四爺下意識的緊了緊手指,平靜的嗓音里帶著些微弱的波瀾“當(dāng)真?”
“當(dāng)真!”
四爺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去
“噗嗤”
“當(dāng)然是給爺縫制的了!趕明兒呀讓人將香料配齊了就給爺送去!”
“咳,你費(fèi)心了”四爺剛才還不好的臉色旋即浮現(xiàn)了一絲笑容。
后院女子時常送有荷包,多收一個也無妨,自己不過想試試她所謂的方子罷了。
只是瞟向案桌上那天青色緞繡荷包的眼神略微有些頻繁。
今紓心里門兒清,看破不說破。
爺可真是,假正經(jīng)……
“你可要給你二哥回信?”
四爺覺得,咳,他收了她的荷包,也回報她些。
卻也沒細(xì)想平日收了后院女子?xùn)|西,除了心情好時讓蘇培盛給些賞賜,未曾給過如此貼心的‘回禮’
她身體后仰,懶洋洋地靠在他懷里,一只手掌心朝上,做著抬起的動作,欣賞著自己新做的水粉丹寇,不甚在意說道
“沒甚好回的,我在王府里吃好喝好,爺待我也好?!?p> “不過,爺若是要回書信,記得提醒二哥戒驕戒躁!不然要吃大虧的!”
四爺有些欣賞的看著她,她倒是看得通透,也把握得住分寸。
兩人在素棲院膩了半晌,四爺用了午膳沒多久便回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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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剛到書房,略一招手,陰影處現(xiàn)出一人,身著黑色衣袍,悄無聲息,埋頭請安。
“帶人查查老八最近有何動靜”
“先查汪氏”
“嗻”
此人是粘桿處成員之一。
最初在王府里,粘桿處的成員主要是王府的門客和家丁,他喜靜,主要工作也是為了幫助他驅(qū)趕聒噪的蟬鳴。
但不久這幫奴才,發(fā)現(xiàn)“粘桿”時帶來的意外收獲,“粘桿”竟然成了一種很好的掩護(hù),在他們爬高上低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不少政敵的隱私,
因此從那以后,“粘桿處”明面上繼續(xù)粘蟬,實際上暗地里替他打探消息,鏟除異己。
等人下去后,負(fù)在背后的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
萬壽節(jié)不遠(yuǎn)了,禮該準(zhǔn)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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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里
“老四今兒真是給朕告狀了?”
康熙輕敲著扶手,甚少見老四這般,他聽說可是有人稱他‘冷面閻王’
他這個做皇父的,現(xiàn)如今想起來也覺不可思議。
李德全笑得諂媚,“王爺這是想著您呢!您瞧,這么點事兒都要找阿瑪撐腰。平常性子雖冷了些,遇上了被人害命,也得找您這個真龍?zhí)熳颖佑右欢蝗灰矝]那個膽子哭到您面前了不是……”
他這話已然是越俎代庖,但偏今兒個康熙就想聽這番話。
老四話里話外只當(dāng)他是尋常人家的阿瑪,可偏有人未曾將他看作阿瑪……
坐在這個位置久了,連他都會被迷惑,更何況下面那幾個膽大妄為的兒子。
高處不勝寒,有時候未免過于孤寂。
呵,兒子們大了,管不住了
“木蘭圍獵,老八不用去了”
康熙眼神一凜,“朕想起來之前德妃派人傳來的話,良妃,緊閉半年,罰俸兩年?!?p> 老奴才即使聽到良妃等同于進(jìn)了冷宮,也不覺意外,聲音平穩(wěn)道:“嗻!奴才領(lǐng)命?!?p> 李德全退出乾清宮,抬頭望著陰云密布的天空。心底里默默吁了口氣,八貝勒,看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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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貝勒府
跪在下手的太監(jiān)話語里帶著惶恐,以及幾絲不甘:“回貝勒爺,汪氏,暴露了”
坐在紫檀扶手椅上,素有“八賢王”之稱的胤禗,表情扭曲了一瞬,快得讓人來不及看清。
而老九面色上帶著陰森寒意,唇角勾出一個詭異的微笑,手掌重重一拍,“廢物,滾下去”
汪氏是八貝勒其中一個門客友人的妹妹,正因為關(guān)系曲折,是他們?yōu)閿?shù)不多能安插在老四府里的棋子,更何況此女并不知曉他們的具體謀劃。
這般防備下,仍然被發(fā)現(xiàn)了!究竟是誰,破壞了他們的計謀!
“八哥,九哥,你們在說誰?。 ?p> 老八老九相視一眼,八貝勒儒雅的臉龐若無其事道“一個女子罷了,不是大事”
只在心里默默為老四又添上一筆,只可惜那年氏女,他慢了一步……
老十面上狀若無事,心里卻覺得傷心,八哥九哥永遠(yuǎn)是這般!大事不曾告訴他,也從不讓他參與他們的計謀。
這樣想著,看到一旁未說話的十四弟心里稍稍平衡了些。
他與老四是親兄弟,八哥他們也很少讓他參與……
正想著,老十四意味不明的說了句“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八貝勒與老九均頓住,唯有老十依舊一臉狀況外,這怎么他也知道這事兒!又變成只有他一個人被排除在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