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康摔在地上卻沒爬起來,這一摔,摔掉了他所有的僥幸!
他捶打著泥地,哭的絕望,
“婆婆要把我們?nèi)酉律?,我們又要?dāng)孤兒了,嗚嗚嗚……”
阿康知道這雨勢洶涌,他和阿福再怎么趕也不可能救得了那些已經(jīng)曬干的藥草。
阿福呼哧呼哧的從后頭跑上來,卻見院子里原本曬著藥草的地臺上,空無一物!
“哥哥,哥哥!你快看,藥草已經(jīng)被人收進(jìn)去了!”
阿康猛地抬起頭,抹了一把臉,“真,真的?是婆婆回來了?”
“肯定是婆婆回來了!哥哥,只要藥草沒事,婆婆不會真生氣的!快起來吧!”
阿福拉著阿康起來,兄弟倆還沒站定,身后卻響起陰森冰冷的粗啞嗓音,
“你們兩個(gè)杵這干嘛,藥草都收進(jìn)去了沒有!”
兄弟二人后背一股涼意急躥而起,“婆,婆婆……”
一身蓑衣,頭戴雨笠的老婦人顯然是剛剛回來。
“藥,藥草不是您收的?”阿康這話說的仿佛都失了魂。
藥婆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兩個(gè)兔崽子沒靠住,抬手就往兩人頭上掄了過去,“還不進(jìn)去看看!”
阿康和阿福忙不迭的跑了進(jìn)去,藥婆婆的屋子里的那些草藥架子上并沒有今日曬出去的藥草,兄弟倆四目相對,
“完?duì)僮恿恕?p> “藥草被人偷了……”
藥婆沉著一張閻王臉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咆哮道,“交待給你們的事情!到底哪一件能做好——!!”
這一聲咆哮把隔壁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葉楚綰驚醒!
野獸?
葉楚綰心里忌憚著山林的飛禽走獸,所以第一反應(yīng)便是猛獸在吼叫,然再一定神,又聽得孩子傷心的哭聲。
她起身打開門,就見一胖一瘦兩個(gè)半大孩子從另一間屋子被推了出來,活像兩只落湯雞,這落湯雞還又哭又喊,
“婆婆,我們錯(cuò)了……我們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滾——!”
別說兩個(gè)孩子了,葉楚綰也被這聲吼的心一縮,雖非野獸,更甚野獸!
“那個(gè)——”
“啊——!鬼啊——!鬼啊鬼?。。 ?p> 葉楚綰剛一出聲,就見那小胖墩兒見了鬼似的指著她尖叫,一邊尖叫一邊跺腳,那驚恐的架勢連帶著她都要跳腳了!
阿康哭的正傷心,卻被活見鬼的阿福嚇得也跟著盲目尖叫。
這一幕實(shí)在滑稽。
“兩個(gè)臭小子,又搞什么名堂——誒喲!什么東西啊!”
藥婆婆剛走出來就和葉楚綰打了個(gè)照面,耳順之年的老婦人也給嚇得一哆嗦。
葉楚綰待幾人都定下神來,才緩緩開口,
“是……是少當(dāng)家讓我住在這里的。”
阿福反應(yīng)過來這是個(gè)人,而不是鬼后,腦子一轉(zhuǎn),立馬沖到葉楚綰跟前問道!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這個(gè)丑八怪偷了我們的藥草!”
阿康也急忙問,
“你把藥草藏哪兒去了!老實(shí)交代!”
“你們說院子里曬得那兩筐?”
“果然是你偷的!”
阿??聪蛩幤牌?,“婆婆,就是她拿的!”
葉楚綰黑了臉,但也沒惱,只道,“下雨了,我就把藥草收進(jìn)屋子里了?!?p> “收進(jìn)屋子?婆婆的屋子里沒有?。 ?p> 葉楚綰淺吸口氣,
“是這間屋子?!?p> 藥婆眉頭一皺,“那屋子又霉又潮,全是灰!多少年沒人打掃過了!”
說著的同時(shí),藥婆已經(jīng)走了進(jìn)去,然而入目的卻是一間雖然破舊卻被收拾的很干凈的屋子,藥草的味道是清爽的,沒有一絲霉味潮味。
“誒呀,你把藥草都倒出來了!那不都混在一起了,你知不知道——”
藥婆看到墻邊靠著的曬筐便又要數(shù)落,但話還沒說完,就見地上的藥草和擺在曬筐里頭的一樣,性味相同的分在一起,并沒有攪混。
“我知道藥草最忌性味相竄,但曬筐太大我一個(gè)人搬不進(jìn)來,所以……我只能盡量照原來的分類擺放?!?p> 葉楚綰解釋了一下,而后鼻子一癢,“阿嚏——!”
藥婆婆動(dòng)了下眉,看了她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衣服其實(shí)是濕的,
“著涼了?”
“嗯……可能有點(diǎn)兒?!比~楚綰也老實(shí)道,腦袋的確是有些昏沉。
“跟我進(jìn)屋!”
藥婆婆說完就回了她那間屋子,葉楚綰跟了上去。
阿福和阿康看到地上鋪著的藥草都好好的,有種死里逃生之感,可他們也知道婆婆是真的生氣了,所以依舊站在屋外,沒敢跟著進(jìn)去。
雨淅淅瀝瀝的還在下,打在兩個(gè)男孩兒身上。
藥婆婆哼了聲,“沒聽見我說話!”
阿福阿康互看了一眼,這眼淚比剛才更洶涌了,哭哭啼啼,滿帶歉意的走了進(jìn)去,
“婆婆……”
“都把衣服換了,等雨停了還有好多活!”
藥婆婆說著從柜子里拿了一套干凈的衣服遞給葉楚綰,“去里間換?!?p> “謝謝?!?p> 等葉楚綰換好衣服再出來的時(shí)候,藥婆已經(jīng)起了小灶,用陶器煮起了東西,生姜茶?
而阿福和阿康,一胖一瘦的兩小只正在研磨藥草,葉楚綰聞了聞,元胡?蒲公英?
“下不為例?!?p> 藥婆說道,葉楚綰有些不明所以,就聽瘦高的小男孩兒點(diǎn)頭,“婆婆,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
“你們今天要把這些藥草都磨完,才能回去休息?!?p> “好!”
阿康應(yīng)下,阿福嘟了嘟嘴,卻沒敢吭聲,這些藥草都磨完,那前半夜是沒的睡了。
“婆婆……”
葉楚綰出聲,
“那我……該做些什么?”
阿福和阿康對葉楚綰已經(jīng)快好奇死了,若是平日早圍上去問個(gè)不停,但今天兩人犯了大錯(cuò),此刻乖的跟兩個(gè)真孫子一樣,除了偷偷打量以及豎起耳朵,倒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藥婆把生姜水從罐子里倒出來一些,
“先把姜湯喝了?!?p> 葉楚綰端起姜茶,“謝謝。”
藥婆坐到一旁的竹椅上,拿著一把扇子輕輕搖了起來,而一雙老沉的目光牢牢定在葉楚綰身上,葉楚綰喝著姜湯,卻難以忽視這打量的視線,心下打著鼓,顯得十分局促。
就在這時(shí),外頭一陣著急忙慌的喊聲,“藥婆婆!藥婆婆!”
隨即,一道黑色的身形已經(jīng)踏了進(jìn)來,蕭鳴滿頭大汗,道,
“婆婆,要出人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