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萬事皆有征兆
樂清如抱著一堆瓶瓶罐罐來到鶴卿的房間時,見顧長念正捏著帕子在床邊發(fā)呆,立刻就擺起了臭臉。
她快步過去從顧長念的手中將帕子搶了過來,順勢把他擠開道:“起開,別耽誤我照顧師父?!?p> 毫無準備的顧長念被樂清如撞了個踉蹌,定睛一看,樂清如已經動作麻利又不失仔細的替鶴卿擦臉擦手。
而顧長念自己,好像更沒什么可做的了,愣愣的站在一旁,略顯局促。
樂清如還在動作不停的念叨著:“一個說要為師父護法,結果反倒是被師父給護了。一個平日里把師父哄得開心,關鍵時刻連人都跑沒影了,哼,都不是好人!”
顧長念有些無地自容,但又意識到樂清如說得“另一個”是指陸離,不由得追問道:“陸離不在北峰?”
“別問我?!睒非迦鐩]好氣的說:“我才不關心他跑哪里去躲清閑了,反正也靠不住?!?p> “……”顧長念陷入了沉思:陸離是慣會在鶴卿面前賣乖的,正值鶴卿歷劫的關鍵時刻,他怎會至破曉都不露面?
正想著,屋里耳力極佳的二人就同時聽見隔壁房門打開又關上了的聲音。
陸離回來了。
顧長念默了默,對樂清如道:“你先替師父擦洗身子,我稍后過來為師父疏導靈氣?!?p> 樂清如本能的想拒絕,可又自知自己如今的能力,要在這方面幫助師父是不可能的,只能不情不愿的應了一聲。
顧長念從鶴卿屋里出來,直接就去了陸離的房間外。
他輕叩房門,隔了半晌,又再叩了一次,總算,房門從內打開了來。
只見陸離穿著一件白色的里衣,沒個正形的一手扶腰,一手支在房門上,披散著的微卷長發(fā),襯得膚色更為白皙。
他噙著笑溫和的問:“師兄有何要事?”
顧長念皺了皺眉:又是這般,每次都是這般。
這小子在面對他時,不管語氣多么親和恭敬,眉間眼底都無半分的認真。
顧長念不悅的問:“你去了何處?為何此時才歸?師父的情況你不知?”
一連三問,似乎把陸離給逗樂了,他低下頭輕笑出聲:“師兄好大的火氣。”
顧長念盡力去忽視陸離言語中的戲謔,正色道:“我乃師父首徒,管教你與清如也屬我分內之事。昨夜異象頻發(fā),靈山內外誰人不是嚴陣以待,你若再不行知會一聲便隨意亂走,休怪我以門規(guī)處置你。”
陸離笑不達眼底的深吸了一口氣,不緊不慢地道:“師兄與師父的關系如此親密?也不知師父是否也樂于讓你替她管教呢?!?p> “……”顧長念被不軟不硬的刺了一句,臉色有些難看。
陸離也好,樂清如也罷,這一個二個,竟是沒一個人將他當做師兄。
顧長念冷聲道:“你盡可試試?!?p> 陸離歪了歪頭,輕挑眉梢:“不送?!?p> 隨著房門關上,陸離那漆黑的眼眸更是陰沉的可怕——
明明身邊就有一個顧長念的元神以做替代,再加上他從旁干擾,鶴卿此次歷劫必是成功無誤。
卻沒想到,鶴卿竟然寧愿繼續(xù)飽受一年一次的天雷之苦,也不愿傷顧長念一分一毫。
再看方才顧長念的態(tài)度,陸離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顧長念對鶴卿的厭惡是哪怕極力隱藏也藏不住的,陸離和樂清如先后入門,顧長念雖疑惑,卻也暗自開心不必再獨自面對鶴卿。
可剛才,顧長念為了鶴卿,竟直接將對陸離的不滿擺在了臺面上,顯然是在天目洞中發(fā)生了什么,讓這師徒二人的關系更為親厚了。
思及此處,陸離不由得怒極反笑——
好好好,我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助你渡劫,你就是這般報答我的?拿我給你們師徒二人的耍花槍做筏子,你們受得起么?
倏地,陸離壓抑著猛咳了一陣,嘴里頓時盈滿了鐵銹味。
陸離微抬著下巴將口中鮮血咽下,靠著墻角綿長的喘息,接著輕蔑一笑:這師徒游戲,也該結束了。
※
鶴卿做了一個夢,夢到幾張書頁上,寫著書里的某些段落——
一張上大致寫著,顧長念與花池雨都不清楚那魔頭到底有何深意,三番兩次的將他們二人放走。
猶如抓到獵物后,反復折騰卻又不吃的山貓。
而另一張上寫的,是花池雨落入魔道之手后,在陰暗森冷的地牢中,黑暗處似乎端坐著一個人影,默默注視著她。
那個人影端詳了她三天三夜,最后花池雨平安離開了地牢,并在昏迷中被直接送回了靈山山腳下。
看完這個段落,鶴卿便醒了,睡眼朦朧的臉上,寫滿了莫名其妙。
這幾段內容,她有一點印象,但不多,只知道那個在陰暗角落里窺探花池雨的人,就是魔道少君,接下來,她就沒再往下看了。
當時,鶴卿對這個少君堪比變態(tài)的行為并不好奇,畢竟花池雨身為女主,能引起正反主角的興趣實屬正常。
可,為什么鶴卿會夢見這部分的劇情呢?
鶴卿坐起身來,又累又頭疼的嘆出一道鼻息,隨意的以手成梳抓了抓頭——
不過現(xiàn)在仔細一想,這少君對花池雨的曖昧態(tài)度,的確是來得有些突然。
按照書里所描寫的,少君在第一次見到花池雨時,目光就被對方所吸引了,而后更是多次放水讓花池雨逃脫劫難,甚至連顧長念都沾了光。
以作者此前的寫作風格而言,這種“一見鐘情”的安排,的確是粗暴了點。
想到這里,鶴卿不自覺的苦笑了一聲:都什么時候了,我居然還有心情盤小說邏輯,6。
“師父?!?p> 鶴卿被這突然的喚聲給嚇得一激靈,猛地扭頭一看,就見顧長念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幾步開外。
鶴卿當即面色不虞的道:“你一聲不吭的躲在我房里,又如此突然的喊我做甚?想嚇死我?”
顧長念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恭順的道:“是弟子的不是,弟子剛為師父疏導了靈氣,正要離開,師父便醒了?!?p> 鶴卿這才明白為何顧長念離她這么近,她都不曾發(fā)覺,就是因為剛剛的靈氣交融,使她與顧長念的氣息在短時間內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