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納悶你小子昨天怎么沒來訓練,原來是找答題卡去了。怎么著,這下淪落到和我一個考場了?哈哈哈,小爺我想想就爽??!年級前一百誒!”
舒白把拔完帶根的野草往方曉崗身上一摔,順便飛了個白眼。
星期一升旗儀式結束后,校長舉著話筒大手一揮宣布高三級部所有學生留下。美其名曰勞動課,其實是每年一次的免費拔草,純純?yōu)橄挛绲男律涠Y服務。
舒白給他指了指東邊方向。
“還傻樂呢,看看人家,回回第一考場,你小子在最后一個考場出來過嗎?”
方曉崗低下頭揪草。
“誰說的,新生入學考試的時候我明明就在第五考場待過?!?p> 舒白一臉恨鐵不成鋼?!澳阊侥?,你讓我說你什么好!”
結果方曉崗一臉嬌羞地笑了。
“欣欣好我就好?!?p> 這一刻,舒白簡直想把他從東大門踹到西大門。
“以后別跟人說我認識你。”
“別呀,老九,九哥,我還等著你幫我牽線搭橋呢,以后再也不截你球了行不行?”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jīng)……于子夏你累不累,我來幫你拔草了?!?p> 舒白假裝聽不見喊著跑遠了,方曉崗屁顛屁顛地在后邊緊追不舍。
“拔草拔草,就知道使喚我們這群免費勞動力。咦,煩死了!”
雜草上露水還未干涸,葉夢華濕了一手,混雜著起床氣,當即就想撂挑子不干。
“我有紙我有紙,擦一擦,淡定淡定,至少不用上前兩節(jié)課了?!?p> 葉夢華沒接衛(wèi)生紙,扭頭問葛燦。
“那我問你,前兩節(jié)課是什么?”
“班會和數(shù)學啊。”葛燦不明所以眨眨眼。
“班會,數(shù)學,唯一能補覺的兩節(jié)課,就這么沒了。換誰誰心里能好受?”
“每年都這么過來的嘛。”
葉夢華一把搶過葛燦手里的衛(wèi)生紙,“一說這個我就更來氣了!”接著掰起手指?!暗谝荒贶娪?,說咱們是新生,安排任務拔草,行;第二年,說高三學習任務重,高一學弟學妹稚嫩,讓高二的拔,勉勉強強,也可以;現(xiàn)在高三了!姐好不容易混到食物鏈頂端了,依舊還得來拔這破草!怎么著,就可著一屆學生霍霍??!真以為我們好欺負是吧!”
葉夢華越說聲越大,嚇得葛燦一邊穩(wěn)住她一邊向遠處瞟。
“姑奶奶你小點聲,領導就在那邊呢。”
“領導在那邊怎么了?就說給他聽的!在哪呢我看看。”
葉夢華音量驟減,悄悄躲在葛燦身后,露出個腦袋掃視周圍。
不出兩節(jié)課,操場已經(jīng)被收拾干凈,一群人甩著臟手浩浩蕩蕩地擠進水房洗手。
舒白和葉夢華兩行人正好碰頭。
“石頭下午就該來了吧?”
“嗯,上午老福頭說要帶他去買身新衣服,下午開車送他過來。”
“幾點來???要不要我們去大門口接一下他?”
葉夢華甩甩手上的水?!安挥?,他自己有胳膊有腿的,又不住宿,沒有行李要搬,再說找不著路還有新生引導呢?!?p> 舒白扭開水龍頭,沒再堅持。
路過宿舍樓的時候,各種鋪蓋卷行李臉盆已經(jīng)堆滿門口,一眼望去甚是壯觀。
“這么多人!這么早就來報道了?”
“住宿生嘛,估計都是離家遠的,咱們那屆時候不也是?”
“剛進學校果然是青春洋溢啊,哪兒像咱們現(xiàn)在灰頭土臉跟被吸了精氣似的?!?p> 見舒白不緊不慢還在感慨,葉夢華揪住袖子強行拖走腳下磨蹭的某人。
“別看了,下節(jié)宏哥的課,回去晚了小心她吸你精氣?!?p> -
于子夏懸了許久的心,終究還是在李莫成把她叫到辦公室時摔成了兩半。
“結合這次分班考試成績,我深思熟慮,最后決定邀請你的家長作為家長代表在后天的座談會上發(fā)言,方便嗎?”
于子夏舒了口氣,同時又提起了心。雖然不太合時宜,她還是問了一句可不可以不參加。
李莫成有點訝異。“家長是有什么特殊情況不方便出席嗎?”
“是我……沒有?!?p> 腦海中飄過凌亂回憶,于子夏猶豫半秒,終究自我妥協(xié)。
“方便的話那還是希望家長能夠到場,畢竟高三階段嘛,也很重要,回去讓家長準備準備吧,發(fā)言內容主要集中在教育經(jīng)驗以及對高三學生的激勵上,也讓大家取取經(jīng)?!?p> 李莫成的話不斷在于子夏的腦海里回放。
周六日瘋玩了兩天,此刻舒白正忙著與《百年孤獨》作斗爭,見前面回來就趴在桌上,一時間腦子轉不過彎,沒有吭聲。
葛燦不曉得從哪里打探到消息,印證了之前想法,著急分享卻不見后桌人影,自顧自嘟囔了幾句。
“這祖宗,都要上課了,跑哪兒去了?”
印刷室門口,葉夢華抱著一大摞“油墨香”仍未散去的卷子,步履蹣跚地獨自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你好!”
忽然,一個聲音從后面叫住了她。
卷子沉得要死,葉夢華心想我一點也不好。
本來想裝死飄過,偏偏走廊此刻空曠無比,再找不出第二個路人。
所以出于人道主義關懷,她回了頭。
“學姐你好,請問,知行樓是哪邊?”
葉夢華不知所措。
居然有這么一刻,世界變得安靜,自己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或者說是,震耳欲聾。
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結束,葉夢華從座位沖出來,拽起褂子拉鏈剛拉到一半的舒白就開始百米沖刺。
“哎哎哎,我飯票還沒拿呢?!?p> “沒事我拿了,用我的。”
不僅如此,吃飯的時候,更是風卷殘云。
“快吃快吃,吃完我們去新生區(qū)。”
舒白眼神呆滯,直挺挺咽下飯團。
“去新生區(qū)干嗎?你早上不是說不去接石頭了嗎?”
“呃,我,我突然改變想法了。”
關于葉夢華想法的千變萬化,舒白從小到大見過太多遍,依舊常見常新。
接下來則是她第無數(shù)次痛批對面要專一。
“嗯嗯嗯,專一,快吃快吃?!?p> 沒有意料中的反駁,舒白嚇得一口酸梅湯噎在喉嚨上不上下不下。
難道眼前這人,搬卷子的時候被人調包不了成?
“這里的老師,將用知識充實你們的頭腦,這里的老師,將用真誠教會你們……”
站在老槐樹下,望著一個又一個人走來走去。舒白每次想上手幫忙提行李,總是被葉夢華打斷阻止。
足足二十分鐘,舒白真是閑不住了。
“不是說來接石頭嗎?為什么要在這里傻站著啊。”
“誰說要來接他了?!?p> 對方拒不承認,并抻長脖子打量著來來往往。
“哪兒去了……小白,你看我現(xiàn)在怎么樣?頭發(fā)亂不亂,臉油不油?”
葉夢華湊過來,舒白伸手溫柔一巴掌糊在她臉上。
“能不能把你那猥瑣的笑容收一收?!?p> 葉夢華摸了摸臉。
“哪里猥瑣了,人家分明是明媚少女還不好?”
就這樣,二楞少年和明媚少女在樹下蹲了一中午,腿都蹲麻了。
“哎,舒哥,老姐,還真是你們倆,我剛在那邊看著就像?!?p> “嗨。”
面對不知道從哪個方向突然冒出來的葉夢實,舒白有氣無力地抬起胳膊,在空中象征性揮了兩下。
“雖然我是第一天報道,但也不必如此興師動眾……”
葉夢實推了推鏡框,獨自沉浸在自我想象中傻樂。
這刁鉆的角度,不愧是一家人。
“讓開讓開,擋我視線了。”
葉夢華強行把他從自己的眼前推開。
“老爸呢?”
葉夢實用手指繞著衛(wèi)衣領口的繩結。
“哦,老爸找地兒停車呢。話說你們倆大中午的不午休,也不是迎接我,在這干站著做什么?補鈣呢?”
葉夢實一下子問到了舒白心窩上,她蹲在旁邊顫顫巍巍地舉起手。
“我也想知道?!?p> 身旁,葉夢華卻像是沒聽見,自顧自看著遠方嘀咕?!熬瓦@么大點地方,怎么就是碰不到呢?”
舒白平移視線又看向她弟弟。
葉夢實小嘴一撇,兩手一攤,表示實在是同樣不理解親姐的腦回路。
下午葛燦進了教室,照常和往常一樣敲桌子叫葉夢華起床。
“起床了,大懶蟲。”
“別吵,困死了,讓我再睡一會兒?!?p> 葛燦立馬噤聲,同時又不禁納悶,后邊那個傻大個睡得也正香。
最后,他的眼神鎖定在做了一中午生物卷子,滿臉寫著靠譜的于子夏身上。
“她們中午沒有休息,十分鐘前才回來的?!?p> 果然是靠譜。
“行吧?!?p> 葛燦看了一眼葉夢華,默默轉回了身。
由于沒睡午覺,葉夢華整個人一下午都渾渾噩噩的,上下眼皮稍不注意就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
后邊那個也沒好到哪里去,困了就含顆立波糖在嘴里,瞬間酸到五官扭曲,肉體連帶著靈魂立馬蘇醒。
悶熱的下午,窗戶時不時遞來一陣溫熱的燥風,再搭配上數(shù)學課,簡直要了姐妹倆的命。
講卷子實在枯燥,小老太本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奈何葉夢華實在睡了太久,憋得她腦仁疼。
舒白迷迷糊糊偶爾抬頭還會應和兩句,葉夢華不知道什么時候徹底一頭栽了過去。
“葛燦,把葉夢華叫醒?!?p> 葛燦回過頭,沒有任何叫醒她的意思。
“付老師,人是你親自哄睡著的,這,我來叫醒,不太合適吧。”
老太一氣之下,門口樓道多了兩位大將。
“對不起啊,連累你一起罰站?!?p> “沒事,我也是嘴沒把門兒的,氣著她了?!?p> 葛燦糾結了很久,還是想問她。
“不過你中午到底干什么去了?我聽于子夏說,午覺都沒睡?!?p> 身旁人聞言揚起嘴角。
“我想我,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子?!?p> 午后的陽光順著走廊盡頭的窗戶撒進。
有點刺眼,他偷偷摸摸只用余光看了一眼。
景和春
舒白:(大搖大擺又狗狗祟祟地靠近)嘿! 于子夏:(禮貌點頭) 方曉崗:(不死心地追了過來)呦,這不是果核姐嗎?好久不見! 舒白:(白眼)你小子會不會說話? 于子夏:我那有一本書,我覺得你也需要看一看。 方曉崗:???什么書?我只看小人書的。 于子夏:(得,沒救了) 感謝各位大人觀看,小景在這里祝您平安順遂發(fā)大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