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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當(dāng)妾了,誰想跟你們斗啊

第七章 田莊生活

  夜里,柳媽媽聽說了白天的事。

  “你去敲門,里頭一點(diǎn)聲音都沒有?”

  水懷玉道:“小娘說,她倦得很,幸好我沒強(qiáng)行進(jìn)去。”

  柳媽媽正給大兒子縫補(bǔ)衣裳,天天干粗活重活,衣服容易撕裂。

  咬斷了麻線,柳媽媽麻利道:“那院子,你以后少去,別跟謝小娘有太多牽扯。”

  高門的貴妾,被打發(fā)到這來,不會(huì)安穩(wěn)老實(shí)的。她們這些下人只需要本分應(yīng)對,千萬別沾染上旁的。

  豪門要發(fā)落他們一家,不過一句話的功夫,便是家破人亡。

  第二天也是個(gè)好天氣,謝斐剛起,發(fā)現(xiàn)門上掛了一塊竹牌,上面工整刻著“松月居”三個(gè)字。

  袁三早就在院里忙活了。

  他天不亮就去伐木砍竹子,做了竹牌后,又要換門框,修窗欞,編兔籠,過后還得挖地鋤草,弄出一塊地來供謝斐種草藥。

  山里氣溫低,早上還有些涼,袁三打著赤膊,一腳踩住樹木一端,手中鋸子來回切割。

  許是太累,滾滾而落的汗珠早將衣裳打濕了,皺巴巴地貼在身上,勾勒出勻稱結(jié)實(shí)的身材來。

  聽見開門聲,他回頭看了眼,沖謝斐一笑。

  “姑娘,起這么早,小心長不高?!?p>  謝斐指指自己的腳,穿的是一雙軟底的繡花鞋。

  “早起早睡,鍛煉身體,才能長得更高?!?p>  雖說被丟在謝家后院自生自滅,謝斐卻從未心灰意冷。

  她一向覺得,身體好才是最要緊的。

  所以,當(dāng)別的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多走幾步都?xì)獯跤鯐r(shí),她的鍛煉計(jì)劃卻從未停止過。

  只要不被要緊事耽擱,每日晨起的跑步是必須的。

  幸好堅(jiān)持鍛煉,用草藥給自己調(diào)理,多年來即便被苛待,她也沒到病懨懨的地步。

  袁三伐木,謝斐就繞著院子跑步。

  跑完了,她拿毛巾擦擦臉,站在一旁看袁三忙碌。

  袁三一手抬起根沉重的木頭,手臂肌肉用力之下微微隆起,勁瘦有力的腰身充斥著張狂磅礴的野性。

  謝斐歪著頭,試圖從他面具之下看到一點(diǎn)點(diǎn)真面容。

  幾年前那會(huì),袁三面上傷得太厲害,謝斐沒能瞧見他真容。

  后來他說怕嚇著謝斐,一直戴著面具。

  雖說謝斐給他調(diào)配了膏藥,讓他小心涂抹,但他從不肯用,說追殺的仇家多,毀容了反而不會(huì)輕易讓人認(rèn)出來。

  所以相識五年,謝斐都不知道他長什么樣。

  忙了太久,漸漸日出,袁三體溫又高,臉上汗水暴增,從面具里沿著下頜角顆顆滴落。

  謝斐一眨不眨地盯著,就指望那面具能順汗珠滑落。

  可等了許久,面具紋絲不動(dòng)。

  被謝斐盯得太緊,袁三終于沒法裝作無動(dòng)于衷,干咳一聲轉(zhuǎn)了個(gè)方向,背對著謝斐。

  謝斐不死心道:“再丑也見過了,在我面前不用在意。倒是你,天這么熱還戴面具,小心爆痘。”

  袁三舉起斧頭,砰砰將幾根木頭一分為二,末了才問,“何為爆痘?”

  “就是滿臉長痘痘,”謝斐誘惑道:“快把面具摘了吧,透透氣。”

  袁三似乎覺得有理,將斧頭放到一邊,伸手朝向面具。

  謝斐眼睛瞪大,瞳孔微縮。

  但袁三只是將面具調(diào)整了下,隨后沖謝斐一笑,“不用,年紀(jì)大了,不長痘?!?p>  謝斐:“……”

  算了算了,改天吧。

  又過了小半個(gè)時(shí)辰,浮玉才起,去灶屋里燒熱水。

  沒多久,柳媽媽帶人來了。

  進(jìn)了院子,柳媽媽沒東張西望,只吩咐人給謝斐拿了些米面糧油。

  不多,夠兩個(gè)女人吃十來天的。

  “小娘昨日說,往后不用送飯過來,我便不常來打攪了。您若還缺什么,盡管吩咐一聲,但凡能做主的,我會(huì)盡力替您辦了?!?p>  柳媽媽語氣不親近也不疏離,就是單單的客氣。

  謝斐道過謝,柳媽媽又帶人走了。

  浮玉去灶屋里清點(diǎn)一番,出來說,“姑娘,除了米面糧油,還有柴火跟些粗糧,像是黃豆,野菜,紅薯這些。”

  都是素菜,一點(diǎn)油葷都沒有。

  也不知是蕭世蓉吩咐了不許給好伙食,還是這莊上,只能如此。

  謝斐想想水懷玉那干癟枯瘦的樣子,覺得還是后者居多。

  后來,浮玉去做了頓簡單的早飯,吃過后望著籠子里的野兔直流口水。

  “姑娘,咱什么時(shí)候才能吃了它呀?”

  “昨晚不才烤了一條魚嗎,又饞了?”

  浮玉吞咽一下口水,說道:“那魚沒油氣,還是烤著吃的,連鹽巴都沒?!比齻€(gè)人分,沒嘗出味道來。

  謝斐好笑地敲她腦袋,說道:“去,我荷包里還有些銀子,你下山一趟,買些東西回來。”

  她們要在這里常住,好多日用品都缺。

  謝斐不能隨意出門,出門得被一堆人跟著。

  但浮玉不用,拿了銀子和謝斐列的單子,自行出莊,到鎮(zhèn)上采買。

  到上午,日頭漸曬。

  袁三抽空,在兩棵銀杏樹中間扎了個(gè)吊床。

  謝斐悠然躺在吊床上,雙手枕在腦后,頭頂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灑下來。

  “袁大頭,你說那裴淵又沒有俸祿,要養(yǎng)著一大堆妾室,還有府上幾百號人,到底從哪弄的銀子來?”

  說不羨慕是假的,謝斐一想想裴府主君主母的揮霍程度,嫉妒得眼睛都發(fā)紅。

  不遠(yuǎn)處,袁三在用竹篾編兔籠。

  他手掌寬厚,掌心指腹都是薄繭,修長的手指靈活翻飛,竹篾比水蛇都聽話,很快精致小巧的兔籠便成型。

  “姑娘感興趣,我入夜去探查一番,看他們有沒有私藏小金庫?”太曬了,袁三擦了擦汗,沒抬頭看謝斐。

  謝斐思慮片刻,道:“還是算了,萬一你這賊心又被我勾出來,以后從盜死人的東西,變成盜活人的東西,我豈不是罪孽深重?”

  袁三樂道,“還真別說,那晚我去了蕭世蓉房里,當(dāng)真是琳瑯滿目富麗堂皇,我這手癢得,都想連琉璃瓦片一同給她拆空?!?p>  謝斐想象了下那光景,覺得自己還是道德感太重了。

  不然就憑袁三這祖?zhèn)鞯募妓?,何須她在這吃糠咽菜?

  編好兔籠,袁三把干瘦的野兔拎進(jìn)去,很合適。

  山里的夜晚霧氣重,不能把兔子放外面,得用兔籠收回屋里去。

  隨后他又在院角搭了個(gè)木棚,這是兔子白日里的活動(dòng)場所。

  頂部用竹板蓋著,以防山里老鷹來叼兔子。

  做完這些,已經(jīng)到了中午,浮玉還沒回來,謝斐自個(gè)去做飯。

  廚房里,除了昨天從山里帶回來的野味,就是柳媽媽送來的糧油。

  大米應(yīng)該是莊里自產(chǎn)的,顆顆細(xì)長略黃,不夠均勻飽滿,聞著沒什么米香。

  油是菜籽油,只有半罐,像是角油,沉淀的底部烏漆嘛黑,還能看見沒被清出去的菜籽。

  此外,就是半罐鹽巴,一壺醋,一壺醬油,是當(dāng)前灶屋里所有的調(diào)味料。

  謝斐挽起袖子,系上圍裙,先把兩條水蛇利索地剖了,蛇膽挖掉,再砍成長短均勻的段狀,丟鍋里煲湯。

  菌子太多,一頓吃不完很快就會(huì)爛掉,所以中午炒完剩下的,得清理掉雜質(zhì)泥沙,再放日頭下曬干,以后煲湯用。

  水缸里養(yǎng)著螃蟹跟魚,那螃蟹都是殼,炒著吃浪費(fèi)油,還不如以后用來煮湯,多少有點(diǎn)鮮味。

  至于魚,比較肥美,用來紅燒倒是不錯(cuò),可是就手頭里這些東西,也燒不出個(gè)味道來。

  但即便如此,謝斐也干勁十足。

  總歸,是她自己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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