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除了響亮的巴掌聲,眾人啥都聽不到了,全部目瞪口呆。
那可是從七品的武將。
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楚瑾瑾打的酣暢淋漓,滿腔怒氣終于撒了出來,她當(dāng)然沒用全力,巴掌響,但最多打掉牙齒,不會傷及腦子。
饒是這樣,徐訓(xùn)依然腦袋嗡嗡的響,他反抗了,真的反抗了,但毫無用處,每次剛要抬手,巴掌及時落下,打的根本使不上力。
在場只有一個人能救他!
楚玲玲身體顫抖,指甲幾乎掐到肉里,當(dāng)看到徐訓(xùn)投來的求救目光,終于沒忍住:“瑾瑾,別打了?!?p> 再怎么著,那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楚瑾瑾隨手推開渣男,一步步走向徐母,該輪到這個老東西了,她掏出厚厚賬單,打開其中一頁,朗聲道:“甲子年,乙丑月,丙寅日,金手鐲一對,癸未月,乙丑日,舅公來訪,借白銀一百五十兩......”
再豐厚的嫁妝,也抵不過坐吃山空,還是一群人吃。
徐母認為兒子吃虧了,堂堂從七品娶了個商戶女,就把楚玲玲當(dāng)成了提款機。
她每天要吃燕窩,每年換季至少六套衣服,最好的綢緞,她喜歡黃金首飾,這些也就算了,再后來,還要楚玲玲接濟娘家。
這也是楚家為什么沒擔(dān)心過楚玲玲的原因。
豐厚的嫁妝里有大量現(xiàn)銀銀票,可以放錢莊吃紅利,還有黃金位置的商鋪,每年租金足夠生活的很好。
楚瑾瑾念不完。
賬本只有看的見的,還有看不見的。
還有楚玲玲多年的付出。
楚瑾瑾合上賬本,目光陰森:“所有我念到的東西,有的拿來銷賬,沒有的,暫時打借條?!?p> 楚玲玲眼睛濕了,那不是賬本,那是她嫁入徐府的痕跡。
徐母這下終于慌了:“你,你要做什么?”
她已經(jīng)習(xí)慣性忽略,就像忽略楚玲玲的付出,認為一切都是應(yīng)該的,沒有想過有天要還回去。
哪怕休了。
這是兒子應(yīng)該得到的補償。
圍觀眾人大概多少知道點,平日里徐母耀武揚威的,整天穿金戴銀,但只能羨慕嫉妒娶了個好兒媳。
沒想過竟然這么多。
那位得到賞銀的大嬸第一個狠狠呸了口:“心真黑呀,快把東西還人家呀,你那頭上的金花好像剛買的吧?!?p> 一人開口,更多人跟著開口。
徐訓(xùn)面如死灰,用身體擋住母親,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他想過楚玲玲帶走嫁妝,沒想過會算到這么細。
他即將一無所有,還要欠上可能這輩子都還不上的債。
“娘,娘,你去哪里了。”
“母親!”
院子里跑出兩個小孩,大的是個女孩,六七歲左右的樣子,手里牽著弟弟。
楚玲玲再也控制不住,淚流滿面,撲上前一手抱一個。
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是她的命。
被休已成定局,破鏡沒有圓的必要,她悲傷絕望,但身為楚家的女兒,她能扛得住。
唯獨放不下兩個孩子。
她可以帶走嫁妝,但帶不走孩子。
徐母仿佛看到救星,嚎啕大哭:“我可憐的孩子啊,你娘要把咱們?nèi)胰粟s走,以后咱們要流落街頭了。”
女兒含璋七歲,已經(jīng)懂事了,大概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哇的聲抱著母親大哭。
兒子乳名淳兒,剛?cè)龤q。
兩天沒見,他興奮地鉆進母親懷里,然后被姐姐的大哭嚇一跳,茫然看了半天才問道:“娘為什么要趕我們走?”
徐母哭的更大聲了:“因為你娘不要你了,淳兒,快求求你母親,讓她不要趕我們走?!?p> 她本來就有這個打算。
等楚玲玲拿嫁妝的時候,讓她給孩子留點。
淳兒被楚玲玲教育的很好,乖巧點頭,拉住楚玲玲的手,奶聲奶氣哀求:“娘,求求你,不要趕我和祖母走好不好?!?p> 一個母親,能怎么回答?
楚瑾瑾暗暗嘆口氣,她料到會有這么一出,嫁妝要帶走,兩個孩子也要帶走。
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不到絕路,徐家不會放手。
“淳兒,不是你娘不要你,是你的父親休了你娘,就是,不要她了,要給你找個繼母?!背靼走@句話對一個三歲的孩子有多殘忍,她輕輕摸了下軟軟的小腦袋,柔聲道,“還有你的祖母,她也不要你娘了,懂嗎?”
“我不要繼母!我就要娘!”三歲的孩子,恐怕沒有比換個母親更可怕的了,淳兒癟癟嘴唇,哭了,“祖母,爹,你們?yōu)槭裁床灰?,淳兒想要娘?!?p> 含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父親,娘對你那么好?!?p> 楚瑾瑾緊緊拉住楚玲玲。
這個時候,必須心狠。
徐訓(xùn)被一對兒女哭的手足無措。
楚瑾瑾揮手:“一炷香時間到?!?p> 馬車上早已就位的家丁和賬房立刻跳下車,旁無若人從徐訓(xùn)母子身邊走過,走進院里。
賬單非常細,大到家具屏風(fēng),小到針線匣子。
概括成一句話,除了院子里的自己長出來的樹和草,全都是楚玲玲添置的。
人多當(dāng)然有機靈人。
一名家丁最先出來,抱著滿滿一堆衣服,路過徐訓(xùn)時,不好意思道:“徐大人,您的褻褲數(shù)目對不上,少了一件?!?p> 徐訓(xùn)眼睛通紅,快滴出血來了,一字一句道:“在在下身上,可要脫下來?”
楚瑾瑾贊賞看了眼這個家?。骸澳憬惺裁疵郑俊?p> 家丁腰桿立刻挺的筆直:“回三小姐,我叫李四?!?p> 楚瑾瑾點點頭,表示記住了他的名字,然后拉下臉:“不要這樣給徐大人說話,一條褻褲而已,咱們楚家不能這么小氣。”
李四輕輕抽了自己一巴掌:“徐大人,對不住,別跟我一個賤人一般見識。”
楚瑾瑾:“.......”
可以啊。
一件件家具被搬出,很快堆滿門口。
搬出的不止物件,還有人氣,短短片刻,徐府好像荒涼了。
楚瑾瑾并未打算直接趕走兩人,律法雖然支持女方帶走嫁妝,但做的太過,未免留下口舌。
但什么都空了,相信也沒法再住人。
十多輛馬車很快裝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次根本拉不完。
楚瑾瑾硬拉著楚玲玲踏上馬車,這個時候的眼淚,只會成為徐訓(xùn)母子未來的要挾。
但她不知道,她的嫁妝,也被送回來了。
同時來的還有兩人,徐文達和他的剛?cè)⒌姆蛉恕跞粼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