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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茶舍

陶然茶舍

汐汐汐汐ing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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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1-09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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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番外——少年游(建議先看正文后食用)

陶然茶舍 汐汐汐汐ing 8233 2024-01-10 19:03:52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清瀾

  “郁羲玟,合書,易經(jīng)乾卦擇一句誦之?!?p>  “呃.....天不再與,時不久留....”

  “滾出去?!?p>  “郁清瀾?!?p>  “上九,亢龍有悔?!?p>  “釋義?!?p>  “上九,龍飛到了過高的地方,一定會后悔?!?p>  “陸煊業(yè)?!?p>  “象曰‘飛龍在天,’大人造也。象辭說,龍飛上了高空。象征著德高隆勢的大人物一定會有所作為?!?p>  “坐?!?p>  一個時辰后——

  “皇兄怎么又惹得先生生氣了...分明是呂氏春秋的內(nèi)容卻.....”

  “未曾想啊,尸老頭居然敢對太子不敬,背錯了,又何妨?只要是至尊之人所言,縱然敗絮一堆,那也是旁人求不得的金玉?!?p>  “皇兄,尸先生素來嚴苛,你若是在這般頹廢下去,他可要到母皇跟前狀告你了?!?p>  “那便罰他陸煊業(yè),太子伴讀,未能盡責(zé)。”

  “煊哥哥他!對了,他去哪里了?”

  “噢,估計跟尸儷影一塊兒吧?!?p>  .......

  我不再搭理哥哥,豈止是先生,我也看不得他那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钠?,哪里有半點儲君的風(fēng)度,倒是陸哥哥....

  為心里的念頭一驚,不知何故,三伏夏日我卻滲出冷汗。拍拍胸脯安慰自己一番,我梳了梳鬢發(fā),提起裙角,飛奔向京晉外頭的唐氏糕點鋪。

  未曾理會身后宮人的呼喊,拿出一袋銀子置于柜臺:“唐媽,還是老三樣?!惫駜?nèi)的唐媽笑吟吟地收下銀子,熟練打包,揶揄:“又給煊業(yè)買去呀?!?p>  “唐媽...”我面頰微紅,躲開她的眼神,抓起油紙袋便快步回到私塾。

  后來的我,其實做夢都想回到那段日子。有時看那京晉的煙火微瀾,看著看著,眼前的景象就變成私塾的書燈了。

  我一直知曉煊哥哥心悅尸先生女兒儷影之事,不過我從未在意,每次都將糕點默默置于他二人房前。窗內(nèi)燭火搖曳,一對完璧對影成雙,吟風(fēng)頌雅。何須羨慕,自是說謊。但若有何破壞想法,到底卻無。在幽幽深宮長大的我,自骨子里厭惡高門深宅的心思算計,什么都要懂,卻什么都不愿意做。

  哥哥與我一母同胞,與我性子無二??蓪τ谖覀儊碇v,什么都好,偏生與母皇相悖的與世無爭,將郁氏害的徹徹底底。

  “哎喲?!焙蟊诚袷潜蝗巳恿耸裁?,我一轉(zhuǎn)頭,就看見煊業(yè)的跟班,蕭承平。

  “又來找你陸哥哥。他一天到晚可忙著呢,不如陪你蕭哥哥玩兒。”

  我白了他一眼,提起裙子扭頭就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本公主的眼睛。蕭承平?jīng)]什么別的本事,就是滿腹算計,油腔滑調(diào)。

  “明年公主殿下可就十五了,嘶,怎得也該考慮考慮嫁人?!?p>  “女子便一定要嫁人生子嗎?我是喜陸哥哥,不過他若有意別人,我也不會強求,我從未說過糕點是我送的,也吩咐過宮人不許提起,默默對他好些,這也有錯嗎?他與尸儷影即將訂婚,這是我最后一次送東西了。我不會打擾他同真正心慕之人在一起。而我,怎非得找個男人嫁了才活得下去?便是再過個幾年快活逍遙,待到天意良人,有何不可?”

  蕭承平一愣,目光竟流露出佩服,他笑著鼓了鼓掌:“到底是女帝的女兒,見識總歸遠勝尋常人家?!?p>  “可我皇娘說過,我這性子,不適合在皇家。”

  “紅塵三千,世俗紛擾。生而為何,從無選擇。人都有要背負的事情。在下好生提醒公主殿下一句,有何需要,遞信宜春院老鴇,就說是給蕭帥的?!?p>  ......

  說起來也是我太傻。所有人都通曉的棋局,只我一人隨波逐流,看不真切。

  陸煊業(yè)的大軍攻城是在深夜。

  那年他三十六歲,已娶尸儷影為妻十年。而我一直待字閨中,皇母從未催促,只是笑著跟我說,遇到喜歡的,再嫁出去。母親舍不得你。

  多好的母親啊。

  可惜她現(xiàn)在被陸煊業(yè)架著脖子,生死不明。我的哭聲淹沒不了皇城燎燎的熾焰,黑壓壓的軍隊勢如破竹,三百年郁氏王朝大廈將傾。這個看上去固若金湯的盛世,輕而易舉的被鐵騎碾壓的粉碎。

  “走!”

  身后的蕭承平一把架著我逃離皇宮,最后的畫面是那個曾經(jīng)吊兒郎當(dāng)?shù)幕市种蓖νΦ恼驹诨鸸馐⑻?,他瘦了許多,一下子又憑著他瘦削的肩膀扛起了許多東西。他回頭看向我,側(cè)臉難得認真嚴肅的神情一時讓人愣神:“帶她走,我留下?!?p>  “皇兄——”

  再醒來之時,我竟成了宜春院的大娘子。

  我看著赤色綢緞?wù)诓蛔〉乃中睾糁?,又看看大腿光溜溜一片,生不起半點兒羞憤,徒剩下滿腔滿腔的悲涼傷痛。

  曾被母兄捧在手心里當(dāng)成明珠的我,居然為了生存淪落到為娼取悅恩客的地步。

  娘親、父兄,無一不是為了我用盡全力,丟掉性命,我不得不接受我是郁氏最后血脈的事實,我拿起碎玉想要劃開手腕,赤色血珠滾落出傷痕,卻再也下不去手了。

  哪怕活成乞丐,我也不能死,就算我再下賤,再受辱,我也絕不能死。

  我不要做不為瓦全的碎玉。

  大腦飛速地思考前因后果,曾經(jīng)的宮心計一瞬間在我意識中搭建成橋梁,聯(lián)通了一切的關(guān)鍵。

  蕭承平想救我,尸儷影大概是不想讓我好過,陸煊業(yè)不放心我這余孽。要么絕命,要么像老鼠一樣躲在陰溝里。做老鼠有很多種,但我想,某人應(yīng)當(dāng)意欲我做那種最低賤的老鼠,尸老師的仁德賢良,她當(dāng)真半點兒不會。

  接下來的場景驗證了我的猜想,紫衣儷影裊裊娜娜,她淺淺一笑,溫柔如初。

  “你果然沒有去死啊?!?p>  我也笑了,自認為笑得比她迷人。女人間的心眼子,她一個養(yǎng)在學(xué)堂的平民,懂什么?

  “我當(dāng)然不會死,煊業(yè)哥哥不會絕情到這種地步,尸老師對我有師生情,蕭承平喜歡我,我的母兄丟掉生命只為了我。當(dāng)然,如果你是我,你當(dāng)然會死掉了?!?p>  她賢淑的笑容僵了。

  我唇角勾起的弧度更甚,摸了摸她的發(fā)飾:“無涯海的珍珠真的好漂亮啊,可惜我兒時從未甚惜,如今.....看皇后娘娘戴著,倒覺得——與您相配萬分。皇后娘娘果真不拿清瀾當(dāng)姐妹,你若喜歡,曾幾何時開口找我要便是,本公主,哦,不是,奴家還能不給?”

  她很聰明,知曉我話里話外的嘲諷,端起架子繼續(xù):“那,公主殿下可愿為本宮擦鞋?”說罷,從懷里掏出兩對兒婚鞋,“男左女右,公主殿下,啊不是,大娘子想來很清楚其主之身份。”

  我抬頭看著她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視道:“我想,娘娘或許還是沒拿奴家當(dāng)姐妹?!?p>  不再理會她的神情,我接過婚鞋,頭也不回:“三日后,歸于您?!?p>  泥里打滾的鳳凰,污穢反襯羽毛絢麗,而山雞爬的再高,卑微反遮不掩。

  奇怪的是,我在相思子并未接客,未待上多久,我便為蕭承平明媒正娶抬為正室,成了尊貴的丞相夫人??墒亲鲐┫喾蛉?,會有一國公主好嗎?

  年關(guān)將至,我在房內(nèi)修剪著一對童男童女窗花,感受到身后有人擁住我,臥在我頸窩,撫上我的小腹:“不會是一對兒龍鳳吧。”

  “一對?就你貪心?!蔽乙残α耍闷鸫盎ū攘吮?,黏在他臉上。他本就生的俊美無比,這樣一做,反倒添了些別樣的美感,他握住我的手道:“可有凍著?”

  我搖搖頭。

  “我好像很倒霉,因為遇見陸煊業(yè),其實到現(xiàn)在我也很恨他,我人生的災(zāi)難都是因為他。但我又好像很幸運,遇見你,就導(dǎo)致我一直沒吃過什么苦。”

  我將頭埋在他胸口,撫摸他的后背:“因為我,狗皇帝似乎對你并不好。”

  “放心,他們夫妻奈何不了我們,兔死狗烹的事兒,說來容易做來難。本來就為人詬病的來路,他不會讓自己人心盡失?!?p>  “我一直都很想回到年少時候?!?p>  “只是多了一條,希望那時候就已經(jīng)像現(xiàn)在這樣愛你?!?p>  蕭承平的眼睛很漂亮也很深情——長睫輕顫,恰如蝶翼。并非未曾想過放下舊日恩怨,只是午夜夢回之時,又看到皇娘龍袍泣血,兄長缊袍敝衣。此間最愛我的人尚不瞑目,我如何能枕于仇人,安享富貴。

  我想看著蕭家成為第二個陸家,陸氏成為第二個郁氏。同謀為道的惡犬,咬死恩人之后該如何分得都想要的骨頭。

  腹中胎兒總算墜地,居然真是一對龍鳳。漫長的守候終于結(jié)束,我臥于玉榻,撫摸其冰涼細膩,不由得想起宮中的此物。曾幾何時身下所臥是不入流的次品,只有末流宮人趨之若鶩。只是看著孩子們比玉還漂亮的臉龐,便對其父有了惻隱之心。希望他們能夠一直擁有著極富生氣的喃語。

  “清瀾,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笔挸衅捷p叩房門,朝我走近,給我整理了一番床鋪。我下意識將頭靠在他肩上:“難受?!?p>  他拍了拍我的后背,柔聲安撫:“你體質(zhì)不佳,再過段時間便好些了?!?p>  “大夫人,奴婢也方產(chǎn)子,兩男。奴婢多少懂些,便讓奴婢來照顧您好了?!眮砣耸鞘挸衅降氖膛嗦?,自幼相伴,不似主仆,勝似情人。

  “沒你的事,你且先下去,我來同夫人講便好?!?p>  我掃了一眼青螺的惺惺作態(tài),又看著蕭承平的欲說還迎,自然是什么都懂了。正是沒有選擇的時候,這樣的意外,反倒替我做了決定。

  我擺弄著金扳指,聲線正如公主一般威嚴:“青螺雖是下人,也并非是揮之即去的狗,不妨留于此處吧?!?p>  與生俱來的貴氣自是壓得這個下人動彈不得,她渾濁的雙目膽怯無比,輕顫的身子搖搖欲墜,當(dāng)真可憐至極。算算時日,大概是在我有孕之前二人便珠胎暗結(jié)。

  最后一絲猶豫無影無蹤,我看著蕭承平,微笑開口:“青螺妹妹從來不是什么下人,她自幼伴于夫君身側(cè),是溫柔可親的良人。又替蕭家開枝散葉,誕下兩大麟兒,實乃有功之女。不如便賜其蕭姓,載入族譜,抬為側(cè)室,共侍夫君?!?p>  蕭承平如釋重負,蕭青螺喜極而泣,而我終于能讓他們血債血償。

  年少的事,也只是年少了。

  煊業(yè)

  煊業(yè),煊業(yè)。

  盛大的功業(yè),父親,孩兒不負此名。

  我看著眼前匍匐的百官,看著身旁摯愛的女人,看著腳下的盛世江山。

  憑我之才,一個草包紈绔,拿什么斗?

  這世道其實挺不公平的,血脈就可以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郁羲玟,無需才智,便可履至巔峰,郁清瀾,無需吃苦,自有保護寵愛。

  只有承平這樣的,儷影這樣的,我們這樣的人,才適合在一起。有野心,有智慧,有狠辣,同樣不甘自己的命運,又同樣有能力去改變它。

  我在案前批閱冊封的奏折,享受著萬人追捧??粗衅角笕⒂羟鍨懙恼圩樱粫r思緒翻飛,回到幾十年前的私塾。

  郁羲玟是個廢物,氣走了三位名師太傅,我爹就是其中之一。我從未見過如此惡劣的學(xué)徒,胸?zé)o點墨卻對師長不敬,卻不得不承認他與生俱來的貴氣。這是他的權(quán)力。

  女帝沒有辦法,只好將其送至民間私塾,好好管管這個紈绔,而我自發(fā)請纓,成為伴讀。

  我覺得,我也許有機會爬的比他更高。

  尸先生教的極好,治國理政,四書五經(jīng),詩詞書畫,他無一不精。他的女兒也是人才,口吐錦繡,下筆成章。我極為欣賞這對父女。

  像郁羲玟這種人,簡直是浪費他們的才干,不如交予我這種更優(yōu)秀的人去領(lǐng)略。

  一日,我在私塾門口,見到一位小乞丐,他面目黝黑全是泥巴,見到我便拽住我的衣袖大叫:“不愧是當(dāng)朝太子,當(dāng)真有那龍章鳳姿!”

  他的聲音原本很好聽,也許是多日未曾飲水,沙啞刺耳,讓我下意識捂了捂耳朵。我笑著從懷里掏出銅板扔了過去,“來私塾的第一日,躲在房門外偷聽的人是你,對吧?你應(yīng)該也聽到,我喚過他人‘太子殿下’,知法犯罪,你不怕,掉腦袋嗎?”

  他并不驚訝我知曉一切,只是抱著我的大腿,賤兮兮的大笑:“您若是不知我知,便不會讓我掉腦袋,您若是知我知之,更不會讓我掉腦袋?!?p>  這小子,還挺會謀算人心的,吃準了我的野心,方才放肆至此。

  “愿為足下臣,直為制天下!”

  我不語,只是看著天邊的如血燦然,有了將這國家,改名換姓的想法。我始終相信,今晚如此璀璨的殘陽,想要照的是郁氏皇城,而明朝升起的赤日蒼穹,照射的是我。

  回到私塾男舍,我看見儷影在糕點上寫些什么,走進一瞧,上面刻下四字:愿成儷影。

  將郁氏贈我的糕點,寫上自己的名字。

  我笑著握住她的右手:“怎得不親自送到房里來?!?p>  這樣的舉動沒有緣由,對郁氏那種人單純的厭惡,對尸儷影單純的喜愛。相似的人,往往更容易彼此吸引。

  她面頰微紅,害羞的任我拉她入懷,月色瑩瑩,渲染著她溫柔的笑容,而我心知肚明眼前之人與我一般的虛偽。

  縱使月光皎潔清然,還是愿意照在我們這種人身上。

  那夜?fàn)T火微瀾,看著她褪去紫衫的艷影,我笑言:“不怕先生怪罪嗎?!?p>  “愿為身下人,直伴余生路?!?p>  若是郁氏,再喜歡,也做不出此等之事。她其實有些下賤,但拿捏了我的心思。因我不喜自持清高的人,不若將目的攤在明面上,至少她討我歡喜的目的可以達到。

  年少的回憶隨我合上折子緩緩塵封。

  我在尸儷影的名字旁寫上,元坤宮,皇后。

  在蕭承平求娶郁清瀾的折子旁批紅:允。

  其實不太喜歡追憶年少,我更喜歡把控現(xiàn)在執(zhí)掌權(quán)柄的人生。

  承平

  且夫天下承平——

  我聽著私塾先生念書的聲音,隨便往里頭選了個名字,而后直立房外,等著我那主子出門。

  “蕭哥哥,你真的要去找那個人嗎?”青螺跟在我身后,怯生生問道。她是同村的孤女,跟著我一起來到京晉闖蕩。我敷衍的回應(yīng),目光仍舊死死盯著出口。

  胸懷金玉又野心勃勃的人一定會走在高處。

  別,雖說我窮了大半輩子,但看人鐵定是準的,為啥呢?從小要飯要多了,就知道誰家會給了。諾,比如誰誰誰會愿意給衣服,誰誰誰愿意給口飯。他是能讓我穿好衣服,吃好飯的人。

  正想著,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抹錦繡衣角。

  嗯,上好的赤云錦綢,皇家布料,女性款式——當(dāng)朝長公主。

  “給明嫣公主問安——”

  她似有些愣神,腳步一頓:“你,抬頭?!?p>  不抬不知道,一抬嚇一跳,我靠,這娘們真好看。

  搜腸刮肚幾個問題,準備好回答,卻毫無防備的被那人用手帕擦干凈了臉。

  她伸手擺弄了我臉一番,又笑了笑:“明明生的很俊美啊?!?p>  我愣愣看著她將手帕塞到我手里,心里的魂兒隨著她的遠去一并飛走,直到主子來了,才慌忙收到胸口。

  那里是滾燙的。

  后來的事情,都是政治斗爭,無非就是改朝換代,誰誰誰做了誰誰誰的主子,誰誰誰當(dāng)權(quán)了天下。

  其實我不大關(guān)心,我只關(guān)心我能不能吃飽飯。

  順便關(guān)心一下美人兒公主。

  打點她的事兒,還是有些麻煩,好在我權(quán)高位重,倒也沒多少難為。一邊感嘆著權(quán)力的用處,一邊擬寫求娶的婚書。

  雖然身份互換,但我仍然想要尊崇她的意見,不知何故,在我心里,她到底是個高傲的存在。

  她應(yīng)允的消息傳來,那時我是非常開心的,說不上來哪里開心,反正比陸煊業(yè)謀反成功開心,畢竟娶老婆嘛。

  唉,原諒我略過成親時候的描述,我怕太開心,眼淚嘩嘩的打濕紙筆。

  看見她賢惠的為我操持家務(wù)事,不由得回憶起年少——

  “公主殿下,您的文章呢?”尸儷影揚起溫柔的笑,只是眼中的毒辣刺得我都不舒服了,于是皺起眉頭走了上去。

  嗯,她去給陸煊業(yè)買吃的了,又沒寫功課。

  我心知肚明,將自己昨日寫好的卷軸拿出來笑道:“美人姐姐,她昨夜輔導(dǎo)我寫文章,自己卻忘了,我回頭一定教訓(xùn)她,千萬不要因為過于善良,把、自、己、耽、誤、了、去。”

  意有所指。

  她臉色僵了僵,保持姿態(tài)卷起書軸,復(fù)又繼續(xù):“我倒覺得,公主殿下日理萬機,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這個空當(dāng),饒是公主殿下屈尊紆貴,我私塾大可體諒公主殿下多次罷業(yè)?!?p>  我剛想辯駁,先生便走進來,問道詳情后,看了我一眼:“滾出去站著。”

  唉。

  我嘆了口氣,聳聳肩膀,站在門外。

  過了片刻,小姑娘那脆如清鈴的聲音漾于課堂,隨后便聞見先生暴怒:“你也給我滾出去?!?p>  看著赤色霞影遮住我的視線,抬頭一看,那熟悉的嫣然笑顏便狠狠撞我心頭上。

  嗚嗚嗚,天使美人兒。

  后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啦。

  我是無法理解從云端到泥巴里的感覺的,但是是個人都不會想要掉下去。一昧的寬慰也許適得其反,陪在她身邊,是最好的做法。

  如果她能稍感寬慰,也許我也會欣喜。

  “蕭哥哥,我找到郁羲玟的下落了?!?p>  新婚甜蜜的回憶被突然打斷,我回過神來,看著青螺匍匐遞于我密信。內(nèi)容讀的越多,眉頭擰的越緊。想讓清瀾的哥哥平安,真是很麻煩。

  “青螺有一計。不妨改頭換面,青螺不是有個遠方表兄嗎,不若.....”

  “只是,此事想來不可告訴丞相夫人,以免節(jié)外生枝。”

  我嘆了口氣:“儲君遺脈這個事兒可太大了,的確應(yīng)當(dāng)小心為上。”

  “只是,事成之后,希望蕭大哥答應(yīng)青螺一個條件。”

  “只要不涉及郁氏兄妹和蕭家的安危。”

  我將手頭密信燒掉,看著眼前的一切慢慢成灰。

  我不是喜歡念舊的人,我只會記得舊事里要念的人。

  儷影

  我實在不喜歡她。

  年少時候也是,現(xiàn)在還是。

  分明就是個偽善的裝可憐。

  分明知道蕭承平喜歡自己,自己喜歡陸煊業(yè),理所當(dāng)然的多了個追隨者,既不拒絕,也不接受。

  分明知道我與陸煊業(yè)心意互通,私下卻贈送糕點。在宮人面前吩咐,不許提及,卻留了皇家胭脂,落云霞。

  我梳理著她寄給阿煊的信件,隱有怒氣:“不要再讓她送信了?!?p>  “我可從未回過,你氣什么?!标戩訕I(yè)有些無奈,笑著拉我入懷。

  “畢竟是公主。”

  “公主?公主就可以搶奪尋常人家的心上人嗎?”

  我冷笑一聲,回握陸煊業(yè)的手,力道之大,捏的他沖我調(diào)笑:“好了好了,儷影乖,我不理她就是。”

  次日——

  我偶然行過素心池,卻見

  郁清瀾在假山池旁,作勢暈倒,正正被陸煊業(yè)接住。接住之后,陸煊業(yè)未嘗立刻松開,靜靜擁住她,我看他二人才像一對。

  我正要邁步出去抓個正著,卻聞一道沉悶厚重的腳步聲。

  是爹。

  他二人這才意識到,互相松開,恢復(fù)常態(tài)。

  我將一切盡收眼底,卻并未質(zhì)問其中一人。

  是夜。

  我模仿陸煊業(yè)的字跡,給郁清瀾寄信,約她子時于假山后相見。

  處理完之后,我穿上陸煊業(yè)喜歡的衣飾,進入他的臥房。

  按照慣例纏綿悱惻一夜,不曾想,屋外驟然火光通亮,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來者絕不止一個。

  陸煊業(yè)匆匆將我塞進衣柜,整理衣物,在人群破門而入的片刻同時坐起一臉驚疑:“清瀾妹妹,尸先生,你們這是....?”

  清瀾。

  又是你。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fā)聲,使得原本紅腫的嘴唇愈發(fā)可疑,當(dāng)時的我卻絲毫沒有注意,只因無窮無盡的恨意將我包裹,壓死于這一方天地。

  透過衣柜的縫隙,我看見那個紅衣惡女往四周看了看,故作疑惑地問:“欸,煊業(yè)哥哥的房里怎么會有脂粉味?”

  看不清爹爹的神色,但我能猜測到,他現(xiàn)在的表情能有多駭人。他重視名節(jié),通達禮義,絕不會容許自己年方二八的女兒還未訂婚就同別的男人發(fā)生此等關(guān)系。

  我這才發(fā)現(xiàn)柜子里有幾件衣服,我匆匆披上,遮住裸露在外的香艷,而柜子的輕顫,被柜門外的人盡收眼底。

  “欸,這柜子好像在動?!?p>  我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那一定是極其惡毒的神態(tài),我多想現(xiàn)在就把她撕碎。

  柜門外的人輕笑一聲:“許是貓兒?!?p>  “煊業(yè)哥哥的房間又怎會有女人,我私塾怎會有如此不檢點之舉?!?p>  潑的一手臟水。

  透過門縫,她搖了搖爹爹的手臂,我看見他面如死灰的樣子,泛起一陣揪心。

  “你們都出去吧?!?p>  “我相信,煊業(yè)不會如此,我私塾的姑娘,更不會如此?!?p>  幾乎是僵硬的聲音。

  屋外的蟬噪愈發(fā)吵鬧,我心里像塞了一大團亂麻,斬也斬不了,嘗試解開,卻結(jié)的更深了。

  待腳步聲遠離,我剛想透過門縫確認陸煊業(yè)的身影,卻看見門縫出現(xiàn)一顆眼珠子。

  有人在看衣柜里面。

  我嚇得臉色慘白,愣愣待在原地不敢動彈,縮在他的衣服堆里,尋求短暫的安全感。

  嘎,嘎——

  來人用小刀探了探。

  唯一的光源被鋒芒遮住,我死死捂住嘴,眼淚直直流下,顫抖得愈烈。

  “我就知道這騷娘們兒在里頭?!?p>  我不記得后來發(fā)生什么了,我也不想在想起。

  那幾個人不是私塾的人。

  誰有這個權(quán)限派人來呢?

  又有誰這么討厭我呢?

  料定我不敢出聲,為了名節(jié)不會告訴煊業(yè)和爹爹。

  我會把秘密帶入墳?zāi)估?,但在這之前,我要讓她明白和我一樣的痛苦。

  年少的事情,呵呵,我只怨恨那個地方,怨恨那里的一切,如果記憶是張紙片,那我一定會徹底撕碎。

  羲玟

  “吱呀——”

  房門被人自然打開,我抬頭瞥了一眼來人,知曉他來此避風(fēng)頭,便應(yīng)允他住下。

  我打開揉碎的紙條。

  根本不是陸煊業(yè)的字跡。

  呵,自小在宮里殺出血路的我,無比明白是誰的手腕。

  我皇妹,也敢動。

  冷笑著將紙條焚毀,理了理衣襟,隨意交代了幾句,便踏著月色出門,拐了幾個彎,來到。

  “叫宜春院幾個沒吃飽的漢子,隨本宮出去。”

  皇家人,慣會煽風(fēng)點火,玩弄人心。尸老頭就不是了。

  而這個自作聰明的女人不會傻到趁此機會出來的。

  我雖風(fēng)流,卻不是什么菜都吃。三番四次害我皇妹,看在尸老頭的面子上,我沒要她的命,但不代表,會放過她?;始胰?,都是屬龍的。

  陸煊業(yè)在私下酬兵買馬的動靜我不是不清楚,可惜母后掌握權(quán)柄,無法接管權(quán)力的我,還不如借刀殺人。

  讓那陸煊業(yè)先反。

  我恨透了那個老妖婆,自小偏心皇妹,有意培養(yǎng)女帝繼承龍椅。

  牝雞司晨。

  談何可笑。

  便也讓她嘗嘗父皇當(dāng)年的滋味。

  除了皇妹,我恨透明鳳宮里所有人,我不在乎江山姓甚名誰,自小便有意將我培養(yǎng)成廢物,真以為我是草包了。

  我不僅沒有反對陸煊業(yè),甚至私下幫助他,使得他的進程更加順利。老妖婆將我防的死死的,卻忽略眼下的危機,眼高手低可真是她的行為作風(fēng)呀。

  這江山萬里,

  姓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姓郁。

  收到蕭承平的密信,打點好一切。又去相思子里和姑娘們安排好皇妹的行程,我終于松了口氣。無論如何,只要讓清瀾好好的。這個傻丫頭,明明什么都知道,卻什么都不說。

  知道陸煊業(yè)與她曖昧是利用,知道尸儷影恨透了她,也知道蕭承平對她的傾心。

  她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她皇兄的心思。

  安排好一切,我終于笑了。

  從未覺得京晉的月光如此溫柔,像極了父皇兒時對我的慈愛。

  往些日子的烏云都太可笑,隱天蔽日,霍亂蒼穹。

  我欣賞著細細簌簌的樹林摩擦出動人的樂章,聆聽月色溫婉的歌聲,感受身后夏風(fēng)的擁抱。因為皇妹的可愛,回憶舊時歲月之初,我的回憶不再生硬冰冷,暖陽蔓延開來,我無數(shù)次的祈求自己就像尋常人家的兄長一樣,看著妹妹嫁人生子幸??鞓?,就很好很好了。

  做不到的話至少也要為她拼個平安。

  年少的事情,嘶,這我倒是不想記起了,也沒什么好記起。

  都是過去的事情。

汐汐汐汐ing

跪求數(shù)據(jù),感謝大家,我把心臟獻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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