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集合彩排的時候,黎語和傅嘉浪唱了一遍那首歌。
反響好到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很久的搭檔。
那時候夏行行才意識到,這么多天找不到這倆人,估計是私下里偷偷訓(xùn)練去了。
她想著:也許,這只是一次普通的合唱吧。
當(dāng)然了,潛意識告訴自己,沒這么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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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晚飯結(jié)束后大家都去體育館集合知不知道?!焙氯收碇v義說著
“知道!藝術(shù)節(jié)嘛!”王浩宇喊得永遠(yuǎn)最響。
“啊。都知道啊。那就行了。欸,咱們班長是不是也有節(jié)目?!?p> “對。她已經(jīng)去了。”
夏行行的同桌指了指身邊空著位置說。
“嗯。那咱們晚上得好好捧場了,二班的氣勢不能輸,知道了沒有!”郝仁一拍講臺,一下子亢奮了。
“知道了!”底下熱烈回應(yīng)著。
“下課!”
哄得一下,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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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場館里已經(jīng)忙了一下午了,舞臺搭建完的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晚上有表演的都被提前叫走踩點走位,按照抽簽的順序依次上臺。夏行行兩點半被叫出去,等了一個多小時才輪到自己,餓的肚子直叫喚。
“已經(jīng)走過位的同學(xué)如果沒什么特殊情況,可以先去把晚飯吃了,剩下的人如果來不及,可以讓同學(xué)幫你們帶一份,盡量早點回來,觀眾席是六點就要入席的?!?p> 臺子上拿著話筒講話的是負(fù)責(zé)一中文藝匯演的洛莉,前幾年新招進(jìn)來的音樂老師,和牟雪煙一樣都是負(fù)責(zé)藝術(shù)生的。
大部分的女孩子都選擇了晚間斷食,畢竟吃完飯就要上臺的話,誰都不想腰粗一圈。
夏行行看看時間,有演出的人需要提前入場,去食堂肯定是來不及了,只能去小賣部對付一口了。
體育館的隔壁就是藝術(shù)樓,道具和表演用的服裝一般都是放在藝術(shù)樓的音樂教室里,一部分的人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另一部分包括夏行行在內(nèi)的和部門里的關(guān)系打的還算不錯,可以破例借用學(xué)校里的服裝。
“行行!”
黎語和傅嘉浪的抽簽順序在夏行行后面幾位,來的比較晚,黎語的手里提著一個冒熱氣的塑料袋,裝著的是給夏行行帶的晚飯。
“語語?你怎么才來?”
夏行行斜眼瞄了一下嘴里叼著棒棒糖的傅嘉浪,這家伙最近出現(xiàn)在黎語身邊的頻率可是快要趕上她這個原配了。
“啊,我們本來在藝術(shù)樓彩排,準(zhǔn)備過來的時候,姜陸一過來讓我們把飯帶給你,所以稍微耽擱了一下?!崩枵Z說話的時候,眉毛一挑一挑的,好像在起什么哄,“行行~你和這個姜陸一什么情況啊,居然都已經(jīng)到了給你送飯的地步了,這是家屬待遇吧,不簡單……”
“家屬個錘子!他住我隔壁,我媽讓他給我?guī)€飯也很正常吧?!跋男行幸话呀舆^塑料袋,白了她一眼。
“可你這飯盒,你的那個不是派大星的嘛?這里這個,好像是個黑白的啊……”
“我換了不行啊。少廢話,趕緊進(jìn)去站位去,別浪費時間,后面還有別的人呢。“
夏行行這個人,一心虛就脾氣大,這一點別人不知道,黎語不可能不知道,心里有數(shù)的朝她眨巴一下眼,招呼傅嘉浪趕緊去體育館,不再繼續(xù)八卦。
等著兩人走遠(yuǎn),夏行行才端著飯盒找了體育館外圍的一片亭子里,尋了一塊沒人的角落,打開了那個黑白飯盒,盒子的背面用簽名貼寫著:姜陸一,黎語那個馬虎鬼如果翻過來看一眼的話,估計也就知道了。
番茄炒雞蛋蓋飯加了兩個大雞腿,蔬菜是三根茼蒿,一看就不是徐女士的手筆了,畢竟她的親媽太了解自己,她可從來不是什么吃素的主。
撇開了蔬菜,三下兩下扒干凈了飯盒里的飯菜,夏行行心滿意足的蓋上了飯盒,想著:吃了人家?guī)У娘垼么跻粫核⑼炅嗽龠€給他吧。
剛準(zhǔn)備起身走,一句“去哪兒啊“制止住了前行的腳步。
姜陸一環(huán)抱胸的站在自己身后,夏行行以為他是來要回飯盒的,心想:喲,省了我跑一趟,既然你著急要,那就自己洗吧。
遞過去飯盒說,“啊,巧了,我吃完了,謝謝款待啊,飯盒我還沒來的及洗,要不然你自己來?
姜陸一接過飯盒一打開,三根茼蒿非常扎眼的躺在那兒,皺了皺眉頭說,“夏行行,你怎么這么多年了還不愛吃蔬菜?小孩嘛?”
“???你知道我不愛吃菜?你知道還往里放那就是你不道德了啊?!?p> 夏行行沒注意到姜陸一奇怪的用詞,白了他一眼就準(zhǔn)備溜,被一把提溜住后領(lǐng)子拖了回來。
“給我吃完不許剩?!?p> “我不要!”
“你吃不吃?”
“女漢子大丈夫,說不吃就不吃!我!不!吃!”
夏行行梗著脖子不服軟,徐美華努力了十幾年都沒能讓她學(xué)會吃蔬菜,他這個半路殺出來的臭鄰居居然還想恐嚇自己,怎么可能嘛。
見硬來不行,姜陸一頓了頓說,“你把菜吃了,我給你買EXO最新的一套寫真?!?p> 除了黎語,沒有人知道自己的追星屬性,這姜陸一到底是怎么知道這么清楚的,不合邏輯啊。夏行行的腦子里轉(zhuǎn)了一萬種可能也想不通。
“怎么樣,吃還是不吃?!?p> “……”
“嗯?“
“你記得是最新的那套啊……”
夏行行快速的把菜塞進(jìn)嘴里,太長了還露了半截在外頭,嚼巴的樣子像是兔子吃草,顯然是覺得自己為了寫真就妥協(xié)多少有點掛不住臉,別過頭去不看他,想也知道姜陸一現(xiàn)在肯定是一臉得意。
“你上下臺都走過了對吧?!敖懸簧w上飯盒問。
“嗯?!跋男行凶炖餂]吃完,有些含糊回答。
“衣服呢,不換嘛?“
“啊——(吞咽),衣服在藝術(shù)樓,和老師那邊打過招呼了,借的學(xué)校合唱團比賽用的衣服?!?p> “那走吧?!?p> “走?去哪兒?“
夏行行有些摸不著頭腦
“去換衣服啊?“
姜陸一一臉看傻子的看著夏行行。
“???“
“啊什么啊。藝術(shù)樓的走廊燈都壞了,你那個好朋友黎語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彩排,你又夜盲又膽小,只能我陪你去了啊?!?p> 說這話的時候,姜陸一已經(jīng)快步走在前面了。
“可是,可是我也可以找我們班的同學(xué)一起去啊?!毕男行幸贿呑汾s一邊說
姜陸一突然停住,指了指頂上的鈴,手?jǐn)?shù)三二一,當(dāng)——————,下課鈴打響。
夏行行一臉無語的豎起大拇指,“牛逼啊姜陸一,服了?!?p> ————
衣服是上個多禮拜提前就已經(jīng)選定的,放的位置也是夏行行親自選的,按道理來說不會有什么差錯,當(dāng)然,不出差錯也是不現(xiàn)實的。
“我的天啊!“
姜陸一聽到了一聲大喊,連忙捂著眼睛沖了進(jìn)去。
“怎么了怎么了?“
“你把手放下來吧?!?p> “不不不,這樣不好。“
“沒事的?!?p> “啊?夏行行?你在說什么???“
“啊?我說沒事啊?“
姜陸一有些生氣的透過指縫偷瞄了一下,發(fā)現(xiàn)夏行行穿著自己的衣服好好的站在那兒不知道研究什么。
“哎呀,你別裝了,我都看見你手指縫里的瞳孔了?!?p> 夏行行一把掃開姜陸一的手,指了指地上的裙子說,“怎么辦,上回試的時候還是正好的,剛才穿的時候,莫名其妙有點大了。“
姜陸一走上前提起裙子看了看,“大的多嗎?“
“那倒是還好,就是后背有點松,這件是抹胸,后背不能扎緊的話,我可就走光了?!?p> “放心,沒什么可走光的?!?p> “你說什么?“
夏行行白了姜陸一一眼。
“先找找看有沒有夾子別針之類的,先固定了再說吧?!?p> “嗯?!?p> 兩個人在音樂教室翻了半天,在角落翻出來一盒沒開過的別針,在裙子上忙忙碌碌半天,姜陸一根據(jù)夏行行的大致描述,在裙身后背夾了幾個。
“喏,再試一試吧?!?p> “得嘞~“
夏行行抱著不輕的裙子回到更衣間,衣服很好看,素紗白裙,右肩留了一條帶子懸掛下來,勉強維持整條裙子的分量,后背加緊了以后明顯不再因為某些個人原因而繼續(xù)下墜了,鏡子里照照,散下了長發(fā),想著要出去給姜陸一看看,這么漂亮的自己怎么就沒什么可走光了。
“姜陸一?“
夏行行推門出去下意識的找人,第一眼看到的是黎語,姜陸一和傅嘉浪不知道去哪里了。
“哇!行行!你好漂亮??!你的鎖骨能養(yǎng)魚了吧寶貝?!袄枵Z圍著夏行行轉(zhuǎn)了好幾圈說。
看見她有點心不在焉,黎語指了指走廊說,“他們在走廊等著呢,沒燈,你看不見,但他看得見你?!?p> 不知道這話有什么魔力,夏行行的臉莫名其妙的有些熱,手掌風(fēng)扇著,明明是十二月里卻燥的像酷暑。
姜陸一從胸口處的背包里翻了翻,遞給走出來的夏行行一瓶蜜釀,很平淡看不出臉上有多余的表情。
“夏同學(xué),你現(xiàn)在衣服鞋子都換上了,怎么下樓梯呢?”
傅嘉浪指了指環(huán)形樓梯問出了最關(guān)鍵的問題。
這下傻眼了,本來就不喜歡走樓梯,現(xiàn)在還得提著十幾斤的裙子蹬著高跟鞋下,這不妥妥的要命嘛。夏行行有些欲哭無淚。
這時候,姜陸一蹲了下來,讓夏行行爬上去。
傅嘉浪湊到黎語耳邊輕聲說,“咱倆先下去吧,女孩不是還要化妝嘛。”
樓梯口只剩下兩個人。
夏行行沒有說話,也不習(xí)慣扭捏,她知道這是最合適的辦法,盡量輕的趴在了姜陸一的背上,反正他看不到自己的臉,反正也只有五層樓。
天早就黑透了,男孩踏著盈月的光一步一步背著著長裙行動不便的姑娘走下階梯,伏著背的她的胸前,有一顆胡亂跳動的心臟,穿透他脊背共振著另一顆早按耐不住的,無人在意的時候兩人也是選擇心照不宣不語。
在體育館的門前涼亭里,姜陸一把人放下了,沒有光,也看不見大家的臉上是個什么樣子。
黎語抓著欲言又止的夏行行離開了,說是要化妝,其實不過是給倆人解個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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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shù)節(jié)那晚,舉辦的很順利,全暗的觀眾席和閃著各色光的演出臺,明暗交替的晃了每個人的眼,夏行行出場的時候臺下一陣陣的驚嘆,居然有這么高挑的女孩斜坐撫琴,她的十指多纖長啊,明明這么高的個子還穿高跟鞋,這腿,真長。
臺上演出的夏行行全程皺著眉,底下的人還以為這是效仿古典美人的微蹙愁腸,直到一曲終了,她不得已撐在古箏上勉強起身的時候,姜陸一發(fā)現(xiàn)了異常,快速地從看臺趕到了候場室。
顫顫巍巍走下臺的夏行行,像是那弱柳扶風(fēng)的病美人,勾走了不知道多少少男的心思,可惜她志不在此,光線照不到她的臉,沒人看得見她的齜牙咧嘴。
“夏行行!”
姜陸一的聲音出來的時候,夏行行都快哭出來了,強忍了一首曲子的時間,背上的別針從上臺坐下的那一刻就有一個崩開了,尖銳的針頭扎進(jìn)了肉里,疼的她差點沒當(dāng)場喊出來,好在最終理智戰(zhàn)勝了生理疼痛,居然被她挺下來了。
“姜陸一,我后背疼?!?p> 夏行行的眼眶都紅了,帶著哭腔,踉踉蹌蹌朝姜陸一的方向走,鞋跟太細(xì),走不穩(wěn),每多走一步別針就會動一動。
“你別動!”姜陸一有些著急,讓她站在原地不要動,自己則沖過去。
還好是新的別針,也沒有什么銹跡,扎得不深,把別針取下來的時候,夏行行咬著牙不出聲,反倒是姜陸一的眉毛都快擰成麻花了。
“不行,以防萬一,我還是陪你去醫(yī)務(wù)室正經(jīng)處理一下?!?p> 姜陸一一邊說,一邊把剩余的別針都順手解了。
“啊別!”
夏行行阻止的時候,最后一根別針應(yīng)聲落地,晚了一步。只能捂著胸口快速地蹲下。
“姜陸一你這個白癡!你拆的時候有沒有想一想,我別別針是為了什么,好看嗎?”
姜陸一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著蹲在地上捂著胸口的夏行行,尷尬地笑笑,為了將功補過,從包里掏出來她之前換下來的衣服遞了過去。
“我剛才給你拿的,你先去更衣間換上吧,一會兒咱們?nèi)バat(yī)室?!?p> 說著,把自己的外套先蓋在她身上,用袖子扎了一個結(jié)說,“這樣就不會掉了?!?p> 等夏行行換完出來的時候,姜陸一手里已經(jīng)拿著她的外套了,順勢遞給了她,拿回了自己的衣服。
本來想看完黎語的表演再走的,但是姜陸一說“不行,得先處理傷口。”
背上的刺痛感在入冬的季節(jié)里的確是難挨了點,夏行行沒有執(zhí)拗下去,破天荒乖順了一下,跟著姜陸一先回去了。
那晚上,姜陸一給徐美華女士打通了電話說明了情況,管醫(yī)務(wù)老師開了請假條,提了兩個人的書包帶著夏行行先坐班車回去了,從來沒坐過九點多的車,對于他們而言,車窗外的世界還早的很,兩個人靠著坐在公車的最后一排最靠近發(fā)動機的地方取暖,新發(fā)的冬季校服被當(dāng)成被子裹在了夏行行的腿上。
“你冷嗎?”
“不冷”
姜陸一打了個哈欠,硬生生憋下了一個噴嚏,腦瓜子都有些震,半掩著臉不讓他邊上的女孩發(fā)現(xiàn)端倪。
男生嘛,全身上下,嘴最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