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住養(yǎng)心殿
“瞧把你氣的,誰惹你了?”重青上前問道。
“還不是那個賤人!”綠宜眼睛一瞪,正是養(yǎng)心殿的方向。
“圣上不是要封她為夫人,娘娘心腸軟被欺負(fù)就算了,還為她安排疊云宮?!悲B云宮規(guī)格只比永安宮小了一點,位置卻是最好的,冬暖夏涼不說離皇帝住的養(yǎng)心殿最近,總之拋開永安宮代表的地位不說,疊云宮比永安宮還好上許多。
“娘娘讓我?guī)巳デ鍜?,接她們?nèi)胱?,可是人家壓根瞧不上!”綠宜想起那張嬌美高傲的臉就覺的氣的厲害。
“怎么會?如此還瞧不上她要住哪?”重青皺眉。
“養(yǎng)心殿!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不知廉恥不說,連最基本的規(guī)矩都不懂!就是一個下賤的娼婦!”綠宜氣的脫口而出。
“綠宜!”一直沉默的蘇折桑打斷她的話,嚴(yán)肅的道,“姑娘家怎么能說這些話,別人不堪你也要自降身份嗎?”
綠宜很少見皇后生氣,皇后對她們向來是溫和的,頓時覺得委屈,明明自己是為皇后打抱不平,再者她又沒有說錯!
見她嘴巴癟著,折桑放緩了語氣,“不是責(zé)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在這宮中總是喜怒外露,口無遮攔,若是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只怕惹禍。別人如何,有王法規(guī)矩在,惡人自有惡人磨。你又何必把自己也搭進(jìn)去?”
“知道你是為本宮打抱不平。圣上既然不顧朝臣勸阻也要把人接進(jìn)宮,就說明她是圣上心尖尖的人,你得罪了她就是得罪了圣上,這樣的后果你承擔(dān)不起。你心直口快,過去本宮也不愿意太拘束你,如今不同往日。本宮怕哪天保不住你們?!?p> 她們均是跟隨自己好幾年的人,哪怕有一天自己真的死在這后宮了,折桑也希望她們可以活的好好的,不被波及。
綠宜聽了這話,垂下了頭,又替皇后感到難過。
那個蘇瓊安那么厲害嗎?皇后也要對她避讓,可是她除了一張臉還有什么,不管是她不顧人倫不守婦道和皇帝搞在一起,還是她前朝罪人的身份,隨便拉一樁出來也賤到了骨子里。憑什么后宮之主的皇后也要退不忍讓,說白了還是圣上頭腦發(fā)昏,縱容她的。
此刻,她竟然有些同情高貴的皇后娘娘,后宮中女人的地位,從來不是靠品行能力,也不是靠個人才能,身家性命,是潑天富貴還是低人一等,全系圣上一句話。
“她果真說要住養(yǎng)心殿?”折桑見她平靜下來問道。
綠宜點頭。
“養(yǎng)心殿是天子的居所,就連正宮皇后也不能同住,更何況她那樣的身份?”重青覺得這個安夫人怕是癡人說夢。
折桑沒有說話,傅戎的性子她是看出來,他對朝廷之事,對任何人都是謹(jǐn)慎多疑,且按規(guī)矩的嚴(yán)苛。但是一碰到蘇瓊安,好像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顧。
只怕真的會如蘇瓊安的心愿,兩人同吃同住上演夫妻恩愛的佳話,而他的正頭妻子則在永安宮坐冷板凳。
果然不多時,徐公公的義子小葉子便來了。
他哈著腰,態(tài)度恭敬。
“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圣上憐安夫人懷有龍?zhí)?,怕宮中有人沖撞,特許安夫人在養(yǎng)心殿先住下。待一切安穩(wěn)后再來永安宮請安?!?p> 綠宜臉拉的老長,重青掩不住驚愕。
“本宮知道了,有勞公公。”
小葉子抬眼剛好看見皇后放在膝上的手掐皺了宮裙,又想起安夫人明媚得意的笑容,不由感概,只聞新人笑哪聽舊人哭。
住進(jìn)了養(yǎng)心殿,同吃同住如膠似漆是嗎?真是,昏君妖妃,格外般配呢。
自上次夜里,蘇折桑便沒有讓宮人們在跟前守夜了,說是無人睡的好些,其實是怕顧衡突然來,不小心暴露。終究是耳目眾多的后宮,要步步小心才是。
只是,連著半個月,顧衡都沒有再來了,蘇瓊安的事上顧衡也沒有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折桑很擔(dān)心他是不是變卦了。
照傅戎對蘇瓊安的縱容,只怕哪天蘇瓊安手一指永安宮,傅戎就要對自己動手了。
唯一慶幸的是,蘇瓊安剛?cè)雽m,外界還是議論紛紛,根基未穩(wěn)。目前自己還有機會趕在傅戎動手前,趁著顧衡變卦之前,懷有顧衡的孩子,綁住顧衡的同時也是一張保命符。
讓折桑提心吊膽的人,終于在幾天后姍姍來遲。
“大忙人終于有空來了?”
素手輕提壺,淺色的茶水緩緩入盞,清淺茶香裊裊。
折桑問了他的喜好,便一直備下了,不知他哪日來,每夜里都讓重青泡上。
重青不知內(nèi)情屢屢勸她,夜里別喝茶怕不好睡,卻不知這茶是為顧丞相準(zhǔn)備的。至于顧衡喝了夜里睡不睡的著,折桑并不關(guān)心。
顧衡垂眼,正是白毫銀針,目光微動,她總算是對他上心了幾分。
“娘娘想臣了?”他笑道。
折桑紅了臉,傅戎從來不會說想她,也不會問她是否想,說到底,折桑成婚五年于情愛上的事情卻并沒有多懂。
“丞相許久不來,本宮還以為你后悔了。”
“臣是娘娘的人,要幫娘娘,臣一刻也不敢忘記?!彼f的溫柔又誠懇,眼里的光彩比之春陽也不遜色。
折桑起身,避開他的目光,去撥弄一旁的香薰。
“娘娘過去不點香?!彼⒁獾搅恕?p> 夾著香木的鑷子一顫,暗紅色的香料又掉回去了,好在她背對著顧衡,他的視角看不見。
“安神而已?!闭凵R还P帶過,又嬌嗔道,“丞相總是一邊說幫我,一邊唱反調(diào)?!?p> 其實折桑很想直接問他,為什么言而無信,但是又不怕他一怒之下走人,只能半開玩笑半試探。
顧衡知道她說的是蘇瓊安的事,當(dāng)時她讓自己支持蘇瓊安入宮,但是朝堂之上竭力反對的是他。
“沒有達(dá)成娘娘的愿望嗎?”他含笑問道。
“臣若是依娘娘所言行事,未必能成?!彼麥芈暯獾?,“圣上生性多疑,臣若是反常去支持只怕他要起疑心查一查?!?p> “丞相忠心耿耿,賢名在外。怕查嗎?”
“不怕,臣只是怕他查到娘娘身上?!彼f的是實話。
“丞相難道不是怕洛陽顧氏百年清譽毀了,又或者不是為趁機奪權(quán)?!闭凵Pσ庥路鹬皇谴蛉?,輕輕將香料壓平整。
“娘娘聰慧?!彼麤]有否認(rèn)。
顧衡是上位者,要權(quán)衡的利弊比折桑多,手下的人既為他賣命他自然要許諾利益??梢砸患p雕,為什么要拒絕呢?他的計劃與皇后的并沒有沖突。
折桑自然知道,但是萬一后面有沖突呢?自己憑什么是被選擇的,而不是被怕拋棄的。
她蓋上了香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