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他給我下了毒,殺了他我也會死
這聲音淡漠得緊,只是再不復從前的清冷,隱忍低喘。
哭音響起。
“你,你沒說過這么痛。”
“我受不住了,出去,快出……啊……”
所有人僵在門口,高坎臉色慘白,幾乎不敢去看上方男人的臉色。
完了。
都完了。
“咔擦?!?p> 寧宴生生將椅把捏碎,再不復風輕云淡,神色有了裂痕,青筋在手背和額頭迸起,聽著那道熟悉嬌吟,憤怒和疲憊齊齊涌上。
他一瞬不瞬盯著帳子。
不停告訴自己,她愛的是他,她不會這么做,他的阿寶絕不會這種曾經(jīng)最唾棄的事。
“領主?!卑⒐乓矝]想到會撞上這種事,拔高聲音,“領主,大渭的皇上想見諸葛無儔?!?p> 里面寂靜一瞬。
“不見?!?p> “不見?!?p> 兩道聲音默契響起,一道有些慌張,一道則是被打斷的不悅。
“都給孤轉過去頭!”寧宴像只被觸及腹毛的暴怒獅子再也等不下去,以掌風擊起簾子,冰冷聲音讓眾人一顫下意識低頭或偏開視線。
簾子掀開,本就不大的帳篷一覽無遺。
謝漾正在慌張穿衣裳。
諸葛無儔則上半身赤裸,上面有許多曖昧紅痕。
寧宴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修長的身形晃了晃,險些就此栽倒下去,在高坎的尖叫聲中,桃花眼死死盯著滿臉薄汗衣裳凌亂的女子,憤怒逐漸被悲傷吞噬,驕傲使它無法流露,強行咽下喉嚨腥甜,聲音嘶啞又陰沉:“為什么?”
謝漾張了張嘴,再看神態(tài)淡漠的諸葛無儔,明明該好好歇養(yǎng)的寧宴突然出現(xiàn)在這兒,是天意使然嗎,她該借著這件事將他們的關系徹底斬斷嗎。
還是,讓已經(jīng)開始動搖的心,繼續(xù)瓦解。
直到情意復蘇,徹底瘋漲。
這一次,他會堅定的選擇她嗎?
“阿寶,為什么?”寧宴手背上的青筋,因盛怒高高鼓起,連帶著那雙桃花眼都是紅的,身后剛縫合的傷口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血跡,劇烈疼痛提醒他,剛在生死關頭走一遭,她卻在和人顛龍倒鳳。
他是做錯了事,可這么久的種種彌補,就差將心剜出來給她看,卻換不來一絲動容。
她總是在讓他覺得有希望時,給他重重一擊。
怒極生悲,寧宴啞聲自嘲:“謝漾,你的心當真是石頭做的,捂不熱嗎?”
高坎尖叫:“皇上!”
他看著衣裳逐漸有血浸出,哭著哀求:“奴才求您別再說了,千重萬重都不如您的身子重要啊?!?p> 謝漾怔怔盯著雷霆大怒的他,那雙眼里是嘲諷和逐漸彌漫的冰冷,現(xiàn)在的他恢復了帝王本色,高傲冷酷,讓人逃無可逃,謝漾一顫,恍惚發(fā)覺哪怕明知溫柔只是他的偽裝,她卻還是沉溺進去了。
以至于,她覺得現(xiàn)在的他如此陌生。
帝心莫測。
謝漾淡淡道:“高坎,把他送回去?!?p> 高坎恨毒她,當真是最毒婦人心:“快,將皇上帶回……皇上!”
破聲尖叫中。
寧宴躍下攆座,傷口不知震開了多少,只看得紅色如不甚被水和多了的朱砂般倒出瘋狂在背部涌出,抽出最近侍衛(wèi)的劍如同拉弓般朝帳篷里從容穿衣的清冷男子射去。
劇烈動作,肩胛處染開朵朵紅梅。
謝漾沒想到寧宴會如此不冷靜,瞳孔一縮:“寧宴!你住手!”
劍破開帳篷,眼看就要扎到諸葛無儔身上。
足見用劍的人有多用力。
諸葛無儔不急不緩起身,讓劍落了個空。
他的淡漠,于寧宴而言無疑是種挑釁。
帝王本就猩紅的雙眸,瞬間目眥欲裂,翻涌著能將人攪碎的無情,周身彌漫出來的駭人殺意直沖天際:“住手?呵呵,就這么怕孤對他做什么?可惜,今日他必死!”
謝漾臉色驟變。
他是瘋了嗎!難道不知道這樣下去,他不死也得殘嗎。
寧宴的確是瘋了。
被她逼瘋的,是個男人都無法忍受妻子紅杏出墻,何況寧宴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紆尊降貴多時換不來原諒也就算了,竟然和只見過兩次面的諸葛無儔做出這種事。
不殺了這個奸夫,他愧為皇帝!
謝漾聲音拔高:“阿古,打暈他!”
高坎尖聲道:“保護皇上!”
謝漾眼睜睜看著已經(jīng)有血從寧宴肩頭冒出,眼睛也紅了,到底還是怕他留下重疾,語氣軟下來解釋:“我和他……什么都沒發(fā)生,你先回去處理傷口好不好?”
高坎氣笑,什么都沒發(fā)生?看看諸葛無儔那滿身腌臜不能入眼的痕跡,就是他這個閹人都不信。
蕩婦!
事已至此,他只能先緊著安慰。
“皇上您聽什么都沒發(fā)生,奴才就說領主不是那樣的人,不能被蒙蔽了,我們趕快回去吧。來人,快去傳軍醫(yī)!快!”
寧宴一腳把上前攙扶的高坎踹飛:“滾!”
他死死盯著謝漾,失望和冰冷在眼底翻滾,最后化為譏笑。
她這么說,不過是想留諸葛無儔的命。
“若孤今日不應呢?”寧宴咧嘴,冷笑連連,“先讓孤殺他,孤就回去包扎傷口……怎么,你不愿?”
謝漾心頭一顫。
諸葛無儔死,她也會死。
“寧宴,我們先離開這里?!敝x漾顧不上做到一半的事情,只想把發(fā)瘋的寧宴帶走,冷得沒有一絲感情的目光刺得她心口隱隱發(fā)疼,“我會和你解釋清楚?!?p> 寧宴豈會這么離開。
他說要殺了諸葛無儔,諸葛無儔就必死無疑!
哪怕代價是落得終生殘廢。
草原士兵齊齊抽出武器擋在帳篷前,以對敵姿勢對準他們,莫說是寧宴,就連高坎都看得心涼。
“謝領主!”銳鳴聲里是冷笑與憤懣,“你當真是讓咱家另眼相看!”
謝漾站在中間,前方是怒不可遏的寧宴,身上血氣沖天;后方是將中衣穿上,并未打算再穿外衣的諸葛無儔。
終于,在眾多注視下。
謝漾緩緩上前,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語氣示弱:“寧宴,先回去處理傷口好不好?”
“你殺了他?!睂幯绮粸樗鶆?,身體的傷遠沒有她閃躲的眼神帶來的劇痛更烈,如成熟蒺藜般狠狠翻攪在胸腔最柔軟的地方,直至要將他弄死。
再強大的威懾,也改變不了臉色逐漸蒼白的臉色。
他快撐不住了。
謝漾指尖輕顫,終是違背本心,將隨時能拿捏性命的把柄告訴他,同時也生出一股詭異希冀:“寧宴,他給我下了毒,殺了他我也會死。”
謝漾滿眼哀求,分不出是真是假。
寧宴高大的身形一僵,握劍的手臂緩緩收緊,盯著那張略微蒼白的美艷面容,桃花眼慢慢閉上,再睜開時紅血絲依舊看得人害怕,只是殺意不再濃烈:“孤要你親自包扎?!?p> 謝漾如蒙大赦。
剛走兩步。
清冷聲音響起:“想好?!?p> 謝漾腳步一頓,眼前是寧宴猩紅的背部,其實她趁著這個時候打暈他,再和諸葛無儔將蠱養(yǎng)到各自體內,完全有時候去給寧宴繼續(xù)縫合。
二次中蠱,疼痛是翻倍的。
剛才蠱蟲不過是剛咬破脖子,她就疼得哭了出來,那種疼實在太可怕,瞬間就能傳遍四肢百骸。
謝漾打了個寒顫。
寧宴沒停,只是握劍的手愈發(fā)緊。
他感覺到身后目光停頓剎那,接著腳步?jīng)]有停留的落地。
人群散去,諸葛無儔微不可見的擰起眉頭,臉上浮現(xiàn)出疑惑。
謝漾不是個蠢人,在剛才突然來訪,直言不想和他睡,讓他把后手拿出來,在聽到很疼時也很爽快,就是后面叫得有點凄慘……
試了三次才讓子蠱愿意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