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我一定徹查,揪出兇手
商會各個頭目遍布諸國,但白屏羽誰都不敢輕信。說難聽點,他現(xiàn)在就相當于沒成長起來的小皇帝,難保頭目們不會生出二心。
白屏羽小心翼翼的盯著謝漾。
怕她因覺得麻煩放棄自己。
周屏商會如果知道他在她這兒,以保護少主的名義找回他,將會是一種極大麻煩。
而他又無法立刻拿出大筆錢財。
少年很忐忑。
孩子要跟著能怎么辦?那就讓他跟著唄。
謝漾巴不得商會來找麻煩,自古民不與官斗,找官茬者都是自尋死路,商會要來找麻煩就是送錢:“不必怕我護不住你,我說了讓你選,你做出怎樣選擇都行?!?p> 青城縣令查完當鋪,火急火燎的來稟告。
“大人?!彼桓冶┞吨x漾的真實身份,“掌柜說那位傷太重,已經(jīng)不治身亡,尸身抬回縣衙了,您看要怎么處理?”
“另外白屏派那邊,已經(jīng)派人去收斂尸身,青城發(fā)生這等慘事,我一定徹查,揪出兇手!”
白屏羽當場就紅了眼眶。
謝漾嘆息一聲:“去送他最后一程吧?!?p> “紅昭,你陪著他?!?p> 白屏羽幾乎是踉蹌著跑出院子。
謝漾托起下巴,懶洋洋的歪著腦袋,纖細手指無意玩弄著扇子,清幽眸子望著縣令,似笑非笑,壓力無聲蔓延。
縣令背后慢慢浸出汗水。
由淡定變得神情牽強起來,最終受不了這種讓他所有齷蹉行事都無所遁形的注視,強笑:“大人您為何這般看著下官?”
“不想交代?”謝漾朱唇輕啟,溢出懶倦的聲音。
“今日見了血,心情屬實算不上好?!?p> 縣令臉色發(fā)白。
終是忍著冷汗,將知道的全盤托出:“是有人給了我一萬兩白銀讓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發(fā)誓,那一萬兩銀子絕對用在了百姓身上!”
近期又是戰(zhàn)火又是時疫,府庫實在沒錢。
江湖和朝堂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涇渭分明,又能從中得到銀錢解救百姓,何樂而不為。
“我絕無私心!”
謝漾不在乎這一萬兩:“知道是誰嗎?”
縣令搖頭。
對方是拜托乞丐轉圜好幾次,才送到他手里。
“需要去查查嗎?”
“查吧?!笨倸w拿了人那么多錢,總不能就真只是單純護著,且謝漾懷疑這里面還有另外一番乾坤,總得先掌握清楚才好。
可惜白屏羽太小,知道的事不多。
“那您今日還要啟程回去嗎?”
掌門都死了,留在青城自然也沒意義,況且這青城不知多少人在找白屏羽。
謝漾思索片刻。
“明日動身?!?p> 縣令轉而介紹起青城:“我們這兒的驢火燒最為出名,大人今晚要試試嗎?”
剛落了雪,吃驢火燒最為舒服。
謝漾點頭后,縣令就將城內手藝最好的師父喊到小院來,架起鍋爐,先將湯燒沸,再下菜菇和參酒,將湯熬至乳白后,舀一碗先下肚,再放薄若蟬翼的肉片。
謝漾看著那碗血紅料酒覺得很新奇。
從前她知道的驢火燒是肉餅。
倒是第一次吃這種。
“師傅,師娘讓我送來的?!睂W廚抱著外衣進來,“她說今天交冬,讓您看顧好身體早日回家,煮了圓子等您?!?p> 老師傅嘴里念叨,心里卻暖呼呼的。
婢女端了四碗酒圓子進來,浮著桂花碎屑。
謝漾咬著咬著不大對勁。
嗯?怎么牙齒黏住了?
她驚訝的看著如常的三人,都不似她的黏。
紅昭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驚喜:“小姐你吃到了糊丸子?”
“恭喜這位小姐?!崩蠋煾颠^來放肉,笑呵呵的道喜,順嘴問,“這糊圓丸一鍋只有一個,吃到的來年能和夫婿黏糊恩愛一年抱倆,沒成婚的則事事順遂,是極好的征兆,這么多年我就小時候吃到過一次,小姐您可有郎君?”
謝漾淺淺一笑:“借您吉言?!?p> 原來相當于硬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婢女收走多余碗筷,趕緊下去和自家公子稟告:“少爺,那位姑娘并無夫婿。”
縣令家的公子目露喜意。
“當真?”
那個小院是他娘親的嫁妝,聽說父親安排客人,他無意過去一窺究竟,正好撞見謝漾從馬車上下來。
身姿窈窕,眸眼清冽。
即便他甚至沒注意到他,他還是一見鐘情了。
腹有詩書氣自華,說的就是這位姑娘!
奈何謝漾從住進去后就沒出門,公子一直找不到相見機會,直接拜會又太冒昧。
“奴婢聽得真真的。”
“那就好?!惫铀闪丝跉猓`喜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他就怕這般美好的女子已經(jīng)被人采摘,“娘回外祖家不在青城,我得想個法子去拜會他。”
找個什么理由好?
借書?
那院子里沒書。
尋筆?
撒謊不好。
越想越急,公子頹廢發(fā)現(xiàn),在此道上他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婢女失笑:“公子您不是會放紙鳶嗎?明日您可以去院外放紙鳶,看能不能將那位姑娘引出來?!?p> 公子遲疑,這樣是不是有失君子之風。
“紅梅,你說我明日穿哪套衣裳好?”
月入三更。
謝漾正要吹燈,看著窗外晃悠的小身影,套上披風遮住里衣:“怎么不去睡覺?”
白屏羽低頭,恨不得把地面看出一個洞來:“我不敢睡,一閉上眼睛全是血……我,我能不能睡在你外間?”
他害怕。
夢里是父母親和師兄師姐的凄慘死狀。
謝漾看著這個突逢巨變的少年,不,他才十歲,都稱不上是少年,黑影在他身后像要將他吞噬,往前一步便是她昏黃溫暖的屋子,無奈道:“紅昭,去準備一張軟榻,再把他屋子里那根安神香拿過來?!?p> 紅昭拿來兩張軟榻。
她十歲時,便會殺人了。
白屏羽感激的蜷縮在軟榻上,紅昭吹燈時他抬頭,看到謝漾已經(jīng)坐回床上,將紗幔放下,身影朦朧又疏離。
白屏羽抱緊了自己。
夜半時分,謝漾被尖叫聲吵醒。
是白屏羽。
他蜷縮在塌上,哭喊著,顯然是夢魘了:“不要!娘親……爹爹……不要!不要離開我!”
喝了安神湯又點了安神香還這樣,看來是低估了白屏羽的悲痛。
謝漾眼疾手快抓住他要掐自己的手,輕輕拍著后背,在夜晚里,女子的聲音極其溫柔,天生便能撫平悲傷:“小羽乖,別怕?!?p> 白屏羽漸漸不再嘶吼。
謝漾要將他放回去,眼看剛脫手。
白屏羽再次痛哭起來,甚至開始暴躁銳罵:“殺了他們……爹爹……我要殺了他們!”
謝漾只得再哄。
“不能殺。”小屁孩夢魘之后倒是把心理戾氣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你還沒長大,給姐姐乖乖睡覺。”
姐姐?
白屏羽模模糊糊中喊了一聲。
這一晚,謝漾筋疲力盡,最后險些在軟榻邊睡著。要不是怕給白屏羽弄出問題,她真想把人劈暈算了。
天邊浮起魚肚白,白屏羽才慢慢安分。
“小姐,您去歇息吧。”
“一起一起。”
太恐怖了,她以后一定不要孩子……謝漾烏青著黑眼圈,抱著這個念頭倒頭就睡。
不知是不是為了證明孩子不恐怖。
夢里有個孩子找上她,騎在一個男人脖子上,甜甜的沖她要抱抱:“娘親,抱抱~”
謝漾心都化了。
“好,娘親抱?!?p> 剛將孩子抱到懷里,謝漾后知后覺:“寶貝,你爹是誰?”
男人的臉慢慢能看清了。
謝漾大驚,直接被嚇醒,開口國粹:“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