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學學王爺,夾著尾巴做人
謝漾看著他雖然在笑,可是不知怎的,無端感覺到一絲絲涼意。
她善解人意的夫君不會是生氣了吧。
謝漾回想之前好像是沒和他說過這回事,只得拉著他的小指:“那王爺又為何會出現(xiàn)在百花宴上?”
寧宴大手將她的小手全部包裹住,輕輕的捏了一下她的手掌心說道:“你以為為夫為何前來?小沒良心的?!?p> 謝漾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她想到前幾日自己和寧宴說思念父兄的事情。
此時謝衍走了過來:“小妹?!?p> 謝漾點了點頭,視線落在跟隨皇帝一起祭拜花神的群臣中。
她爹正佝僂著腰緩緩彎下頭顱。
“大哥有沒有覺得今年父親祭拜花神的姿勢尤為虔誠?”謝漾忍不住說道。
謝衍身子冷不丁一僵硬,過了好半響,他才捏緊拳頭,似乎能夠通過這個動作來留住指尖逐漸失去的溫度。
可惜謝漾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皇帝跟群臣行禮之后,便是他們這些家眷小輩了,一圈磕頭下來,謝漾只覺得滿眼冒金光。
“開宴——!”
公公們極其具有穿透力的嗓音,像是穿騰風從門里穿出去又從門外穿進來,來回三次,終于開始了晚宴。
觥籌交錯,推杯置盞,不覺已經(jīng)是酒過三巡。
這期間謝漾吃飽喝足后便一直在和小公主玩耍,寧宴坐在旁邊用余光不住的打量。
同樣打量她們二人的還有鎮(zhèn)國公府的小侯爺,周嵐聽。
此時他眼神陰暗晦澀,抬手便是一壺酒傾倒在嘴里。
小公主和謝漾玩的是那樣的好。
想她嫁給自己的時候不過剛剛及笄,倘若當年真的懷上了孩子,此時也會有個小囡囡拽著她喊娘親了吧。
自己和謝漾生的孩子,肯定樣貌上乘,絕不會輸于小公主。
可是,她不要他了。
如此決絕。
她以前那般愛著自己,一定是被他傷透了心。
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是謝柔的錯,是他們倆毀了她的赤子之心。
周嵐聽咽下喉嚨中辛辣的酒水,視線最終落在了謝漾身邊的男人身上。
倘若一年前,他站在這個人面前,必定是自慚形愧的。
但是一年后。
他卻是不服。
謝漾這般好的女子,如何能夠嫁給連個家伙事都去了的人?!
說的好聽叫永安王,不好聽,他就是個太監(jiān)!
謝漾那么喜歡孩子,可是寧宴根本給不了。
他根本給不了謝漾想要的幸福。
更何況寧宴現(xiàn)在權勢地位全無,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東宮太子了,他現(xiàn)在連個男人都不算,憑什么跟自己爭?
像是想到了什么危險的想法,他終于扯了扯唇角,慢慢喝下酒壺里最后一口酒。
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小丫頭打了個哈欠,靠在謝漾的身旁慢慢閉上了眼睛。
“可是困了?”謝漾握著她的手,感受著掌心里被輕輕撓了一下,她彎了彎眉眼。
“我?guī)闳ニX?!敝x漾緩緩站起來,毫不費力的將小丫頭抱在了懷中,她問了寢宮在何處,打算先把她送過去。
只是還沒有走幾步路,白日里那白皮宮女擋在了自己面前。
她面色不善,微微皺眉:“請王妃將公主交給奴婢,公主身子金貴,就不勞煩王妃了?!?p> 白皮宮女伸出手來,就要接過小丫頭。
小丫頭雖然在睡夢中,卻死死的拉著謝漾的衣襟,露出白嫩的小胳膊。
謝漾卻驀地眼神一冷,只因這上臂處密密麻麻布滿了青紫色的掐痕!
宮內(nèi)竟然有人虐待小丫頭。
白皮宮女伸出手要強硬抱過來,被謝漾閃身躲開。
“本王妃問你,這傷哪里來的?!”她低聲呵斥道。
白皮宮女面對他的責問,竟然絲毫不膽怯:“今日一整天奴婢都在后宮清掃,未曾跟在小公主身邊,這傷痕從何處來,奴婢確實不知。”
“不知?”謝漾隨即冷笑,但是她懷中的小丫頭卻因為聲音蹙緊了眉頭,她心不忍,放緩了聲音。
“你是想要本王妃給你解釋貼身婢女這四個字的含義嗎?”謝漾滿眼陰翳:“好大的膽子!”
“王妃以為這里是永安王府還是謝家?”白皮宮女對于謝漾的發(fā)怒捂住了下巴。
正是月色冷淡,林間陰暗的時候。
她嗤笑出聲:“您吶,可就別再這紫禁城里逞能了,學學相爺學學王爺,夾著尾巴做人,才能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活下去?!?p> 白皮宮女的話徹底拿捏了謝漾的死穴。
皇權之下,寧宴和父兄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
“王妃親人的命多少還是比奴婢值錢的,您說是么?”
謝漾抱著小丫頭站在原地,像個孤傲的青松。
“王妃,夜深了,小公主該睡覺了。”白皮宮女伸出手去抱,這次謝漾沒有再攔。
等到人都走遠了,她才狠狠的攥緊了拳頭。
憎惡這種無力感。
但想到父兄今日疲憊的神態(tài),她硬生生將這口氣咽了下去。
謝漾,你不能在宮里惹禍。
寧澤不是鎮(zhèn)國公,他陰險狡詐,睚眥必報,是拿捏所有人性命的人。
趁著夜色,她終于呼出一口濁氣。
往回走的時候,卻見路上宮人匆匆,拉住一個問了才知道,蘇溪芮竟然小產(chǎn)了!
謝漾松開宮人,只見那宮人手里捧著熱水,小跑向前,她緊跟其后。
“怎么回事?”謝漾在一處院子門口,看到了半個身子都沾滿鮮血的孫漣漪,她耷拉著腦袋坐在地上,聽到謝漾的聲音后,六神無主的她趕緊站起來,走過來。
“謝漾,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花園里我遇到她的時候,她就這樣了,我真的不知道……”孫漣漪眼圈發(fā)紅的說道。
謝漾毫不介懷鮮血,緊緊抓住她顫抖的手:“可有人證?”
孫漣漪搖頭。
“怎么辦啊謝漾……”她沒有想到只是酒喝多了出去吹了個風,就看到了蘇溪芮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她心急之下就喊人過來救,弄的全身上下都是血漬。
按照平日里她和蘇溪芮的關系,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會被賴在她的身上。
所以孫漣漪才會如此著急難過。
謝漾心情更加沉重了。
“不好!蘇小姐她大出血了!”宮人白著臉沖外喊道:“去太醫(yī)院喊太醫(yī)過來!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