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凡塵的路太過遙遠了。需要跨過好幾個星緯,魚微白已經(jīng)記不清來時的路,只記得當時滄瀾月開啟了某種陣法,在各個星緯間穿梭。
現(xiàn)在跟著羅睺計都,躲避滄瀾月的追查。
魚微白心里一邊是念念不忘遙遠的家,一邊懷揣著對滄瀾月的愧疚感。跟隨著羅睺計都穿梭在宇宙洪荒里的每一塊未知領(lǐng)地之間。
路上,他們焚過從火湯里躥出來的妖怪,也殺過海里冒出的九頭海妖,破過幻妖的幻術(shù),也差點當了某個領(lǐng)地的神。當然,中途也偶遇過疾馳而過的九霄神兵,看樣子神兵追的很著急。
終于歷經(jīng)千難萬險,羅睺計都帶她穿躍到月獄的附近,通過暗道,羅睺計都帶她潛入了月獄里一塊神秘的地方,這是曾經(jīng)被囚禁在月獄里的計都,花了上百年修筑的,此刻正好成了兩人的容身之所。
羅睺計都一邊檢查著屋內(nèi)的一切,時而搖頭,時而點頭,同時還加強了屋子周圍的結(jié)界。因為這里太接近凡塵了,他們躲著時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里的九霄的神兵越發(fā)的增多了數(shù)倍,而且全部嚴整待戈。好在屋內(nèi)一塊區(qū)域剛好正對凡塵,每當太陽升起時,他們會通過太陽帶來的光亮,稍微看清凡塵里的動靜。
很快他們便發(fā)現(xiàn)整個凡塵被追擊而來的神兵圍的個水泄不通。
“他們怎么把凡塵圍成了鐵桶一般,難道他們知道我跟你要回凡塵?”魚微白覺得很不可思議。
羅睺淺笑:“事情可能沒你想的那么簡單”
“為何?”
“你看,他們面朝凡塵戒備,是在防備里面的人和物,又或者是…準備進攻!”羅睺面色凝重
“那我們混進去吧。”魚微白急切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得到羅睺的應(yīng)允以后,他們覓的一個好時機,一顆不知哪里來的隕星,急迫的穿梭過星辰,直沖凡塵而去。
“你跟緊我,我們幻作靈力,附著在隕星上,隨它進入凡塵,切勿露出破綻!”羅睺與她掌心相對,并作一副軀體,然后化作一團紫黑色的靈霧,靜待隕星過境。
這時,凡塵外圍的仙兵對隕星也有所戒備,待隕星極速抵近凡塵時,四周的仙兵得令,合力布下陣法一擊,就將偌大一塊隕星擊碎成渣。隕星頓時四分五裂炸裂開來,猶如盛開的煙花般燃燒起來,紛紛朝四面八方散開,四周的仙兵未避免被灼火燒著,紛紛躲避。
這時一股黑紫色煙霧乘著火光四射之際,附著在一塊飛速炸向凡塵的碎片上。
“你看,那塊碎片怎么了?”有個仙兵發(fā)現(xiàn)了不同,準備追擊,被一旁的人攔?。骸罢训乃俣缺入E星快的多,這點碎片還過不了第一層結(jié)界就會被燒灼殆燼,不用追。咱們不能擅離職守,守好凡塵外圍!”
這時無數(shù)碎片帶著火焰沖進了凡塵,在第一層結(jié)界里就化成了煙花燒成了粉末,隨風而散,根本來不及觸碰到凡塵。
“你還好吧?”被靈霧包裹著的魚微白覺得身體灼熱的不行,好像被炙烤著,疼的難受,一睜眼周圍全是火和彌漫的紫煙。
羅睺的靈力沒有說話,看得出來他在默默的忍受著劃落天際帶來的燒灼痛苦,被包裹著的魚微白終于也是扛不住灼熱,暈了過去。
待微微醒過來時,魚微白以為安全了,準備從羅睺的身體里分離出來,結(jié)果“嘶嘶啦啦”一陣閃電穿過身下。她這才看清楚,兩人跌落在厚厚的巨大的一團烏云里,烏云恰好與羅睺的黑紫靈霧同色,遮蔽了兩人,看的出來沖破第一結(jié)界,羅睺受了傷,喘息的厲害,但是又拼命忍住,魚微白透過層層烏云,偶爾可以看見天上掠過的巡邏的白色仙兵身影。
“噓~不可作聲。”羅睺傳聲給她“不要輕舉妄動!”
“我害怕…”魚微白蜷縮起來
“待我休息片刻,找個時機我再破了這個天雷陣,此陣十分兇險,神兵天將也不敢輕易逾越?!绷_睺似乎傷的有點重,連傳聲都有點虛弱。
“好…好…”魚微白漸漸收斂。
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神兵的一次啟陣,整個云層開始極速的抖動,積蓄了強大的能量,萬條光束劈開了夜空,直沖到下界。
“走!”羅睺一直關(guān)注著整個天雷陣的運作,隨著天空被天雷閃電劃亮到不忍直視的時候,他帶著魚微白隱藏在閃電里以極快的速度打向了地面。
這束閃電劈在凡塵地面一塊巖石邊的大樹上,碗口粗的大樹被劈成碎渣,并且燃起了火。
魚微白被閃電擊中帶走的那一瞬間,雖然羅睺已經(jīng)替她承擔了想當大的能量,劈下來后直接劈出肉身原型,兩人分開,滾落到一邊,都暈死了。
魚微白這點靈力根本經(jīng)不起天雷陣的折騰,如果強行硬闖結(jié)界的話,她估計早就灰飛煙滅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幾天或許十幾天。待魚微白醒過來時,自己衣服上的塵土都快要發(fā)霉長草了,羅睺計都就躺在不遠處,四周一片焦黑,不知道是雷電燒的還是他流出來血液毒的,寸草不生,衣服也是千瘡百孔。
抵近一探,幾乎沒有呼吸,魚微白頓時驚的心都快漏跳了。再用靈力一探,還好,還有些許微弱命力。
得趕快給他養(yǎng)傷啊!畢竟他應(yīng)諾送了她回來。
魚微白這才開始環(huán)顧四周,想找找方位,但是讓她驚訝的是,四周之景色已經(jīng)不是她當年走的時候的景色,四處零星冒著黑煙,還有些地方依然燒著天火,湖泊邊全是死魚爛蝦,湖泊也不再碧波蕩漾,黑沉沉的猶如死水一潭。
草不再綠,花不再開,都耷拉著腦袋,樹也是爛的爛,散的散,燒的燒,整個大地千瘡百孔。
“這是怎么了?”魚微白久久不能相信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她日思夜想的藍色星辰。
抬頭再看天空,處處都是烏云壓頂,偶爾還有陽光的地方,也時不時的閃爍著結(jié)界陣法的余威。
為何神兵天將要守在這里?難道是因為自己私自逃出九霄么?不會!他們困守凡塵看樣子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至少困了有百余年,才能讓大地草木凋零,山河枯竭。
魚微白突然心里有很不好的預(yù)感,她心心念念的西海可還好?
她忍住自己身上的傷痛去拉羅睺的身體,根本拉不動,靈力也只能維持他漂浮離地片刻,瞬間他又會重重的摔在地上,這時她想起自己的護身法器,自從出了九霄,她再也沒讓羅睺進過法器,再加上羅睺已經(jīng)和計都合體,不知道之前的法印還做不做數(shù)。
魚微白試著掐訣開啟護身法器,只見法器動了動,羅睺計都的身體慢慢的幻化成一絲薄霧,入了法器。
魚微白這才舒了一口氣,這么大一個身軀裝進法器里,帶著方便多了,也方便他在里面療養(yǎng)。
沒有了羅睺的保護,魚微白只能靠自己了。猶如天空被設(shè)置了法陣,一直都是灰蒙蒙的,看不清日出日落,她辨不清方向,本想著朝著西海的方向,結(jié)果朝著北海走了一個多月,越走越荒涼,植被越來越少,遇到的人族也越來越稀少。
魚微白放在人族里看起來,也是很不一樣的,她的皮膚閃爍著瑩瑩的光亮,猶如魚凌般細若的熒光,路經(jīng)的人族紛紛都會側(cè)目于的異于常人。
小的時候,她跟隨哥哥們偶爾混跡到人族中去,收起龍角龍須,將頭發(fā)幻化成人族的黑褐色,還在皮膚上撲上一層厚厚的帶著香氣粉泥,人族里的美人兒們管它叫做“香粉”。還穿上了人族最為珍貴的一種叫做“絲綢”的東西,聽哥哥們說那是“天蠶”結(jié)的房子,被人族反復(fù)洗滌拆扯成絲,再結(jié)絲成綢,做成漂亮的衣服。魚微白穿過,涼而不冰,柔軟無比,如肌膚般絲滑柔嫩。
現(xiàn)如今,她全身衣物已經(jīng)被天雷隕火損燒的破敗不堪,外露的皮膚也引得人族側(cè)目,不得以,她在還算干凈的湖泊邊取得細膩的沼澤白泥,混合些許靈力,將它們涂抹在身上,遮蓋住皮膚原有的光澤,掩蓋住所有的光華,頭發(fā)也扯了塊破布包了起來,咋一看混在人族里也沒有那么顯眼了。
羅睺這一個月里,幾乎沒有任何聲響,魚微白夜里把他放出來查看,只感覺靈力在增強,只是醒過來還需要些時日。
直到有一天,魚微白拖著疲弱的身子走到赤水河邊,正在尋思著如何渡過這條澎渤喧鬧渾濁的大河。羅睺弱弱的說了一句:“怎么走到赤水了?你不是要去西海嗎?”
“嗯?”魚微白深感不太對勁,朝四周和天空望了望,努力辨別方向。
“我現(xiàn)在靈力還沒有恢復(fù),每天僅能動用三次法術(shù),每日我會為你重新辨別南海之方位,跟著這個箭頭的方向即可,不可再逆向行駛!”護身法器凝聚了一絲微弱的法力,朝著赤水相反的方向射出了弱弱的一絲靈箭,因為靈力太弱,靈箭很快便消失。
“看清楚了嗎?待我再恢復(fù)些時日,若到萬不得已,性命堪憂之時,再喚醒我,這段時間你需要靠自己行走凡塵,可以嗎?”
魚微白點點頭,關(guān)切的問:“羅睺,計都,你是否傷的很重?”
許久才傳來羅睺的聲音:“差點形聲俱滅…這九霄在凡塵布設(shè)的結(jié)界,竟如此強大…唉,無妨,我的魔靈重聚還需要時日…你…是在擔心我嗎?”
“我之前認為你誆騙我出九霄,對你還有所埋怨,如果知道回凡塵是如此的千難萬險,我……”
“別……你不回凡塵,我也出不了九霄,既然已經(jīng)達成交易,我羅睺計都無論如何也是會應(yīng)諾的。好啦…我實在是……”說著說著就沒聲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