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良心有點過不去
饒是十四皇子腦子再好,也是暈乎了好幾個呼吸才回過神來。
也就是說,三姨母入宮只是為了助他,而非成為父皇的妃嬪,此生父皇都不會碰她一分一毫?
一時之間,十四皇子都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不過想想這樣也好,三姨母這么多年未改嫁,說起入宮又那么傷懷,恐怕也是不愿意和別的男人歡好吧。
“是我委屈了姨母?!笔幕首痈X心酸。
“你既然知道委屈了她,就更該做好你的事情,別讓她的苦心白費?!毖噫?。
送走了仿佛一瞬間長大了不少的十四皇子,燕姝心中也陣陣泛酸,這就是所謂的能力越大就責任越大。若非時局不穩(wěn),燕姝也不可能昧著良心接一位心有所屬的女子入這虎狼窩。
造孽??!
費媽媽見燕姝情緒不佳,心里也是犯愁,她家姑娘多心軟的一個人啊,即便自愿入宮,姑娘還是自責不已。
她是昨日被太后旨意召入宮的,說是讓她帶些姑娘的貼身細軟進來。
“費媽媽,襄貴妃十二入宮,你去陪一下。還有七公主暫居的府邸正在緊急修葺,你也盯著人,尤其是人員來往你多長個心眼,她……她能活著回來不容易。”
燕姝的話說得委婉,但費媽媽跟她這么久,自然能聽出其中的深意。加上七公主的事跡已經(jīng)傳到民間,她又不是聾子一點聽不到。
那么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被折磨到失語殘疾,真是令人鉆心的疼。
“是,我會辦好的。摩挲國那邊雖然換了新主,又與我們議和了,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姑娘也要多些心眼,別看誰都是好人。”費媽媽不放心的囑咐。
燕姝心里是又暖又無奈,這費媽媽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為她操心。
“瞧你說的,我又不是十六公主,見到好看的都是好人。”燕姝說著就忍不住笑。
這兩日十六公主一天來五趟,嘰嘰喳喳的總往自己身上噌,就跟貓咪蹭貓薄荷似的,瞧著都快上癮了。問她就說是自己長得好看,是個好人。
有才干能獨立的女子燕姝喜歡,這種嬌俏沒有心機的女孩子她也喜歡,只是難免多擔憂些。
燕姝也只與費媽媽閑語了兩句,便又忙著處理后宮的事務,太子生母也就是皇貴妃,也在全力協(xié)助。
太子生母不說多聰慧有能力,還有些私心,但她有一個燕姝都很喜歡的優(yōu)點,那就是“知好歹,懂進退”。
知道太子之位是燕姝促成的,一直都心存感激,也教導太子和太子妃要多辦實事。這次的東宮事件后,她作為皇貴妃,后宮實際上的掌權人,卻也半分沒跟燕姝爭權,一直都是很配合。
今日的殿試時間很長,可以說是比歷屆都嚴格嚴肅。
皇帝提了五個問題。
第一,如何施行輕徭減稅,才能更好的減輕百姓負擔。
第二,關于女子科舉的實行辦法。
第三,國之蛀蟲,打則動搖國本,不打則百姓艱辛,何為?
第四,若遇強敵家國危難,汝等當如何?
第五,關于國難后的重建。
在場的六十八名考生,除了謝珩和另一位朝中重臣之子,其余人都可以說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歷朝歷代的殿試幾乎都是和民生相關的考題,無非就是稅收,徭役之類的,總之就是些重要卻又長時間無法實行,又容易扯皮的事。
但這一次全然不同。
第一題倒是符合常態(tài),能進大殿的這些人胸中都是有墨水有考量的,答起來也不算難。
從第二題開始眾人就迷茫了。
女子科舉?
有人只是單純的疑惑,思考皇上提這個是否真在考慮提高女子地位,真在認真思索可行的方式方法。
可也有些老古董,疑惑反對,什么時候女人也能科舉為官了?牝雞司晨,就不怕國家陷入動亂嗎?
可他們也不傻,皇上既然提了肯定就是想這么做的,但凡不想這一屆白考甚至惹怒帝王,就算不贊成那也得往贊成了說。然后再吹噓一番皇上治國有方,對百姓一視同仁云云。
至于第三題,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指的事誰,可這牽扯動搖國本的人物,那也得是朝堂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就那么幾個,他們哪里敢得罪?
即便知道皇帝是有心想動,他們也不敢明著支持,不過是不清不重,顧左右而言他的扯一些蒼蠅蚊子腿大的小事。最后自然也是吹噓皇上勤政愛民之類的。
當然,這前三題都還能勉強應付,最多就是文字間的權衡,左右不得罪罷了。
可后面這兩題是什么意思?
什么國難?什么重建?
沒人會覺得皇帝是沒事詛咒自己,難不成真的出了什么可能要滅國的大事?可他們怎么一點風聲也沒聽到?
不說他們,就連那個重臣之子也是滿臉迷茫,但止不住心中的驚濤駭浪。
到了第四題,皇帝見下面的人許久都未動筆,只有謝珩一人在慢條斯理的磨墨,臉色沉著冷靜,卻又一個字不往上面寫。
“罷了,最后兩題就留給眾位學子思考交流吧。今日的殿試就到此處,名單三日后公布,謝珩,范林,梁君成,你們三人留一下,其余人都回吧?!被实廴嗔巳囝~頭,遣退了大殿里的學子們。
眾位學子陸續(xù)出去,有暗中松口氣的,有額頭依舊冒冷汗的,也有不甘心的。
能走到這一步的都是些聰明人,自然知道被皇上點名的三人若不出意外的話,就當是本屆科舉的三甲了。
雖然考生們都走差不多了,但殿試并未結束。
皇帝先是問范林,“你是范老的嫡孫,應當局勢更敏銳些,剛才朕見你也有思考,你來說說。”
范林:……
他是有思考,可思考的都是國破家亡后他們一族人該如何生存,又該如何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保住更多的人。
但這些他不敢說。
到底是重臣的后嗣,大場面見識多,還算穩(wěn)得住,有些話不能說,他就挑能說的。
于是上前作揖道:“回皇上的話,學生前年與祖父前往邯城賑災,才知災后重建是怎樣一個浩大又繁瑣的工程。